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pergirl S03E23 歸宿？ - 歐美

這季的超英對戰與外星陰謀，我覺得在季終收得有點令人一頭霧水，事實上從上集揭曉鋪陳了一整季的 Reign背後之氪星舊教談一堆懲罰罪惡、最終不過就是要氪星人來鳩佔鵲巢？那麼前面 Reign口口聲聲要懲罰地球壞人又有一次為了 Ruby 沒幹壞事而手下留情，又是留心酸的嗎？實在是有點掉漆。不過還好，在倒數第二集掉過漆讓我失望之後，在 Season Finale倒還是有在這令人失望的前提下把該做的結局做出來，還算令我欣慰了。


大地球危機、小茶壺風暴

要談氪星黑暗阿姨們，這集當然還是很掉漆，她們屠殺 DEO時威風得很，就算在超女超媽等人眼下仍然可以拋個火球變魔術就消失；結果到這集，四大超英入侵她們堡壘根本是一招一個上了手銬，三個黑阿姨沒一個能打的、不能打就算了只知道哀哀叫。看來唯一能打的還是她們的三位一體女兒 Reign，一出手超女還是完全沒得比，親媽義父前男友全都在場完全無可奈何。

當然動作還是以影集標準來說非常認真給了個饗宴，超女與 Reign打個上窮碧落下黃泉（還賠上一台戰機，但戰機怎麼又復活了？）、還有片頭母女搭配情敵一起阻止海嘯，應該都算這季動作數一數二過癮，至於海嘯可不可以這樣就解決這種問題？多問就煞風景了 XD 總之從 S01開始只要有超女帥氣飛行不管劇情再荒唐我是一定愛不釋手的。

總之，最後地球危機還是順利解決，雖然就抵抗外星戰爭來說我個人還是偏好 S02的全面拼命與絕望感（S01 甭提了，一堆氪星人縮減到一個玩命姨丈與一個前任超女，世界危機變成兩兩捉對廝殺解決 XD ），不過這 S03顯然是不走大場面，只把大場面放在超英們疏散群眾擊碎落石姑且做些奇觀當開胃菜，真正進入主菜時還是四個超英對三個阿姨與 Reign並讓 Sam終於搶回點戲份來左右戰局。雖然這決戰尺度小了點，但我覺得以 S03強調的感情來說有堅守主軸。


超女的人性與神性

S03 的主軸，從季初第一鏡仿布蘭登版超人的空中靜靜傾聽開始，就一直是超女憂鬱療傷的敘事，讓她在掏心掏肺付出愛卻落得一場空後、全心鑽牛角尖去當能力至上工作至大的氪星超人、卻把眼鏡妹 Kara Danvers 這個姊姊最敬佩的人給擱一邊。對地球這超女的第二家鄉來說，這種冷酷執行任務的超女姿態就是擁抱神性放棄人性，讓本季在 E01-08 含四劇連動小旅行的探索體悟後，仍在 E09讓心亂的超女選擇冷酷神性用拳頭硬碰硬、頭破血流重重摔一跤。

季中幾次對決 Reign，都讓本來輕鬆解決超女的 Reign表現打折，只好當是劇情需要，畢竟真正的超女與 Reign第二戰還是要在季終。又一次，在對決 Reign的前夕人人皆曰放棄人性壞蛋可殺，只有超女一人仍然皺眉猶豫「這樣真的對嗎？」超女的人性（配上 Melissa暖死人的笑容）才是她撫慰地球包括許多地球壞蛋的終極武器；雖然季終這集也讓她在親友小鼻小眼的「殺之可也」誘惑下動搖了、甚至交出超女最猙獰的一次面目，但最終超女是要找回自己救世步伐的。

撇開精彩動作，這集最令我欣慰的超女飛行戲是那場戴著戒指直衝飛天回到過去，有點令我想起 1978 李維版超人繞地球轉圈圈。不過超女這一上升是場心靈之旅，也許有其逆轉時間的禁忌賭注，不過背景中體悟到的聲聲呼喚都是此際一幕幕提醒 Kara Danvers 人性光輝的時刻，激勵了姊姊也激勵了義父的不是超女而是眼鏡妹，雖然超女第一回滅掉 Reign是面露凶相彷彿 "Hasta la vista baby"讓終結者在火焰中憤恨怒吼，但如能重來一定找到心方向把事做對。

當然，這「以人性把事做對」的超女 big heart，真要具體落到各種細節還是處處不太有說服力。首先，面臨一個滅世者其實許多人訴求忍痛滅之都是良有以也，記得查克電影 MoS就硬是讓他的超人無奈選擇了殺一人救大家；相較之下，超女這集彷彿編劇就很堅持地硬要大家的小心都錯了、只有超女的大心對了，硬是要 Reign激烈死亡時拖一大堆墊背下水證明超女初衷才是對的；然後給超女的第二次機會當中，雖說「絕不殺她」但還不是讓惡靈帶走了她？看 Reign像印何闐被帶走般無語問蒼天，我覺得也並沒有多仁慈呀...


人類眾神，擁抱真我

除了給這季超女的「人性 vs 神性」敘事劃下一個（即使有點硬要）的圓滿體悟之句點外，這集也給此劇許許多多其他主角群在季中偶爾竄起又常常被忽視的 on-and-off 感情敘事做了一次全盤總結。就算一條條線的總結有些不太有邏輯有些走太快有些略嫌故意，至少這季終在描繪超女的人性體悟主線之餘、也為每一個我們關心的主角群成員總結了屬於他們的人性選擇與療癒歸宿，讓大家眾星拱月一齊印證超女的選擇是對的。這種彷彿神殿與歌劇院天花板諸神眾星拱月的 allegorical敘事，執行優劣且不論，至少誠意令我心領了。

Winn此前兩集的「DEO 放棄槍枝」與「神奇腰帶」情節，雖然在前兩週令人很出戲，但看來也是（至少臨時抱佛腳）在鋪陳這集 Winn 大膽跨出的歸宿：Winn雖然以 CatCo科宅之姿登場，但 S02也讓他開了大絕搖身一變成為世界首屈一指科宅給 DEO一次次革新。Winn一直很宅，在 S02更宅，不過我很高興這麼宅的 Winn 終於能脫離 DEO不再當條池中魚，而能擁抱自己這個科宅最愛的遠古神話與未來幻想。不知是不是 Jeremy Jordan要退出了？這集給 Winn 的道別最是感傷也最是欣慰，擺脫自己童年陰影與現世枷鎖擁抱宅男終極想像，就是療癒。

Mon-El這集令我不是那麼滿意，但也差強人意。不滿意處在於和妻子的關係，我本來以為這季的超女失戀敘事終究是要學習當個大人面對舊情、不論是媒妁之言還是政治聯姻既然連了就互相扶持到底、舊情人看到心上人與情敵雙宿雙飛也終究會帶著笑容給予祝福，我認為那才是可以鼓勵人間戀愛少年的超越姿態呀！不過這集 Mon-El 只做到了半套，一方面他擁抱他的第三故鄉 3000s未來地球，另一方面他雖與 Kara 保持了彼此祝福的健康舊情人關係、卻同時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和 Imra 相互扶持的關係就這樣不痛不癢一筆勾銷？這不是不可能，只是我覺得不是好的勵志示範。

M'yrnn & J'onn應算是這集最感人療癒。火星爺早已看破一切、知道世代傳承的不是知識記憶而是那捨己為人擁抱人間的精神，從此火星爺爺和地球共存也在兒子心中永存，真是這季最感人的成長線。而火星老爸 J'onn，則堅持著不捨兒子身段流淚到最後一刻，不過流完淚後靜心打坐一回自能了解父親教誨。記得火星爺爺初降地球就口口聲聲「兒子你這工作狂，忘了生命的均衡」，的確這是一路埋頭工作的 J'onn三季下來撐著鐵甲身軀忍辱負重的無謂矜持，直到這集才體悟「火星人要融入地球，就要融入民間」，我倒期待帽子火星哥未來能做出各種人人稱道的鄉野傳奇。

James 以蒙面 Guardian 代言不敢強出頭的黑人敘事，在這季發揮不多只在 E19「粉絲狂熱」中讓他快速見識思考一回。當個黑人不敢強出頭，就如當個 Guardian 只敢默默守護人間卻從不敢真面示人，彷彿早已認定真面示人必不為世俗所接受。但想想 E19的黑人小妹 Tonya看見 Guardian 真面目多勵志充滿信心？這集的白人媽媽看見 Guardian 面具下的黑人面孔多真誠信任充滿安全感？這集讓 CatCo老闆徹底出櫃表露超英身份，是超人與超女、Clark & Kara最夢寐以求但又總是不敢多想的世界大同理想。劇末看見大哥哥出櫃多暢然、Kara小妹也能對她的Lena開誠佈公嗎？

Alex在這季心裡一直想當媽媽，但身體一直像 J'onn一樣是個不要命的工作狂，當然也只能像 J'onn一般繼續活在高閣之中摸不到人。Alex在這季身影常常矛盾不知所措，一方面每每勸超女妹妹放棄人性冷血一回，另一方面自己又誓言守護大家的煩惱寶寶 Ruby 絕不放手。Alex真正代言了當代職場婦女與新男性：在事業與家庭之間我能兼得嗎？當然 DEO外勤工作是種不要命的極端，不過這集 J'onn給 Alex 升遷當主管「不用再頻繁外勤冒險」也是給了這家庭事業兩全的均衡生活一種新希望。雖然我還是為 DEO臨演們感到辛酸，本劇只訴求後台可擁有生活、外勤還是當砲灰？

Kara這季一直懷想她所失去的氪星、母親、與情人，然後覺得這些會愛會珍惜也會受傷的人性只是無謂傷己的包袱、而走向全心擁抱冷酷氪星人的如神姿態。但這季終究慢慢讓她漸漸放開、讓她漸漸可以帶著笑容面對一切無奈困厄包括失戀、也讓她一集集在「追憶似水年華」之餘帶著笑容珍惜現狀的新氣象：我的舊情人還活蹦亂跳、甚至找到了新家與新妻子、那我這個前女友夫復何求呢？很高興到季終，Kara真正能放手讓 Mon-El 走並給予祝福、送第一位紅粉知己 Winn 走一樣一滴眼淚滿臉笑容、與懷念的媽媽離別則是女兒的新生：我的第二家鄉，如魚得水，媽媽請放心。



誰的真我失落了？

只是可惜，Kara在這集的體悟並不是一次到位、而是兩次才到位、就靠一次禁忌的時間旅行重來大絕。做錯的決定要重來，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亮麗皆大歡喜，每一個超女的主角配角從 Winn, James, Mon-El, Alex, Kara甚至 Sam全都走上了人生的正軌，這世界大同的結局一點代價都沒有嗎？

很遺憾、也很寫實，一定會有代價的。時間旅行在任何文學與影劇中，都不可能是心想事成拍拍屁股不用負責的雲淡風輕，必有沈痛代價。這次的代價，就燒到超女自己身上了：一個時間旅行回來後，那時間旅行者超女竟然就這樣無縫接軌代入正被 Reign掐著脖子的戰陣超女？而不是身為一個全新亂入的超女給予當下戰陣的人們提點啟示嗎？我不知道這邊的劇情邏輯是什麼，只知道這「時空旅人超女」無縫接軌取代了當下戰鬥方酣準備下殺手的超女。好吧，那我們想想，那個本來要下殺手的超女一被取代掉後，又跑到哪去了？難道時空旅人超女可以這樣洗掉另一個超女嗎？

新一季，大概就要從這季末最後一鏡的西伯利亞開始了：俄羅斯紅軍們在雪地裡戰戰兢兢發現的神秘女子、身無長物彷彿全都被人剝奪走了、像個遊魂般在這雪地上不知何所適？這一季，在最終人人都大膽跨出壁壘找到自己真心的歸宿後，唯一一個身份被剝奪心也被剝奪的遊魂，是否就是這條時間線裡被時空旅人超女A 取代的超女B ？

下一季，難道將是兩位 Kara 的認同戰爭？一個取代別人找新家、一個被鳩佔鵲巢沒了家？不論超女影集在劇情邏輯與超英對戰上有多少瑕疵，作為一部女孩到少女再到青年上班女郎的成長劇，我仍然很看好它的正向勵志，兩位超女一定要走出共生之路的！當然這過程又會是一次長達一整季的陣痛，就看編劇如何把這其中的種種道德面向與道德品質給好好談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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