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RDMAN OR (THE UNEXPECTED VIRTUE OF IGNORANCE) - 電影

真沒想到才十月就要給出「今年個人認為水準最高電影」這個稱號，
（Gone Girl的位子才坐熱多久！！！）
原因無他，因為這部片扎扎實實擔得起：無論是形式、內容、演員卡斯、演出本身。

先從形式與電影語言談起，導演Alejandro這次真是把電影形式玩到極致了，
不只對比他自己過往的生涯作品，也是和整個電影史比較，
作為觀眾（影評、影癡，whatever）你很難找到類似的作品及著力點討論。
這部片光是攝影與場面調度，對我來說比Gravity還震撼。
整部片120分鐘幾乎可以說在「十個鏡頭」以內完成，
好幾個insane的長鏡頭根本要把觀眾逼瘋，那種「你以為這邊我會分鏡會剪接，
但我就是不剪，我就是要一鏡到底」的長鏡頭就像緊緊抓著觀眾的領口、
扼著你的喉頭讓你連一口氣都喘不得。簡直intense到我快心臟病發作。
（無怪乎導演在映前說這部片他做了一個「小小的」實驗。）

由於劇情和舞台劇百老匯有相當大的關係，
鏡頭語言與場面調度也特意使用第一人稱視角，
做出實際觀賞舞台劇時觀眾能一目了然整個舞台發生什麼事的全知觀點，
讓鏡頭跟著演員走著一下上台排演劇目，一下又能在劇院中上下樓梯在走廊散步，
走出走入銜接各自支線最後再用同一個鏡頭彙整成主線劇情。。
（大約有兩三個鏡頭是各自持續半個小時長，不斷驚呼這幾個長鏡頭太誇張了，
演員的演出都要這樣一氣呵成，一NG就要從頭再來嗎？太驚人的運鏡與場面調度）
阿薩亞斯的Clouds of Sils Maria當中同樣出現關於「戲中演出舞台劇」的運鏡，
他自己也在訪談中提到於電影中拍攝舞台劇場景很容易讓觀眾出現很假的感覺，
如何去除這種出戲感非常考驗導演與攝影師功力。
但兩部片相較之下Birdman的運鏡跟場面調度上的野心與實際執行出的效果，
都是Clouds of Sils Maria難以企及的。

最後則是劇情與演員演出（天哪！這部分太讓人興奮了！），
作為愛看電影（當然也看英雄片、動作片）的影迷觀眾來說，
Michael Keaton演出一位二十年前大紅超級英雄片「Birdman」的過氣演員，
想靠自改編自導自演的百老匯舞台劇重新翻身。
對！這個劇情設定就是這麼狠！就是這麼血淋淋！Birdman？ Batman？
（電影中甚至直接提到Riggan在1992年演完Birdman續集後就沈寂了。）
對照Keaton戲外在蝙蝠俠後的星運起伏，你不禁要為導演的心狠感到難過。
（同樣地，Darren Aronofsky找Winona Ryder演出黑天鵝的Dying Swan！？）
但或許是將自身作品、星運起伏、戲如人生的諷刺性與Riggan直接連結，
或是更直白地說：Keaton就是在演他自己？
角色本身是個asshole，對家庭、朋友、事業都是表面上狂熱實際上敷衍，屁股中的痛。
但Keaton洗盡鉛華式的演出讓我目不轉睛，
每一分每一秒彷彿都在跟觀眾怒吼吶喊：看著我！這就是我！這就是我最真實的樣貌！
事實上由於長鏡頭的使用、多特寫演員的上半身或臉部表情，配上Keaton比例極高戲份，
導演就是要讓你看到這個角色每一絲表情變化情緒轉折，Keaton演出稱職。
是個絕對夠資格拿下任何一個獎項影帝的演出。
（況且，好萊塢熱愛關於演員的電影！誰不愛呢？更不用說對照演員自身況遇的電影）
是的，這部片的技術創新，形式語言讓人目不遐給，光是這點就讓人喜得發狂。
但你的眼睛會被Keaton的演出牢牢鎖住，移都移不開，
除了一個例外：Edward Norton。

真沒想到一部電影可以看到兩位以前喜愛的實力派男星再度止觀眾對演技的癢，
再度回到主流影評圈中。Norton仍然在做他在影史中最擅長的事：
輕而易舉、毫不費力在一兩場戲中偷走觀眾對整部戲的印象。
這個角色同樣讓人無法喜愛，比起Riggan有過之無不及，
但Norton同樣用樸實無華的詮釋偷走整部電影。
有一點不能不提，過往影評常常提到Norton作為演員唯一可能的缺點是容易overacting，
（私生活與跟好萊塢關係那塊就先不說了XD）
但不知是不是由於演出舞台劇演員的緣故，就連這個可能的毛病在此時都消失無蹤。
這是個或許不是第一時間會讓人喜愛的演出，但是會讓人難以忘懷的演出。
很高興看到Edward Norton終於回來了（請勿以演出包恩第四集作為生涯最後亮點）。

另外兩位也非常稱職的演員是Naomi Watts與Emma Stone。
（天哪！這部片這麼大牌雲集你還能不看嗎！？）
Naomi不知是不是被去年的Diana劣評氣到，今年立刻發奮作為女演員勞模典範，
（恰巧地她又在這部片中演出一心想要在百老匯發光發熱的女演員角色，是的：金剛。）
演出的三部片無論是獨立或商業水準皆高：Birdman, St.Vincent, While We're Young。
前兩部女配角戲份後者女主角戲份，雖然三部都不是能讓人眼睛一亮有記憶點的演出，
但皆做足功課交足貨，作為一位仍然有心衝奧的女星，維持生涯影史片單水準是必要的。
Emma Stone從生涯早期極有天份的喜劇演出，成功轉換跑道到商業大片女角與獨立製片，
從Easy A開始漸漸能抓到嚴肅正片的詮釋方法，雖然有時大舌頭仍然讓我感到出戲，
但在這部中她也因為長鏡頭的使用在一場與父親情緒爆發戲中，
（她的角色喜歡在劇院中走來走去，是個適時提供串起各支線的視角角色）
讓我看到未來有一絲能贏過JL的可能性（對我還在等這個可能性！）。

這部片真是一場流動的視覺饗宴，20分鐘的standing ovation是我在此看過最久的，
就算這部片在接下來的獎季可能會被忽略（而這點決不可能），
關於演員與生涯作品的諷刺對照，甚至內心因對過去名望的依戀、如今的潦倒，
與希冀的新生相互搏鬥下可能出現的精神分裂此類主題，
都讓這部片註定要在影史中記上一筆。

尤其是結局那幕：存在主義的辯證、自我實現，深層的自我追尋，
一切的一切都在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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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l: I'm not Tom. I'm Gil Shepherd. I play Tom.
Cecilia: What?
Gil: How do you know Tom?
Cecilia: Oh, my God! I don't believe it. I've seen you in lots of movies.
Gil: Look, where's Tom?
Cecilia: Oh. Broadway Bachelors, right? R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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