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Art of Forgery, 蘇富比偽畫大師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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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喜歡紀錄片，或根據真人真事改編的傳記。它的「真實性」反而增添全片的
戲劇魅力，提醒我們現實世界甚至比想像中更瘋狂。

《蘇富比偽畫大師》，片名聽起來比《決勝21點》更刺激，卻是貨真價實的紀錄片。
德國畫家沃夫岡‧貝特萊奇(Wolfgang Beltracchi)，繪製約300幅偽畫，屢屢騙過鑑
定家，在蘇富比、佳士德等藝術品拍賣會上以天價售出，少說賺了4,000多萬歐元！
上當的不只收藏家和畫廊經紀人，連博物館都把貝特萊奇的作品當成一回事，認真展出。

貝特萊奇令我想起維京創辦人Richard Branson，一頭灰白亂髮，狂放不羈的模樣。
電影從他入獄三天開始，他白天站在野獸派畫家捕捉景色的海角沉思，晚上和藝術
家好友圍著餐桌，喝著紅酒、談笑風生。問起他為什麼被捕？貝特萊奇只是笑了笑
說：「我那次太懶了。」他在仿照德國畫家坎本唐克的作品時，用了不該出現在該
時期的白色顏料。

他來自藝術世家，父親是個畫匠，時常臨摹名畫。耳濡目染之下，貝特萊奇的觀察力極
其敏銳，畫畫這件事對他而言像刷牙一樣，是日常生活的一部份──「畫畫在我家稀鬆
平常，沒有人會把它當成一份事業、一個理想來描述。」

偽畫始於貝特萊奇的賭徒個性，不甘被沒有眼光的三流買家指指點點，不甘自己的畫被
評為只值15歐元，它開始冒名創作，證明自己的技法和青史留名的大師等價。而貝特萊
奇仿冒的「偽畫」，並非複製已經存在的畫，而是偽造那些僅存在於文本中，卻找不到
真跡的畫。換句話說，這些偽畫是他「創造」出來的！

他特別喜愛挑選那些作品集有斷層的畫家，參考值越少，他發揮的空間越大，越不容易
被識破。透過對該畫家作品的觀察與臨摹，貝特萊奇冒名創作，出神入化，甚至可以大
言不慚地說：「我讓他們的作品變得更好，我讓他們更上一層樓。」拍賣會背書、藏家
買單、畫廊博物館如獲至寶，貝特萊奇瞞天過海，從騙人獲得某種扭曲的成就感，倒也
不是為了錢吧？就是為了一口氣。

貝特萊奇是個很特殊的人，有一種很特殊的才能。透過研究繪畫技法與創作脈絡，他可
以進入那個畫家的內心世界，把自己當成那個畫家，循著特定的思維進行創作，甚至比
本尊更活靈活現。在我看來，與其說他是藝術家，貝特萊奇或許更像個「演員」。

不過和許多演員相似的是，一旦回歸自己就變得平淡。電影最後帶到貝特萊奇自己的創
作，反而沒有他的偽畫作品來得有光彩，當被問起自己的創作理念，我才首次看見機智
得貝特萊奇語塞的模樣。

畫畫是生活日常，並非燃燒自己熱情的所在，觀賞者看見美麗的作品，心靈層面卻無法
被撼動，或許這就是畫家與仿畫家之間，決定性的差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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