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米恰恰》：青春的補遺與完成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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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年夏天我們一起追錯的女孩」的宣傳文案讓你不禁懷疑起
這會不會又是一部賣弄清新賣弄制服的電影，那麼你可能就輕易地
錯過了一部既精準又溫柔地捕捉住青少年認同情懷（且有正妹）
並言之有物的，青春電影
寶米恰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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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的仲夏夜之夢


故事的主軸發生在一對名為寶妮與米妮姊妹的青春期裡，有趣且不巧的是她們是一對左右相
稱完美相似的”雙胞胎”，除了父母以外從來沒有人能分辨出她們之間的不同，對於旁人而
言她們成雙成對是彼此的複製品，但她們自己知道彼此差異的界線並偶爾渴求某種獨立的看
待。

而就像一般青春期的故事，她們的生活裡各走進了一個男生。名為優格的男生進入了妹妹米
妮的世界，他能一眼分辨指認出米妮|寶妮的差異與不同，能言善辯的他喜歡米妮卻每每在
她面前無法言詞每次約會都靜默冷場兩人無言以對，但卻在寶妮面前暢所欲言。而姊姊寶妮
則默默地喜歡上一個憨厚高瘦的男生，一個叫做永平的男生。在他心裡其實也對寶妮有著好
感似的化學反應，但不知道有雙胞胎妹妹妹存在的他，卻把要對寶妮示好用的麵包飲料頻頻
地錯送給了米妮，陰錯陽差地亂入了優格與米妮之間。四個人的故事便這麼彼此搭上了線也
搭錯了線，搭成了一場愛戀大混戰、一個青春的仲夏夜之夢。



■■ 「你喜歡的，真的是我嗎？」，青春期裡的自我/認同追尋


倘若錯愛青春是故事的表象，那麼「青春期裡自我認同焦慮與追尋」便是寶米恰恰最深刻的
底蘊。


雙胞胎的故事設定是導演/創作者個人真實的生命經驗，同時也可以看作是青春期自我認同
焦慮的隱喻。對於故事主角的寶妮|米妮來說，她們彼此之間的孿生相似彷若天賜，永遠都
有另外一個人能心電感應似地瞭解自己的需求懂得自己的寂寞，如同台詞裡的那句「你身上
的細胞我都分了一半」、「在那一瞬間其實我很瞭解她很寂寞」，她們是出生時間只差五分
鐘相親相愛的姊妹。而這些相仿與親密也同時是道自始自終的夢靨：明明不同的兩個人卻總
是被視為同一相互比較無法脫離，妳像我我像妳的境況形成一種自己究竟是誰的困境與焦慮
，於是開始渴求追尋某種能被指認的差異以定義出彼此的不同確認自我的存在感覺。


這種對於差異與認同的追尋，部份來自於彼此的雙生相仿，另一部份則源自於青春時期。從
心理學的觀點來看，青春期個體的特徵之一便是開始更深刻地思考追問關於自我定義的種種
問題：「我是誰？」「我要成為什麼樣的自己什麼樣的大人？」，因而青少年相當熱衷於參
與各種活動進行自我探索與自我實驗，進而確立自我與他者之間的差異，以此完成對於「我
是誰」的定義與解答。這也是為什麼許多青少年次文化往往擁有濃厚的自我彰顯/實驗色彩
，像是刺青、自拍、網誌、社群網站，他們在此中嘗試各種自我樣貌的可能、確認自我未來
的去向。


寶米恰恰裡雖未結合流行的青少年次文化題材，但導演透過雙胞胎的隱喻並以散文般的細節
性視角，為觀眾顯影定格住青少年成長與認同世界中某些幽隱卻溫柔的細節。我們可以看見
即便如何親密，寶妮仍隱隱地追求各種與米妮之間的外在/社會差異：前額瀏海的方向、球
技的優劣、球鞋的樣式，甚至於喜歡的男孩子的類型都要得有所不同，因為就是在這些外在
的可見的瑣碎裡，寶妮（青少年）方而堆砌定義著自己的不同與認同。


除了形而外的捉捕，導演也細緻地把那些形於內的認同書寫放到了影片之中。因此，我們看
到了「秘密的保有」：寶妮對米妮緘默了自己的秘密，以此來區隔出自己與雙胞胎妹妹的不
同，一如她說道：「我覺得我越來越獨立了」，而擁有個人的秘密正是許多青少年維護/書
寫自我認同的手段之一; 我們也在寶妮始終不願意告訴永平他禮物誤送了米妮希望他能如優
果辨識出自己與米妮之間差異的片段裡，看見了寶妮（青少年）「以親密關係確認自我獨特
性與建立自我認同感的渴望」，也因此她倔強地對米妮問說：「如果他（永平）喜歡的是你
，那我該怎麼辦？」。


因此儘管寶米恰恰中沒有八家將、沒有廟街、沒有塗鴉、沒有cosplay，沒有任何關於青少
年文化那些最鮮艷張狂的部份，但導演仍用她纖細敏感的鏡頭與私回憶，顯影照映出青少年
世界裡一只溫柔的稜面，並讓人不住地一面隨著影格的躍動，一面比對想望起那些屬於自己
版本的青春倒影。


■■■ 低成本高品質之作


從製作端來看，寶米的拍攝成本雖不高（目前查到一個數字是兩千萬，若有錯請更正），但
每幅畫面裡都可見到電影團隊上的用心：影片剪輯與敘事的節奏明快，呈現出故事本質輕快
的調性; 乾淨的構圖與明亮的光線設計也營造出青春期的輕盈甜美; 而最不顯眼卻也讓人驚
豔的，便是貫穿首尾卻毫無破綻的雙胞胎特效。當然，女主角黃姵嘉一人分飾兩角，清新但
不青澀的演出為整部電影帶入了更多的可觀性。


導演以低成本製作出極品高品質的成品令人讚嘆，不過電影本身絕非毫無缺點：故事在連結
轉折的經營上力道上較弱，某些段落與段落之間的情節扣連度不高，彷彿是在閱讀看似相關
其實各篇幅獨立的日記故事，缺欠了能引誘觀眾保持注意力的緊密的起承轉合，或者這樣的
敘事手法與故事演進是導演的刻意經營，不過對於某些習慣商業電影手法需要分分秒秒都高
潮迭起的觀眾而言，寶米恰恰恐嫌過於清淡，只能是清粥小菜一盤，不足以填飽肚子塞起牙
縫了。


■■■■ 美好青春的補述與完成


對我而言，能喜歡上一部電影總有一些理由，有時候是過於華麗的特效帶起了殺死貓般的好
奇心;有時候是某個演員能在一舉手一投足裡牽動情感的千絲萬縷;有時候是故事裡難解的
寓意與謎般的哲思;有時候只是一個畫面的完成。


在電影結束以後我仍會不斷想起一個畫面：寶妮站坐在腳踏車的後座上，前頭的優格踩著踏
板前進在夜裡的愛河路上，她們聊著極其瑣碎無聊但也極其重要的心事，而青春與戀愛就是
世界的全部。這畫面讓我十分懷念，儘管這樣的情節並不曾屬於我青春的任何一部分，也許
是因為十幾年後我也竟才體悟：原來活在一段純粹只有青春與愛戀的光陰，那極其美好。

倘若你問是什麼讓我如此惦記，或許是這個畫面完好了我的一場青春缺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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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男主角在夜裡騎腳踏車載著正妹遊愛河的畫面裡，
也在在提醒了身為宅男的我的青春憤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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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為資深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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