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情深》這不是個愛情故事 - 電影

雷














電影《水底情深》故事設定於美國冷戰時期的時空背景下，當時美國與蘇聯為了比拚航太
實力，展開了一場太空競賽，在蘇聯成功將一隻小狗送上太空後，美國政府倍感壓力，急
著想要找到另一個替代人類，並可以在太空存活得比小狗更久的生物，這時美軍上校李察
．史崔克蘭從亞馬遜流域拖了一隻類似人魚的生物回到美國政府的實驗機構進行研究。



#因不完整而更渴望被愛

啞女伊莉莎是這個故事裡的人魚公主，她在還是嬰兒的時候就被割掉聲帶，儘管脖子上的
傷口已經不痛了，但鮮紅的疤痕仍不斷提醒失去聲音的她是沒有話語權的，她住在戲院樓
上的老舊公寓，在政府的實驗機構擔任夜間清潔人員，固定在傍晚醒來，按掉鬧鐘、準備
餐點、換上一千零一套外出服、搭上夜間巴士，準時打卡上班，就這樣重複著日復一日沒
有期待的生活。

伊莉莎時常在起床後的沐浴時間泡在浴缸裡自慰，我看到有些評論認為自慰的片段很多餘
，可我並不認同，伊莉莎因為自己的不完整在當時的社會難以擁有正常的愛情，但難道不
完整的人就不配渴求情慾、不需要被愛嗎？我喜歡導演用這樣的方式赤裸的展示伊莉莎的
孤單，不感嘆風花雪月，不為賦新辭說愁，伊莉莎比誰都清楚現實生活裡沒有霸道總裁，
也沒有轉角遇到愛，身處階級底層的她理所當然的被社會邊緣化，她只能自己解決自己的
情慾缺口，雖然她真的真的好想要有人陪伴。



#愛情的美好在於讓生活有所期待

電影裡，伊莉莎瞞著同事，偷偷帶著水煮蛋到實驗室和人魚共進晚餐，並教他手語、讓他
聽音樂，每一次人魚給她的回應都讓她滿心雀躍，伊莉莎的生活開始有所期待，雖然她表
面若無其事，但當她獨處時卻怎麼也藏不住笑容。

電影中段，伊莉莎跑去找她的鄰居嘉爾幫忙時被嘉爾一口拒絕，嘉爾不懂為什麼伊莉莎要
為了一個非人生物做出違法的事，伊莉莎神情溢滿悲憤，她強勢的要嘉爾一字一句把她比
的手語複誦出來：

“When he looks at me, the way he looks at me. He does not know what I lack or
how I am incomplete. He sees me for what I am, as I am. He’s happy to see me
Every time, every day. And now I can either save him or let him die.”
（當他看著我時，他看不見我的殘缺，他看見的就只是我，真實的我。他每次見到我都很
快樂，現在我能選擇拯救他，或是就這樣讓他死去）

“It’s not even human.”
（它甚至不是人類）
嘉爾狠狠拒絕伊莉莎，轉頭就走。

伊莉莎追出房門，憤怒的敲著牆壁要嘉爾停下腳步：
“If we do nothing, neither are we.”
（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那我們也不算是人）

這是我認為這部電影裡，最無聲也最動人的片段。



#我常常覺得我出生得太早，或是太晚

伊莉莎的鄰居是個年邁的同性戀畫家，靠著繪製廣告海報維生，他每天埋首在畫作裡，唯
一讓他有所期待的事，是每次到鎮上的派店固定點一個難吃的檸檬派，只為了讓在派店工
作的男子記住他，跟他說歡迎下次再來。在嘉爾狠狠拒絕伊莉莎的請求後，他一個人到了
派店，一頭熱的向派店男子傾訴他的心意，卻換來派店男子嫌惡的一句：「請你以後不要
再來了，這裡是"家庭"餐廳。」

嘉爾在電影裡曾感嘆：「我常常覺得自己出生得太早，或是太晚。」

嘉爾出生得太晚，因為在那個年代，攝影逐漸取代手繪的廣告海報，嘉爾在被廣告公司裁
員後只能靠著零星的接案賺取生活費，他空有一身好畫技，卻無處揮灑；嘉爾出生得太早
，為了愛慕的派店男子，他小心翼翼地點著檸檬派接近對方，但儘管他的愛情單純可愛，
卻仍被當時的社會視為異端。所以後來嘉爾下定決心要幫助伊莉莎救出人魚，因為他終於
明白，原來自己和伊莉莎一樣是不被社會接受的歧異，而他們雖然都不完整，卻是彼此真
心接納、陪伴的好友。



#這是愛情故事嗎

說實話，我並不認為這是個愛情故事，整部電影也沒有著墨太多談情說愛的片段，渴望被
愛的伊莉莎、生不逢時的同性戀畫家、在外或在家都被使喚的黑人清潔工、夾在個人意志
與國家認同之間的研究者，甚至是不擇手段也要完成任務的美軍上校，這些角色讓我看到
的是，雖然他們處於不同的社會階層，卻同樣有種無關愛情的孤單。

在電影尾聲，人魚將伊莉莎脖子上的疤痕變成可以在水裡呼吸的腮，但不是「從此過著幸
福快樂的生活」，而是伊莉莎的不完整原來只是因為放在錯的地方，回到了水裡，她終於
被接納，終於從她的孤單裡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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