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賣空》：信任的樣子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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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融風暴來臨之前，那是紐約?好的時光，房屋貸款被視為穩定且安全，沒有崩
盤的疑慮，因為房屋價格的波動較小，若無法直接清償貨款，人們便能選擇以房貸
方式分期繳納，銀行則賺取其中的利息。然而，具有購屋需求之人終會達到飽和，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購屋，但是貪婪的銀行業者開始超貸，貸款給超出償還能
力或是信用不好的客戶，程度幾近無限上綱，形成次級房貸。信評機構並未嚴格把
守，任意裁定客戶為最高級AAA，只為了保全客戶不被其他競爭同業搶走，更是一
大問題，在發現數據與可信的資料都能造假時，我們還能相信什麼？



《大賣空》並不是一部「勵志」片，它並不是描繪四位洞燭機先的投資人對抗龐大
體制最終獲得勝利的電影，反之，電影著實深刻地呈現金融遊戲的現況，時而冷靜
，時而轟炸，四組勝利的人馬，預言成真，但並未得到勝利的快感，而是產生更大
的寂寞與空洞。你會感受到金融之海的一片榮景，以及潛藏於之下隱隱作祟的危機
。這些先知是孤單的，而且伴隨著懷疑，天才醫師麥克貝瑞也曾一度懷疑自己的信
仰是錯的，馬克鮑恩更是實地參加會議與實地勘查，一步步發現這是個無底洞的金
融漩渦，他在道德與利益之間擺盪，但最後卻也陷入邪惡中心點，被迫抉擇。馬克
死去的兄長，不知死因為何，但它代表著此一世代沉淪於美國金融遊戲下的空虛形
象，也許他不缺的是錢，但也是錢把他給逼死了。



你知道危險的是什麼嗎？是那些經過打點包裝好成為尋常買賣的事物，它擁有讓你
信任的樣子，它變得極其討喜，就如同合成CDO，換了個新的組合就變成一種討好
，然而你卻深陷其中的風暴而不自知。人總是貪得無厭，即便你憤世嫉俗，即便你
隔岸觀火，即便你奮力一搏，你終究還是敗給了自己，或是敗給了恐懼。張懸在歌
曲〈危險的，是〉裡唱著：「不喜歡的人賺到的錢 / 遊戲無法讓人破解或厭倦」，
就像是在訴說追逐金錢的快感與迷茫。



我好喜歡《大賣空》狂放不羈的剪輯手法，看得我眼花撩亂卻又十足過癮，拼貼真
實人物報導、流行文化MV，與那些和平下看似與這場風暴與世無爭的人們，盡情
戲謔，虛實界線難辨，如夢似幻的世界，正是金錢制度背後偌大的商機隨之而來的
空洞，這個世界正搖搖欲墜，如同那一層疊疊樂，輕觸幾個破敗的支點，便一瞬傾
倒；但同時，《大賣空》時而又以極其冷靜與穩當的節奏，近似於紀錄片的手法，
拉出四條敘事線，如同四干人馬的人物傳記，他們都嗅到海嘯來臨前的寧靜，卻懷
抱不同的理念而投注，見證失控的體制產生的結果。



此外，本片請出名人解析，像個活小辭典，「解釋」片中的金融專有名詞：次級貸
款、CDO與合成CDO，運用淺顯易懂的方式讓一頭霧水的觀眾能迅速了解這些金融
戲法；而不斷地打破電影與觀影者之間的界線，讓演員對著鏡頭說話，打破第四面
牆，像是對觀眾的點醒，提點這世界就是如此荒謬，你眼裡看到的是一齣戲劇，但
是現實就如同這般可笑。



昨天興起，明天墜落，風光過去得很快，失敗來得也很快，昨天一片安好，今日全
數崩盤，這是數字的世界，這些數字看起來多麼虛幻，也許對他們來說，就算對賭
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因為總會有下一把的，只要你有足夠的本錢。《大賣空》
裡的金錢遊戲是少數人玩得起的，但這些虛幻數字的瓦解，卻是由一般大眾來承擔
，就如同班對兩個手足舞蹈的投資菜鳥嚴肅地說：「失業率每上升1%，將會有一
萬人死去。」當他們興高采烈地歡慶自己的下注，卻是踩著別人的屍體往前爬，一
語點醒兩人，也點醒觀眾。



這裡，玩得是永無止盡的金錢遊戲，動輒以億起跳，賣空後「對賭」的，不只是你
嗅得到錢的氣味，更是關乎數百萬人流離失所的悲慘。所以，他們快樂嗎？他們應
該感到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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