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6》的新加坡 - 王家衛

聯合早報 2004-10-24

《2046》的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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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兆呈

　　電影《2046》9月底在大陸和香港同步上映后（台灣是在1001），成為討論的
熱點。朋友10月初轉發了一些中國網絡論壇中，討論電影《2046》的帖子。影評
人和觀眾有贊賞的，有批評的，有表示看不懂的，也有說導演王家衛江郎才盡的
，各抒己見。

　　雖然網上討論得這么熱鬧，我告訴朋友，新加坡要到1015才開始放映，現在
的討論我只做個看客。朋友說，這個電影里面有關新加坡的情節很多，更開玩笑
說，男主角跟你一樣，都是在新加坡報館工作的。

　　哦？是嗎？

　　在《2046》里，新加坡成為串起男主角與好几個女人愛情故事的項鏈，更是
一種奇特而詭異的距離符號，對于男女主角而言，既近又遠，既魂牽夢系之，又
是痛苦傷心地﹔新加坡既是情愫的源頭，又是夢想的終結所在。

　　看過電影的，不妨再溫習一下新加坡在其中的角色，還沒看的，那就預習吧
。

　　梁朝偉飾演的男主角周慕云60年代初在新加坡呆了一段時間，后因在報館改
組的人事風波中受牽連，失去記者的工作，1966年回到香港。周慕云在新加坡遇
到了鞏俐扮演的蘇麗珍，回到香港那年的平安夜，又在夜總會遇見新加坡的舊相
識、劉嘉玲飾演的露露，他說了許多在新加坡發生過的事情，但露露表情始終空
白。

　　住在周慕云隔壁房的章子怡飾演的舞女白玲對新加坡有著無限的憧憬，因為
以前的男朋友答應帶她去新加坡，周慕云向她無關痛痒地介紹了新加坡很熱的天
氣和馬來人的房東。在電影院看到這段時，周圍的觀眾發出一陣會意的笑聲。

　　對白玲而言，新加坡是她要實現的一個夢想，甚至開始獨自籌備到新加坡。
1969年聖誕，周慕云從香港回到新加坡尋找蘇麗珍，但她已不知所蹤。

　　王家衛在片中用了好几次香港工潮和動亂的黑白畫面，對同樣顛沛流離的新
馬合并又分家的歷史背景毫無交代。讓那些對新加坡60年代局勢知之甚少的華人
世界的其他觀眾，在《2046》魔幻式的時空錯亂中，感覺新加坡成為男女主角曾
經或未來共同的歸依，制造了另一種虛幻的安逸和平靜。

　　《2046》繼續了王家衛電影中舊上海浮華頹廢的氣息在香港復活的風格。周
慕云在夜里漫步香港街頭，豎廊上那種“餅家”、“雜貨店”的舊式招牌，我在
牛車水、勞明達街甚至一些組屋區也看得到，但對上海只能是記憶。章子怡在劇
中換的多套旗袍，卻是華人世界共同熟悉的感覺。

　　在加入了新加坡元素之后，我嘗試在想，新加坡人看到電影里的新加坡，會
有些怎樣的看法？與上海、香港、台北看自己的城市，會有哪些不同？周慕云談
到新加坡時的一句台詞：“畢竟不是自己的地方”，在新加坡、滬港、台北的觀
眾處于舊時和現今不同的語境中，會引起怎樣不同的漣漪？

　　1014，雖然“搶先”看到了新加坡預映的首場，卻還是比上海、香港晚了兩
個多星期。王家衛的《花樣年華》几年前在本地只有35萬元的票房，大概因為此
，這次滬港合拍的《2046》中，新加坡的過去雖然占據了重要的場景，現實卻因
市場而似乎在淡化，不免令人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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