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ong the Gaps (11) - 同志

Among the Gaps (11)


" 佩佩，方思瑤究竟何時要回台灣? "


從半小時之前，濟仁醫院氣派的董事長辦公室裡，就一直充斥著這句煩躁黏人的詢問。
每當空氣裡擾動的粒子快要回歸平靜之時，鐘偉哲就會再度攪和一次，為坐在沙發上喝
茶的自身充填存在感。


縱使是我那已經一改過去易怒脾氣的表妹佩佩，到這個時點也早就磨耗掉她所有的耐性
。她捏了捏緊揪的眉間，目光抽離辦公桌上的文件，對著那隻聒噪八哥把積壓的煩悶破
口宣洩。


" 鐘偉哲，我早就跟你說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表姐那邊還沒跟我連絡! 我也不知道她什
麼時候會回來，我也說了有消息就會告訴你! 拜託你還我清靜，讓我專心辦公好嗎?! "
表妹的暴躁確實是師出有名。過去的三天內，偉哲不但天天準時報到，糾纏的時間還逐
步加長。

" 只要告訴我方思瑤的消息，我保證就不會再打擾金董事長啦! " 他端出自認為最誠懇
諂媚的微笑。

" 你是聽不懂人話喔!? 我早說了我不知道! " 佩佩翻倍了口氣中的惱怒。

偉哲嘟著唇瞇眼，食指刺向辦公桌的方位， " 你會不知道? 我才不相信! 方思瑤才不是
那種不負責的人，她鐵定老早就報給你知了，不會這樣三拖四延的，二次手術都快過了
一禮拜，哪可能沒消沒息?"


一時語塞的表妹只能放任偉哲的狐疑持續催化。偉哲面目嚴峻，估量佩佩的情緒反應後
，那張橡膠臉皮轉瞬間產生了劇變，適才紅潤的表情頓時流失大半血色，眼皮也門戶洞
開的愣愣圓睜。


" .....難道，方思瑤手術又失敗了? "

" 鐘、鐘偉哲，不要隨便詛咒表姊，手術很成功，你少在那烏鴉嘴! " 佩佩光速反駁，
話出口後臉上卻顯露了藏不住的後悔。


聽到好消息的剎那，偉哲慘澹的氣色又馬上恢復光彩， " 手術成功了!?太好了，方思瑤
....這一定是天公有保佑....不對，佩佩你剛剛才說什麼都不知道，實際上卻隱瞞我手
術成功....你到底還有什麼沒說的，快招出來! "

" .....我、我哪有隱瞞你什麼，那...那是莊醫師說...說可能有排、排斥反應，.....
才叫我先不要講..." 手術的確是成功的，只是術後恢復出了離奇的問題。表妹吞吞吐吐
的說著之前沙盤推演的辭令。看著她又為了我撒下一個謊，我心中泛起了不捨的愧疚。

"......真的? 總覺得你心裡還有秘密..." 依然敏感的偵探嗅出一絲心虛。

" 你想太多!" 她讓視線撤回文件堆裡尋求掩護。

" 啊!! 還是說是莊強森那個老王對方思瑤出手...!.....可惡，那個渾蛋，早知道那時
候我就硬跟過去就好了..!! " 偉哲又善自變出新推論，還入戲切齒的對著空氣揮了幾拳。

" 不要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樣暴力又變態! 莊醫師很照顧表姊，也很君子，才不會
那樣趁人之危! " 越來越離譜的故事發展，激得佩佩難忍荒謬地澄清。

" 你太天真太年輕，才會以為那個老王是好人。告訴你啦，天底下的男人都不會無條件
對一個女人好，絕對都是心懷不軌好嗎! " 聽著前夫的肺腑忠告，這個灰色幽默意外娛樂
到了我。他當年怎麼就沒這麼告誡我。

".......懶得跟你說下去了。我要去開院務會議，你要留在這裡亂猜亂想，請自便，我
不奉陪。" 受夠那糾纏不清的騷擾，我的表妹收拾起桌面，決定逃離這段趨近於沒完沒
了的對話。

" 欸欸..佩佩，你不能又這樣走掉，快跟我交代清楚方思瑤到底是什麼情形...."

" 鍾偉哲，我警告你，再這樣我就叫警衛把你轟出去! "


正當佩佩想閃避死黏不放的偉哲時，一陣乾脆的敲門聲中斷了兩人的動作。


" 請進。" 佩佩順氣整理掉不悅後回應。


獲得首肯的門板明快地旋了半圈，劈劃密閉的空間，開敞胸懷迎接新訪客。


" 佩佩，打擾了，我是來拿先前你說好要給我有關東區醫療中心的訪問資料......偉哲
，...你也...來找佩佩? "


曉婷打著招呼踏進室內，語氣中的俐落在撇見預期外的人影之時，轉化成情感複雜的句
末。她幾乎是一瞬間就洞察了鐘偉哲待在這裡的原因。


這很不妙。佩佩也被這出乎意料的局面搞得神情僵硬。


" 曉婷，你來的正好，佩佩實在是很可疑，都不願告訴我方思瑤在美國的詳細情形，你
快來一起跟著我問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偉哲見到來人士氣大振，連忙跑去曉婷身邊
討增援。曉婷卻只是相應不理的關上房門。

" 鍾偉哲你閉嘴!"

" 呃....事情不是像鍾偉哲講的那樣，曉婷，請你不要誤會.....是因為那邊的消息還不
明朗，所以才沒通知你。" 飆完暴怒的獅吼，佩佩趕緊向著曉婷掩飾實情。

曉婷輕描淡寫的笑笑，主動化解了使佩佩焦慮的來源，" 沒關係，我不介意。是說...
佩佩，我等下還有事，沒辦法待太久，今天我就先拿資料，改天再請妳吃飯做為答謝，
好嗎?"


一旁的偉哲呆住了。他的表情明顯寫滿了完全不相信曉婷對我不感興趣的震驚。至於我
，早就一回生二回熟的，平靜地吞忍那股隱痛在體內流竄。


" 好...曉婷，等我一下，我馬上拿給你。"


這麼簡單就過關的情況，佩佩對於得來的僥倖感到不可思議。她順從的折回辦公桌，把
事先裝好的資料從抽屜裡拿出。但由於疑懼未脫，掌中的文件夾染上不安臆病，不住發
抖。


"....佩佩? 你還好嗎?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接過資料的曉婷自然而然地發覺不對勁。

" 沒、沒事啦，可能只是最近有點忙，睡比較少而已..。" 這個謊言，早算不清是第幾
胎出世。

曉婷面露擔憂，伸手覆上表妹微顫的臂膀正色叮嚀， " 佩佩，我知道醫院的工作很繁重
，你還要照顧展裕，但是現在沒有親人在身邊，你更該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自己太累
，知道嗎?"


佩佩嘴角勉強地拉抬，怕被識破般的盯著地板點頭應諾。


" 好好保重，我先走了。偉哲，你也別打擾太久，增添人家的困擾。" 加重叮囑後，曉
婷回身握住門把，準備離去。


門軸擠壓出了聲響，本來該要邁出辦公室的她，卻像是撞上山壁似的，僵直不動。


阻著曉婷出入的障礙，也固如玄岩，壓鎮著門口的通風。呆立在門前的莊醫師，準備叩門
的那隻手，還懸在半空中遲遲不墜。



幾秒鐘前還盈滿嘈雜人聲的方室，變得很安靜，只剩下自動空調撥弄氣流的沉沉低鳴。



" 老王!? 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不是應該要在美國陪方思瑤嗎?" 鍾偉哲那聲如雷貫耳的
錯愕，轟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腦裡。


驚愣早就奪走莊醫師的答辯能力。而曉婷掐著門把的手綻出慘白，呼吸也為之一窒，瞳
孔中泛濫著萬千思緒的奔流，淘洗著回憶中種種跡兆的遺骸。


她緩緩轉過身，從佩佩完全失守的神態中，找出最後一片拼圖。



" 思瑤她出事了，對吧? "



表妹再也維持不住搖搖欲墜的身形，致命的湊巧像是相互約定好般的連鎖反應，精準擊
破了本就脆弱不堪的欺瞞。連日來的武裝，被那句冷澈到沒有絲毫疑惑的質問，潰散得
一敗塗地。



紙，終究包不住火。


時候到了。



破滅喪鐘敲響了審判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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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最近變得有點忙，本來就寫很慢的我應該會變得更慢
不過這系列故事已經進入了中後盤，正劇裡的思瑤也被放回來上班補大家血
所以我拖稿應該也不會有人介意吧XD
請已經上了賊船的版友多多擔待，這麼悶的故事進程也真難為諸位可以欣賞下去
就請收下我的西類，耐心等候不知道何時生的出來的下一篇吧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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