(0116新增)下女的誘惑之遲了很久的心得 - 同志

怎麼辦？《下女的誘惑》好像退燒了

寫完後才想到這回事，猶豫幾秒後還是發上來了XD


其實去年上映時就去看了，

只是一直不得空整理自己的心得，徒留當天草草記下的幾個場景，

然後今晚恰逢失眠，覺得是個好時機可以解決去年下半年看過的電影，

便寫出了這麼一篇長到我也懷疑是不是流水帳的成品。


那麼，如果還對本片有興趣且不嫌我話多，

以下是我很長的分項觀影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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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以「情慾」嘲諷父權


朴贊郁的作品中不乏對情慾的描寫以及對體制的衝撞，然而讓我感到特別的是，一向在父
權體制中被當作施暴及權力工具的「情慾」，竟在本片將男性嘲諷得澈底。

薩德風格的朗讀會上，身著正裝的紳士們姿態優雅地端坐，在階梯座位居高臨下的男人，
還有以身體展演的被物化女人，這樣極致展現父權的場景卻在朗讀情節進展至「十分鐘邀
約」後巧妙地翻轉了。紳士們表面上努力屏息以故作鎮靜維持高雅，只能在被公爵夫人鞭
打的幻想中放縱高喊，接著騎士答應了公爵的十分鐘邀約，這些被激起慾望的男人們欲蓋
彌彰地伸展了幾下手腳，卻終究在最後的高潮時溢出喘息。紳士們在衣冠楚楚的形象包袱
下努力壓制心裡的慾念，蠻有趣地呼應了旁邊掛著的題字「苦悶之衣」，然而此時的秀子
口中唸著情慾，手下不斷揮舞著隱形的鞭，冷然地打量這些被她鞭打的俘虜，男人們儼然
成了情慾真正的玩物。

而直接在本片中被譏為玩物的是伯爵的性器，觀影當下我真的笑出來了，倒不是因為淑姬
那句明白的嘲諷，而是因為伯爵氣得臉紅脖子粗，努力地想要說服淑姬並狠狠教訓她。當
一個人想要說服他人時，會嘗試提出千百種理由，伯爵自然也這麼做了，更甚還使勁搖晃
著淑姬，然而當他看見淑姬的不以為意時，竟無計可施般地將淑姬的手扯向自己的下體。
在他更積極地以言語說服淑姬的同時，性別階級也因此被展現了，伯爵的行為彷彿是要淑
姬意識到她面對的是一個男人，而她應該要為此臣服的。然而只能依靠著自以為權威的男
性身份來說服他人，而後竟還被女人直接嫌棄，所謂的雄性權威在此顯得既可笑又可悲。

其實我覺得伯爵這個角色挺有魅力，因為從他的身上可以感受到較為鮮活的父權崩解縮影
。當他懷著誘惑秀子的目的第一次參加朗讀會時，儘管難抑被挑起的慾念，卻終究未像其
他紳士們投降般地輕呼出聲享受愉悅，而是咬緊牙關致使面部脹得通紅，左手死命掐著腰
間懷錶如同拴緊心頭的慾獸。當所有男人為了緩和刺激不安地輕挪身軀，只有他和姨父未
動分毫，在臉上血色退去的同時，他理智地意識到秀子不可能被自己所誘。然而這樣一個
在朗讀會上成功自持的男人依舊失策了，也許不單純是被秀子的美色所惑，還呈現了些許
潛在的男性優越心理。

對姨父說出可以吸引秀子以外的女人並輕易色誘順子，可以看出伯爵從容把玩女人的自信
。向秀子表明對她的身軀毫無慾望，也可見他自認不會為目標以外的人事物所惑，然而這
終究只是一種自命不凡。當他為了作戲而建議秀子將自己當作朗讀會上的木偶時，秀子反
問了伯爵會將她當成誰，伯爵遲疑一下後回答了「公爵夫人」。原來秀子在朗讀會上的展
演早已成為伯爵心中對情慾的投射，所以當秀子端酒誘惑他時，即便他一貫理智地判讀出
秀子眼中並無慾望，卻在秀子再度吐出朗讀會上的「十分鐘邀約」後澈底失守。沉浸情事
中的他無暇顧及秀子眼中的不屑與餵酒的刻意，將秀子壓倒在地後更得意地說出「妳不是
知道嗎？在強迫之下的女人會更愉悅」，遺憾的是這個被強迫的女人只是在他栽下去後用
腳踢了踢他那自視甚高的腦袋。

在地下室中，伯爵回想著過去被他忽略的種種跡象，秀子在朗讀女女情節時的動情、小船
上秀子淑姬的相互依偎，彷彿嘲笑著自己的遲鈍無知，而臨死前為保住性器的沾沾自喜更
顯淒涼。與姨父的變態行徑相較之下，伯爵展現得較像個不敵慾望的凡夫俗子，從起先運
籌帷幄淪為自以為是而失足的過程，也許在他吸入毒煙一邊回想的當下會修改原先的想法
，有罪的不是情感真摯的淑姬，而是被情慾左右卻傲慢不自知的自己。

而姨父喪命前觸及不到的燈光在煙霧中昏黃如月，就像逃離他掌握的秀子一樣，男性權威
終究如同被淑姬斬下的蛇頭，又如新婚夜裡秀子繫上衣帶後扔的那條染血手巾，被女人居
高傲然地丟棄。




二、秀子與淑姬的性場景


其實不太喜歡刻意地雕琢性場景，總覺得會抹煞掉性場景「發乎於情」的特質，旨趣繁多
反倒少了情趣。所以在本片對此用心頗深而不得不提的性場景中，我還是選擇忽略一些鈕
扣啊娃娃啊語言啊這類符號、文化等重要元素，單單狹隘地去看其中呈現的情慾。

全片中最喜歡的就是沐浴戲了，這一幕幾乎能將感官開得通透，當淑姬的手指伸進秀子嘴
裡時，慾望也隨之突兀地竄進心底。頂針一下下打磨的聲響清晰表明著淑姬的手下動靜，
時而停滯而後回神；飄在秀子胸前的花瓣仿若伴著水氣溢出暖香，淑姬因而小心地呼吸斷
續；慾念漸起的淑姬躲閃著秀子的注視，卻越發淪陷情慾之中而唇生乾渴。而輕淺似無的
背景音樂及緩慢的運鏡暗示著時間的流逝，觀影當下我幾乎隨著淑姬一同屏息，影廳中感
到些許尷尬卻又挪不開眼的觀眾，豈不就像她將眼神閃開又挪回，感受著那種想逃又不願
逃的難熬曖昧。

至於淑姬以身教代替言教的性教育場景，其實看到淑姬自言自語猶豫後斷然吻上秀子的胸
，我心裡瘋狂吶喊著「好浮誇」，但在看到源源不絕的神奇對話後，我才意識到這是刻意
的設計。這兩個女人在情事中不斷地對話問詢，確認著對方的意願、舒適、忠誠，對比上
朗讀會中紳士們的幻想及伯爵強迫秀子時說出女人樂於被強迫，男人們的情慾被描繪成荒
謬的自我陶醉，而女人們則是相互取悅彼此滿足甚而交握雙掌達至共生共存。除此之外，
這個場景運用了頗多主觀鏡頭，就我見過的女女床戲中還是比較少見的，我蠻喜歡這樣的
處理方式，因為較容易體現角色感受。在對戲雙方緊密互動的性場景中，運用主觀鏡頭也
許會使部分觀眾因為受到角色的火熱注視而不習慣，然而相較起旁觀視角的特寫可能導致
的窺視效果，本片特寫角色神情展現出淑姬的沉迷及秀子的欣喜反倒讓我覺得更為自然。

近年有不少影視作品選擇以較為寫實的手法呈現同性間的性場景，彷彿要對著觀眾宣告「
異性之外的性關係就是這樣，也只是這樣。」我贊同這項良好立意，但蠻多作品往往會在
露骨程度與畫面美觀的調和上難以均衡，所以在一個性場景中，呈現角色的情感投入對我
來說其實更為深刻。也或許是我覺得性事本就不是為了給旁人欣賞，以靜止的鏡頭特寫過
多身軀起伏，作用不在展現角色的愉悅反而更像是在取悅觀眾。

最後是片尾的船上床戲，這裡的全景其實偏向我較不喜愛的靜止旁觀視角，但撇去構圖上
的刻意，我必須肯定這段性場景的意義。這段床戲出現在伯爵及姨父的逝世之後，當初在
朗讀會上物化女性的紳士們終究只能依靠朗讀者的展演幻想以自愉，而朗讀者秀子卻在男
人消亡後得以依著朗讀情節親身體驗那種性愉悅，這樣的結尾是對父權極致的復仇，就全
片意旨來說必不可少。再者也想提及一下勉鈴這物件，依文字敘述是一內裝水銀的空心球
體，遇熱震動的特性使其可作為女性自慰的器具，而在這兩個女人的性場景中使用，興許
可作為一種女性不需要男性也可達到性愉悅的宣示。這也使得本場景不同於性教育床戲中
必須以男人名義開始，亦不同於新婚夜裡只能以聲音互相撫慰對方，是本片中最為真實自
主的女女性場景。




三、每個人都有把持不住的時候


我習慣在影片結束時，想辦法抓住腦中最先閃過或最為深刻的感觸，而看著片尾隱喻女性
慾望的汩汩暗湧及高高懸著的月亮當下，我心下納悶著朴贊郁難道只是為了狠狠教訓男人
嗎？因為腦中充斥的依舊是地下室中兩個男人的淒涼，且片中關於父權的場景都被施以濃
烈的配樂及畫面，更強勢壓過我對其他情節的印象。直到片尾曲響起時，邊看著歌詞的我
才感覺到自己仍在情感面被打動了，這才一一回想起片中雙女主互動的橋段，而後閃過腦
海的就是這句中文預告片中的廣告詞──每個人都有把持不住的時候。

本片對原著做了多處更動，其中最讓我喜愛的更動便在於此。原著的雙女主在日久生情後
，即便經歷了內心的掙扎卻還是依著各自的預謀行事直到達成目標（或自以為達成目標）
，卻在發現原先未知的真相後，才感到後悔進而嘗試補救或是復仇。然而本片的雙女主卻
是在中途就選擇收手，從她們改變心意的契機得以挖掘出其角色特質潛藏的心底欲求，當
那內心深處的渴望被觸動時，每個人都會把持不住。

淑姬，身為一個出身貧微的小偷本該以錢財為首重，雖說她起先也是為此謀劃的，然而在
角色出場及交待背景時多個懷抱嬰孩的鏡頭不僅昭示出她的母性特質，也預告了她在觸及
到秀子的脆弱後會有所猶豫終至心神淪陷功虧一簣。的確，淑姬初見秀子是被其美貌所驚
豔，然而即便在沐浴戲中被引發慾望後也並未影響她的計畫，頂多只會在內心感嘆著這無
知小姐的可憐，而服侍秀子時幾句讚嘆的獨白，倒有點像是把秀子的可人之處當作計畫之
外順帶的樂趣或是福利。

一直到秀子在林間散步時對她表露出失去母親且否定自我的心境，淑姬憐惜地捧起秀子的
臉說出自己母親的遺言，將秀子投射成同樣渴望被珍愛的自己，那是淑姬心底最柔軟的深
處被觸及的時刻，也是她第一次對計畫表現出不耐與反感而甩開伯爵的手，進而一步步偏
離預謀，一步步走向秀子。看到伯爵輕挑觸碰秀子後氣惱的踱步、被打發換畫具時急著回
護的狂奔、目睹伯爵及秀子親密後的失落、夜半的幽怨嘆息，直到淑姬終究意識到對秀子
的滿滿在意而下決心要盡快成功逃離時，卻又因為秀子呼喚的鈴響而妥協了。隨後在情事
中取悅秀子的同時，淑姬也終於實現了自己滿足秀子的母性渴望，自此淑姬全然蛻變出一
種保護者姿態。

相對地，秀子除了渴望自由之外，也因為母親及姨母的逝世渴求著被人疼惜的溫暖，在初
見淑姬的那晚，她的第一句台詞便是「在看不到月亮的夜晚會見到姨母懸掛的屍身」。也
許聽到淑姬脫口的粗言，看著她緊張穿幫而不高明的辯解，秀子對這個與眾不同的侍女萌
生了許多好奇，然而這終究是她必須設計的獵物，許多似有若無的試探都暗藏著秀子的戒
心，直到接受了淑姬那富含母性般的疼愛，秀子的神情才從那刻意的神經質外透出些許真
實。在沐浴戲中，秀子被淑姬當作嬰孩一般體貼細膩地寵著，當淑姬中途離開時，秀子一
邊含進淑姬給的糖一邊好奇張望，那需要乖巧在原地等待卻又渴望對方回來而寶貝著對方
所給物品的神情，既純真又脆弱得惹人憐愛，那是秀子第一次表露些許依賴並提出了共浴
的邀約渴望更接近淑姬。

而後坦露喪母心境感受到淑姬的憐愛、發現淑姬對伯爵計謀的明顯不悅，秀子心中的疑問
一句句透出對淑姬的不解，也是自己心中對淑姬定位的猶疑。直到與伯爵作戲親密及朗讀
女女情節後，秀子才恍然大悟，悟到淑姬眼底的愕然與失落，還有自己對淑姬的慾望。我
想在那之後的秀子許是義無反顧了，在情事中問詢淑姬的忠誠、在伯爵故作親近時求救的
看向淑姬、看到淑姬反抗伯爵後的竊笑，儘管聽到伯爵轉述淑姬對自己的負面評價，秀子
竟也只是氣惱一陣後依舊珍惜專注地望著腳邊對她呵護備至的淑姬。

這對雙女主分別為了錢財及自由互相設計，卻又因其恰巧互補的特質彼此吸引，在騙取對
方信任的同時卻也無從抗拒地將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原先渴望自由的決心，因為淑姬悉
心照顧而釋然甘於現狀的秀子；原先追求錢財的貪心，因為秀子決然尋死而驚覺更害怕失
去她的淑姬。彷彿實踐情事中交掌而成的同盟，最後選擇攜手逃離，穿過拉門越過矮牆踏
足廣袤大地前，她們亦將那間父權牢籠摧毀，獨獨為男人們留了那下層的地獄。

不同於原著中雙女主複雜的角色背景及其得知真相後的糾心，本片的改編是以反轉計謀去
呈現角色的心境變化，我覺得各有千秋也因此並不將秀子與Maud、淑姬與Susan看作同一
角色去比較。我很喜歡本片中心境轉變前後的一處對比，秀子靠在窗上向外張望一邊等待
繪畫課程的時間來臨，轉頭時露出額頭上因為緊緊抵著窗戶而被壓出的紅印，好似表達出
了她渴望衝破這座牢籠的殷切與頹然的無力，但此時在旁看著的淑姬一邊內心說著「可憐
啊」，一邊卻拿著抹布將囚困秀子的屏風窗擦得越發晶亮。而在前往精神病院的車上，秀
子望向窗外的額也同樣壓出了紅印，不同的是一回頭淑姬就坐在身邊注視著她，而淑姬的
身旁是另一扇車窗。然後淑姬蹙著眉笑了，她知道她們得逃離這些桎梏，也知道她們會一
起得到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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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結束了！

其實我寫這部的心得之前構思了十幾分鐘，
因為本片的元素太繁雜了，心裡想著講重點卻還是難以刪減。

但終究略過一些我自己覺得有趣的地方，
比如，角色大多在坦言時講韓文，作戲時講日文；同一句台詞由不同角色說出的動機；秀
子戴上手套的時機；朗讀會上搭配的三幅題字；賊窟中唯一會對道德發表意見的男人卻是
個口吃。

當然，本片也有一些讓我較不中意之處，
比如，佐佐木的角色可以更立體一些；精神病院的脫逃稍嫌戲謔，
還有一個是結構上的感想，本片對解構父權的描述力道相較雙女主的交流側重太多，
當然這涉及了電影主旨的選擇，但如果能再稍微均衡一些也許會更理想。
畢竟，秀子之所以愛上淑姬，並非因為她不是男人，
就好似女人之所以美麗，不因為亦不代表男人是醜陋的。

多話的觀影心得到此，感謝有耐心看完的各位！



───────────(0116一不小心又寫太多的新增)───────────

關於上述未寫入的小細節，是我覺得本片有蓄意刻劃，
卻又不大確定其中到底蓄的什麼意XD
索性便簡述一些想法，
也想順道問問有人願意跟我分享不同的詮釋觀點嗎？？？

（一）朗讀會上三幅題字

姨母朗讀金瓶梅──露泉腳下：呼應西門慶觀察金蓮「玉門」的朗讀情節
秀子朗讀薩德風格作品──苦悶之衣：形容紳士們強壓慾念的形象包袱
秀子朗讀金瓶梅──風止夜鈴鳴：形容秀子朗讀女女情節的情動

(好…其實我想問第三幅寫的是「止」沒錯吧，沒有風還會響的
　是指被秀子搖斷的響鈴還是指秀子想玩的勉鈴？)



（二）賊窟中大家對伯爵的提問

末丹：上月的太太漂亮嗎？上月的姪女漂亮嗎？
福順：錢多嗎？
淑姬(OS)：騙子也懂愛嗎？
口吃男：罵不出來*1（伯爵說上月為了成為日本人娶了落魄貴族並使用妻子的姓氏）
　　　　罵不出來*2（伯爵說上月為了財產要娶自己的姪女）

(我的理解是那個時空背景及生存環境下，考量一些現實表面的因素才是合理的。
　騙子的愛情不重要，不用說；道德的淪喪不意外，說不得。)



（三）不同角色說出相同台詞（由於手邊沒DVD，我的筆記應該有疏漏@@）

1.淑姬與秀子對伯爵都有「騙子也懂愛嗎？」的諷刺疑問，看看伯爵很明顯地不懂。那想
想淑姬呢？她是懂了，然後不騙了。

2.伯爵說過秀子的財產是每晚睡前都會想起的金額，淑姬則對秀子說她的容貌是每晚睡前
會想起的，秀子聽完之後抓了重點「為何是睡前想呢？」，而後對著淑姬又說出她明白睡
前會想起別人容貌的感覺了。

3.伯爵說稱讚秀子是像碰到火會覺得燙一般地自然，秀子則說害怕伯爵就像碰到火會怕一
樣自然。



（四）手套

秀子幾乎全片都帶著手套，不戴的狀況除了合理性，比如沐浴時、睡覺時，還有幾幕則是
特意安排，有幾幕甚至安排她戴上或拿下的過程。秀子去朗讀前要換副手套、看見伯爵晚
上要進屋找她時匆忙戴上，這兩處讓我覺得手套是用來隔離男人的。跟伯爵一起離開精神
病院前才戴上手套、在監視下把淑姬打扮成小姐還戴著手套卻在拉門親吻淑姬時又摘下，
這兩處讓我覺得手套像是作戲的偽裝面具。新婚夜DIY前拖下手套、片尾在船上將手套丟
棄，這兩處則讓我覺得手套是秀子追求自主前必須逃離的牢銬。
(好…我承認新婚夜DIY可以歸在劇情合理性那一類)



（五）朝鮮話與日文

這是我最感興趣的一處，各角色是如何選擇說朝鮮話或日文？本片在劇情安排上即設定幾
個角色作戲時必須說日文，伯爵假扮貴族時、淑姬假扮侍女時，姨父為了完全成為日本人
連私下也說日文，但是秀子身為一個日本人，卻因為朗讀而不願說日文就是個特別的設定
了。初見淑姬時，秀子起先是說日文的，卻在佐佐木離開後頓時改成朝鮮話，日文彷彿是
作戲時才需要使用的工具，一如淑姬在精神病院佯裝怒罵伯爵時說的是日文，而不是在秀
子上吊時罵出的朝鮮話(有趣的是她在精神病院依舊喊秀子”Agassi”)。

相對地，劇情安排角色坦誠後講朝鮮話，比如伯爵向秀子提議合作時、姨父得知伯爵身分
後，更甚朝鮮話彷彿還被賦予了更深層的「真實自我」意涵，當淑姬初入上月家時，佐佐
木將她的假朝鮮名「玉珠」改為日文名「珠子」；淑姬承認不識字而被秀子要求忠誠後第
一次喊了秀子”Agassi”；伯爵因為說了朝鮮話而成功誘惑順子；秀子請姨父以朝鮮話對
伯爵說「沒有女人會在強迫之下感到愉悅」。虛偽作戲時說日文，揭露真實後說朝鮮話，
尤其是秀子只教淑姬朝鮮話而不教日文的設定，都讓我感受到微妙而濃烈的民族情感。

最後想提一下導演說了沒特別用意但我覺得有趣的地方，淑姬與秀子最後將船票目的地改
至上海，而上海正是「大韓民國臨時政府」的成立地點，在那個時代下幾可說是朝鮮人對
自由的憧憬所在，虧我觀影當下有為此讚嘆一下的，殊不知一切是我想太多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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