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ong the Gaps (17) - 同志

Among the Gaps(17)


這個周末適逢中秋節連假。醫院討不到半點清閒，廊道上充塞著等待看診的病患，忙碌
可比工蜂的醫護人員四處穿梭，步調猶如鋼琴家演奏快板那樣急湊生動。


曉婷的節奏更快上一拍。早上會診結束、近午時分，她叫車回家，閃電跟父母打了招呼
、隨口編纂自己還會消失個一兩天的理由、拜託子奇夫婦幫忙帶小孩、無視阿離好鬥的
言語挑撥，如此這般支出三兩分鐘囫圇應付，再來就只是一個勁地在房間裡打包衣物及
其餘用品，臨行前關愛安睡的思婷與曉堯些許，便不戀窩巢拽著行囊馳風離去。


客廳那道厚實大門甫被帶上，飯桌前的阿離立刻舒洩方才被人相應不理的躁惱。


" 江曉婷是怎樣，回來了又這樣走了，事業做很大喔，我的大姑可真是日理萬機，哪天
是不是還要演三過家門而不入啊。"

雅欣語氣清淡，往子奇碗裡添菜， " 曉婷姊剛剛不就說了，過節後要出很多篇稿，有些
人物好不容易接受專訪，但只能在假日撥空而已，她才要趕去南部跑完剩下的訪問。"

" 誰知道她說的話能不能信，過去一禮拜每天都將近半夜才回家，昨天沒回來，今天還
乾脆帶行李出門..."


往自己嘴巴塞了口飯，阿離在沉思中嚼嚥，不一會眼眉閃現驚奇，彷彿胃袋裡的食物消
化出不得了的發現，隨即雀躍向旁人分享。


" 欸，子奇，你說江曉婷在外面會不會有了新歡啊? "


雖不中亦不遠，就只差在我是舊愛。


子奇差點讓筷子夾著的肉丸飛出去。他確認肉丸實在妥放碗內後，趕忙駁斥。


" 喂，飯可以多吃，話不要亂講，曉婷很專情，才不會那樣。"


那個顧不得自己口中尚餘殘羹的女孩哼聲捧腹，" 拜託，江曉婷的情史精彩到都可以出
書了，哪有什麼不可能~~"

" 這位狐狸姊姊先是拐了別人的丈夫、再把老婆給一起拐走，後來...." 阿離開始自顧
自地回顧前情。


接收到子奇左傳的求救視線，雅欣適時揚聲譏諷，" 奇怪，阿離，你居然這麼關心曉婷
姊啊? 哪天早出哪天晚歸都記這麼清楚，你們幾時感情變這麼好了? "


被這麼一激，阿離果真煞停自己的聒噪。


" 我...我哪有關心她，江、江曉婷最好是永遠不在家....免得我看到她就心情不爽。"
她彆扭地填進滿口飯菜，不再說話。


或許是經一段時日磨合，天翔叔叔跟秀麗阿姨倒沒對阿離肆無忌憚的發言有太大反應，
只擔憂自己愛女是否會積勞成疾。


秀麗阿姨停下筷子，" 工作努力是很好，但這樣沒日沒夜弄壞身體就不划算了。子奇，
晚點你打個電話給曉婷，叫她別做得太累，知道嗎?"

" 啊對，順便問禮拜一晚上能不能趕回來吃中秋節團圓飯，媽很期待，她說餐廳都訂好
了，早點問免得臨場讓老人家失望。" 天翔叔叔跟著補充。

" 好，我知道了，我會問問。"


子奇平聲回應，盡力不去讓其餘同桌吃飯的人察覺他內心有任何蹊蹺。雅欣消抹神情裡
的在意，也裝得一臉自然繼續吃飯。


我的病情早非秘密，那時偉哲卻幾乎對探病的每個人三叮四囑切勿漏洩情資，尤其強烈
要求不要讓孫總、天翔叔叔及秀麗阿姨知道，儘管不明所以，眾人大抵還是應承了。這
事在謝家裡就變得只在洪花奶奶、子奇夫婦與曉婷間流通。


如果叔叔阿姨得知隱匿實情，不難想像又會為此掀起多少波瀾。這時倒該感謝起偉哲那
謹慎防備的性格，多事之秋，紛擾能少則少再好不過。


謝家的午餐就在阿離不想洗碗的抱怨下結束。我打開意識中的孔洞，舉步跨入，把自己
拋向錨定的終點。曉婷已返抵醫院，正在走廊上騰身位移，於人流間隙中穿引一條從容
優雅的行進路線，一肩皮包一手提袋對其敏捷構不成絲毫阻撓。


手機鈴聲賣力殺出一片熙攘嘈雜的包圍，她利索地隻手接通電話。


" 子奇，什麼事?"

" 曉婷，你老實告訴我，你現在是不是在照顧Jasmine?" 電話的那端開門見山。

" 對。"

" 我就知道..."


沉默幾秒，子奇帶著猶疑不定啟齒。


" 曉婷，你懂我一向很挺你，但我不確定這樣瞞著爸媽是對還是錯。....要不要跟他們
坦白?"

" 你又不是不清楚爸媽有多反對我跟思瑤，要是給他們知道，我怕爸媽會對思瑤不利。
我不想說。" 相比下這話的口吻冷硬如鋼。

" 曉婷，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就算爸媽討厭Jasmine，也不會去做傷天害理的事吧?"


子奇的反問宛若套索，綑束曉婷本來行雲流水的腳步，她佇立走廊中央，洗受人潮來來
去去沖刷，嘴唇微張一度欲語，最終還是箝制住衝動，恢復閉合。


".....曉婷?喂?"

她淺嘆口氣，睨眼低視地板，" 總之，先別提就是了。過陣子我再想該怎麼解釋。"

" 好啦....對了，禮拜一中秋節阿嬤想約大家一起吃晚飯，曉婷你會來吧?"


握持手機的食指尖端捲繞耳際的髮梢，她潛伏須臾才送出回答。


" 我會去。"

" 還有爸媽希望你別累壞身體，照顧Jasmine之前要先照顧好自己，好嗎?"

" 嗯，謝謝你。子奇，孩子暫時拜託你了。"

" 你儘管放心。要說的大概就這些，先這樣....。"

" 好，再見。"


屏幕螢光漸梯沉進黑暗裡，曉婷歛緊氣息，低頭收納手機之餘同時邁開步伐，一個不注
意下肩側撞著對向的過路人。


" 不好意思。"

" 沒關係.........曉婷?你怎麼在這裡?"


聽到這份訝異有幾分熟識，她這才抬仰視線好好看清撞見的是誰。


" 偉哲，原來是你。"


目前地點實在不好交談，巧遇的兩人自然而然地移動至走道十字交會的空曠一角。


" 曉婷，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中秋假期的，怎麼跑到醫院來?" 偉哲柔軟地面露關心。

" 我沒事，是昨晚思瑤體況有些不好，現在人在醫院裡。"


感覺上沒什麼要緊的一句話，卻把偉哲炸得五官青白四肢寒顫。


" 什麼!?方思瑤有狀況?怎麼都沒告訴我，曉婷，快帶我去看她，快!!"

曉婷伸手扣住他的胳膊，溫聲慰阻， " 冷靜點，有我陪著她，已經穩定下來了。"

" 所以，沒事了.....?"


偉哲眉目炯炯地迫緊眼前人，曉婷無聲地點頭強調保證。 情緒三溫暖的起落讓他呆恍好
一會，整頓精神後才木訥出聲。


" 我以為....你還在生方思瑤的氣。"


曉婷放開偉哲，拉順起皮包揹帶， " 氣也氣不了多久，心都綁在她身上，討不回來，只
好認賠。"

" 這麼說妳..."

" 嗯，從現在起思瑤都由我來照顧。" 她依然埋首調校，釋放肩膀被壓迫的痠痛。


遲遲沒聽到對話下文，曉婷察覺異樣地收回心神，發現有張不知該怎麼形容的詭異表情正
對著自己發笑。


" 怎麼，看你好像有意見?" 她挑眉刺問。

" 沒、沒意見....這樣當然最好。" 偉哲笑得更加噁心。


懶得打理他那副怪模怪狀，曉婷利眼刮刨偉哲兩下，鼻息一吐便轉身邁步。


" 思瑤在六零七病房，直走拐個彎就到了，走吧。"

" 等等...曉婷，我還有事，晚點我再過去。" 本打算跟進的偉哲，踏了半步就歇腳告退。

" 有事?什麼事?"

" 還不就謝白雪...."


前夫開始發散一股陰氣，滿滿的不情不願不甘心，非常鬱悶。


" 白雪她怎麼了?"

" 白血病返院複檢，要住個一天，那個盧桂芬沒空，朝仔自告奮勇說啥要陪在他的白雪
小公主身邊不離不棄，真是笑死人....結果謝白雪嫌棄朝仔，奶奶就改問我願不願意陪
院，害我好好的連假就這樣沒了，我拿這時間來加班開課，還不知道可以賺多少咧..."

" 還有盧桂芬平常都拿什麼養她的寶貝女兒，什麼醫院餐太難吃要吃壽司，給她吃五十
元便當就不錯了好嗎! 真是好心被人欺、軟土深掘得寸進尺..她未來老公最好口袋夠深
，不然還供不起這個嬌嬌女，真不知是誰會那麼倒楣，可憐喔..."


抱怨休停不下，他碎嘴叨絮了幾分鐘才抽離忿恨，隨後驚覺換自己被曉婷回敬玩味十足
的打量注目，看得偉哲渾身不自在。


" 曉婷你幹嘛...."

" 偉哲，我的堂妹白雪，你可要好好照顧，知道吧?" 瞟視到掛在那手上的盒裝外帶高級
壽司，曉婷眼角帶笑，字正腔圓地細細囑咐。

"........."


皮包內鼓譟出鬧響，恰好解救偉哲出脫回答什麼都不對的困窘。


曉婷打撈手機同時向他交代，" 你先把壽司拿去給白雪，別讓她餓著了。"

"....喔。"


接起電話的動作原本順暢無礙，來電顯示與她雙眼的交會，竟使之質變得僵硬不協調。
曉婷扔下提袋，空出手遮掩發話端，值當轉身離開的偉哲，離婁明目地捕捉到端倪，基
於好奇暫駐原地旁聽。


" 曉婷，你現在人到哪了?"


秀麗阿姨直快銳利的頻率突貫大氣。


" 媽，我還在路上。" 曉婷音嗓如常，神態卻極其謹肅，抵掌把手機裹得更嚴，以防醫
院裡的廣播出賣自己的實際方位。

" ....媽有事要先問你，禮拜一中秋聚餐，你趕得及吧?"

" 我那天下午應該就回來了....子奇剛剛不是打電話來問過我了? 他沒告訴你?"


偉哲釐清這只是閒話家常，不再多做停留，身影淡出走廊彼端。


不知是否因收訊不良，清楚的聲音此時有些駑鈍， " 他、他的確還沒告訴我...曉婷，
你是幾點回來?"


儘管納悶自己母親為何要如此刨根究底，然時間嗇於支應曉婷細想的餘裕，她只得倉促
編織答案滿足對方。


" ....我訂了五點到站的車票。"


麥克風吸收下字句，一時間不給任何回饋，等曉婷要去查看手機訊號狀態時，揚聲器才
不再保持緘默。

" 奶奶把餐廳訂在晶華酒店的柏麗廳晚上六點，你一回台北就先直接過去吧。"

" 嗯。"

" 記得，晶華酒店、六點，盡量別遲到，知道嗎? 你繼續趕路，小心路況，媽不吵你了
，掰。"


收好手機，曉婷鬆懈下來，撫一撫胸口後拉起提袋，繼續往我的病房前進。


無法釋懷。


試探猜忌的味道在這段簡短的母女對話裡濃重得太過突兀，不止曉婷欺瞞，連秀麗阿姨
也似有包藏，啟人疑竇。我再度漂浮意識，去追獵令人思慮難安的詫異為何面目。


據映像謝家家裡雖有中式茶具，卻不常拿出來使用，除非有貴客造訪。現在茶器一應俱
全的羅列几上，與包裝精美的禮盒並陳，三四口杯裡滿盛雅緻甘碧，用上品茶種才有的
清芳冉冉熨燙整個謝家廳堂。


西裝筆挺的兩名男子不客氣地坐在沙發上，天翔叔叔竭誠招待毫無怠慢，秀麗阿姨抓著手
機在旁，殷勤姿態招惹阿諛。



孫董，孫浩民。孫總，孫建廷。



我感到一陣頭暈，甚至脾胃翻攪得想作嘔。


老天，她究竟是遭了什麼罪，要一再承受至親至愛的合謀算計。


我又究竟要付出什麼，您才甘願手下留情。




上蒼虛幌不答，獨撒下一把怒火焚盡我最後的虔誠。


==

(待續)




這故事當初是挖接正劇的劇情所鋪排
但本界天公伯挑食偏心，瑤婷外的部分一律不想理會
無奈泣國子民個個命運坎坷，人生軌跡裡高潮迭起不斷
完完全全放生他人好像也說不過去
所以在此約略揣想相關人事物往後歸落
把那些過去沒描述，未來不會講的部分一次交代清楚
這樣也好無懸念地專心收尾這個系列的終末
以下就三言兩語簡述，順便複習去年中秋節前後的人際動態(雖然我快忘光了)


因為本平行世界思瑤昏死，蝴蝶效應發威作用下：

阿離失去強運BUFF，做不成人鳳假女兒、沒嚇死浩民，小招詭計通通失靈
苟且在謝家裡安胎白吃喝，估計會這樣一路消耗謝家人感情，生完孩子就會被清算出戶

雅欣依然身世未卜，但已默默懷孕、子奇因此沒有黑化，終生版本正常，夫妻倆恩愛至老

此界的宇宙紅塵最終還是把清涼上師跟謝白雪黏在一起

展宏躲過災厄不用出國治療，與怡琇兩人快樂地共同扶老育幼

佩佩與柯家一同生活，分擔照顧起肖的前夫展裕，經營醫院有成，為成功女企業家典範

曼娟努力壯大KISS集團，使之成為知名跨國企業，沒有瑞峰的人生十分輝煌

人鳳撿到被文揚救起、傷癒失憶驚慌出逃的佳佳，心軟下偷偷照顧，日久生情後面BJ4

剩餘人等皆是生活平順、鮮有起伏，成家的成家、善終的善終

惟瑞峰劫渡是泣國人就會經歷的第101次車禍失敗
與正劇同步腦死，可喜可..不，嗚呼哀哉



以上報告，希望我可以在3月底前讓思瑤醒來OTZ...希望啦
最後祝大家新春愉快、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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