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HZ 孽戀 (2011 荷蘭電影) - 電影

順著荷蘭正妹演員 Gaite Jansen 的片單，我找到了這部 2011 荷蘭電影，Gaite Jansen那滿腹胡思亂想的叛逆少女戲路在這片也得到了極強烈發揮！不過與她的 2014 年電影《超新星》不同，這部《170 HZ》的強烈不在如吟詩般的荷蘭文口白，而在無聲的手語，手語嗆起聲劃起道來直有一種撕心裂肺的決絕！

片名 170 HZ 是其中男主角還能聽到的最高頻，卻是一般吉他的最重低音，在男主角生活中僅出現在重型機車的引擎聲。此片導演是《夢碎天堂》Joost van Ginkel，拍這部片時他還是個拿年輕影人補助計畫的長片新手，他在此片挖空心思下足功夫的重點表現都在聲音，聯合了音效設計與配樂共同創造了一個描摹聽障者世界的聲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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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雙主角的少年愛情片，故事其實很簡單、很老套，就一對叛逆小情侶受不了這個庸俗的社會、受不了他們家裏規訓的父母，於是小情侶要遠走高飛！只是高飛後的兩人世界，沒有其他亂耳的社會雜音後真正挑戰才紛至沓來。這樣的俊男美女私奔電影套路我們都很熟，好萊塢浪漫喜劇套路大概是離開家園後最終幸福美滿並與父母和解、歐洲愛情悲劇套路則有類似英片《絕戀》或法片《非一般愛情故事》這種愛情英雄終向結構低頭的唏噓... 那這部荷蘭片呢，我們看電影調性心裡大概也會有個底。

老套的故事，一切的新鮮感就在於聲環境設計，基本上除了極少部分的社會壓迫戲份有講個兩句荷蘭文外，全片全部用荷蘭文手語，雖然手語都用在寫實情境而非舞台表演，但那手語的舞蹈性節奏與韻律有經過精準設計與表現，專門拿來用在一場場愛到火烈恨到決絕的高張力戲碼，搭配以描摹心境思緒的音效設計，把全片幾乎做成一部現代音樂的 MV 。

當然這種性烈如火的手語演出很吃沒有台詞更不仰賴表情的肢體演技，從舞台劇出身初次演電影的男主角 Michael Muller 是成功做出了憂鬱小生樣、卻沒能讓我們進一步探視他的內心，還是從童星開始演電影到這片開花結果的 Gaite Jansen ，真正用手語搭配舞蹈游泳飲食等日常身段的高張力表現，讓一個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愛情小鳥栩栩如生、時而惹人憐愛時而令人驚懼，並且終究讓我們看見她少年叛逆表面下的貞定與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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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 Nick & Evy ，都是天生耳聾的荷蘭少年，從小就是學手語與唇語長大的，這世界對他們來說在感官上是一片寂靜，在社會上則是一場狗屁。在短暫交代的戲份中，我們知道他們兩個的富裕家庭都很糟：男孩的家庭是不知如何面對他，而產生疏離與否定，一邊放他自生自滅一邊自己縱慾逃避；女孩的家庭也不知如何面對她，而產生極端保護慾，一邊愛她護她不受這殘酷社會任何傷害，一邊卻把她養成籠中鳥管制一切。

這對聽障兒的焦慮切題嗎？看一場學校水球隊的歧視霸凌，我們知道就算國家照顧聽障再完善，社會仍充滿黑暗，於是兩隻彷彿在茫茫天地中終於找到另一個自己的初戀小鳥，就不得不衝著一口血氣誓言出走。此片除了玩音效、玩手語、搭配起來玩現代音樂 MV 外，還很喜歡玩意象，尤其是各種描摹天地茫茫只有你我的孤絕意象。譬如開鏡的沙灘奔跑兩小無猜，廣袤沙灘上竟只兩道足跡；譬如他倆約會的天堂，都在廢棄港邊廢棄油槽旁、睡在廢棄巴士躺在廢棄沙發；譬如他倆初識結緣，在麥田中央一小爿私密天地，渾然不覺耕耘機正從他們附近經過簡直千鈞一髮...

此片捕捉的種種環境意象都指出，寂寥世界中只看見對方感到對方心跳的 Nick & Evy ，他們的心理已漸漸自絕於這社會之外，因此他們的絕望出走也絕不是要去什麼外縣市或外國展開新生，而更像是要去一個無人島離群索居只有你我！此片也很煞有其事地找了一艘在港中央擱淺廢棄的潛水艇，讓他們在此雙宿雙飛展開沒有別人的新生活，當然沒有外界壓迫後的兩人關係之品質，要考驗的內部力量還多著... 但更關鍵的是，兩人真的鐵了心斬斷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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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安排了一個兩人之間的大謎團，象徵著一場決絕與妥協之間、絕望與希望之間、毀滅與重生之間的取向辯論。世界多少少年都想過離家出走，正如世界多少少年恐怕也都想過自殺；但當許多（留一手的）自殺與出走也許都是爭取關愛與理解的抗爭手段時，會不會真有極少數是認真擁抱毀滅呢？

在本片那絕望寂寥只有現代音樂的兩人世界中，唯一一場調性一轉的鳥語花香童言笑語，是 Evy悠然回想的一場童年奇蹟：曾經有一度，她也聽到了湖畔孩子們的嬉鬧聲音，即使那只是一生唯一的一瞬，她仍願為了再次等待那天籟保持著無窮希望走下去。聽障者的真實到底是如何，這個我不懂也不知編導的安排是否切題，但這對聽障情侶「在無聲中等待希望」的情懷，也正直指一切慘綠年少 Me and you against the world 的孤心：你負氣離家出走、負氣背反社會，難道不仍是抱有這家庭與社會知道檢討終能變好的希望嗎？

很可惜，也許兩位聽障主角的寂寥世界中所遇的奇蹟不同，默默造就了他們不同的世界觀，Nick能聽到的世界聲音是重機引擎的 170 HZ ，甚至這無情社會還悍然剝奪，也導致了他自絕後路的毀滅命運。此片片名是那連希望曙光都很沈重甚至還被剝奪的 170 HZ 、全片調性都是沈鬱緊繃甚至絕望如末日、甚至海報一片血紅以及一場血色性愛戲處處直指著離家出走的毀滅... 也許，最終要從這少年自毀心境中走出來重獲新生的，還是全片一路悠遊海藍象徵生育的 Evy吧？（然後片末不能免俗地從水中抱起一個小寶寶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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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片實驗性質很重，新手影人玩形式玩手法的用心很足，劇情基底儘管簡單老套，但視覺與聽覺表現手法豐富而強烈，算是一種高感度的「小題大作」吧？和 Gaite Jansen 三年後另一片《超新星》的小題大作異曲同工。這種電影，少年的我看了可能會血脈賁張覺得好激情、青年的我看了恐怕會嗤之以鼻覺得好幼稚，但結婚生子後再來看這種腦衝少年片、而且又是這種意象滿滿意在言外的，反而有一種對孩子們的關懷、與身為家長的警惕。

這樣的少年浪子私奔出走題材，有記載的文學歷史恐怕也有千年傳統了，但時代進步它仍歷久不衰、它的悲劇也一次次重複，今日影人創造不同角色安排不同情節切入不同視角設計不同手法去反覆訴說，我覺得都有機會談出新意，此片就以一個聽障少年無聲世界來代言了這普世焦慮。推薦喜歡默片的、喜歡 MV 的、喜歡音效設計與現代音樂的、喜歡帥哥美女揮灑烈愛的、可以接受形式風格大於故事內容的、看到「藍色窗簾」時不排斥藍色可能有其用意與意義的觀眾，有興趣可欣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81nGMsem7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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