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屑》時間與記憶 (有雷) - 陸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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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有Ep36~Ep39雷~~~~~~~~~~~~~~~~~~~~~~~~~~~~~~~~~~




愛情太短，而遺忘太長
~~聶魯達~~

記憶，為什麼十分重要？

為什麼失了記憶的唐周，在我看來，並不無辜，
為什麼有了記憶的顏淡，
無法原諒親手刪去回憶的應淵，卻可以原諒隱瞞過去記憶的餘墨？

為什麼不讓過去的前塵往事就留在過去？
為什麼一定要找回丟失的記憶、丟失的歷史？
沒有記憶、沒有歷史可以過得很自由又自在，
為什麼還硬要找回那些隨記憶而來的重量與束縛？

對此，柳維揚曾喃喃說道：
「不知前塵，又怎知眼前該珍惜什麼」
似乎點出了唯有記起「前塵往事」才能知道眼前該珍惜什麼，才不至渾噩度日。
但，唐周對此亦曾表示：
找回記憶會生出新的苦悶，與其如此，不如把握當下。

然而，我要說，
只出現一次的事物、只活過一次的生命，最終會如羽毛般輕盈而毫無重量，
唯有不斷「重複」出現的事物、生命，才會予人不可承受的重量。

記憶，便是僅次一次的人生裡能夠「不斷重複」出現的事物，

一件件以為只是如煙般的往事，實際上並不如煙，
甚至，
那「如煙般輕盈的前塵往事」是世上唯一能對抗「有限生命與時間」的武器。

這個矛盾又詭異的說法，究竟是什麼意思？

回答這個問題前，我先問：
這紛亂的人世間，有沒有什麼是真正平等的？

有人出生就是王侯貴族，但有人出生卻窮困潦倒；
有人出生是仙，但有人出生是魔，有人卻只能是人，
這世間大概沒什麼平等可言，

但，真是如此嗎？


「有限的生命與時間」其實是世上唯一眾生皆平等的事物


每個被賦予「生命」的人都必定有屬於他的「時間」，
我們暫且不論生命的樣貌，也不論時間的長短，
所有張開眼而開始的生命，
最終一定都會閉上眼，然後，結束他的生命，
這世界上沒有哪一個生命可以永生、可以永恆，
不管你的身分、地位、是人、是妖、是魔、是仙，
最終大家都在向「死亡」奔去，
並且，大家在「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在時間巨輪的輾壓、在無窮歲月的淘洗下，
最終都會消逝與湮沒在時間長河裡，

面對「死亡」、「時間的流逝」，所有人都是一樣的無能為力。

簡而言之，誕生於世註定是場毫無意義且一路向消失奔赴的悲劇

看起來多麼徒勞啊，
但人有一樣武器可以對抗這種徒勞，
擁有這項武器的人便能夠對抗無情流逝的時間，
扭轉註定是場悲劇的命運，
那項武器就是──「情」，
因為有「情」，所以，只存在過一次的生命，從此就擁有了永恆。
因為有「情」，所以，再尋常不過的往事，也能進入永恆的世界。

就算最終「形體」必會消失，
「情意」將能使只活過一次的生命變得永垂不朽，
「情意」亦會使自由輕盈的生命，從此變得沉重。

把「輕」變「重」憑藉的是「不忘」，
「記憶」能跨越空間、時間、甚至生死的限制，創造不朽。

然而，「不忘」談何容易？

在時間的風沙中，在冥火烈焰的燃燒中，在如果不忘就灰飛煙滅的威脅中，
遺忘其實比記得容易也輕鬆多了，

但1.0的顏淡硬生生地就是記住了，
這是他對應淵的永恆與不悔，也是他的執念，更是他的深情。
顏淡所說的「要嘛死，要嘛忘」是他對自己的承諾，
更是1.0的顏淡對「那時」他自己生命的理解：

「忘記前塵他才能重生，否則無論生處何方，他都將難以自處」

因此，當顏淡最初恢復記憶的時候，他見到眼前的唐周是驚恐的，
因為，他明明就是要忘了他，怎麼又愛上他？
他明明認為只有忘了他，他才能夠繼續活下去。

因為顏淡一直以為自己是憑己之力忘記的，
所以，當他救完唐周，
他又重新來到川邊，打算再次憑藉自己的力量來忘記，
卻從乙藏口中得知原來他從來就沒有靠自己的力量忘記過，
還得知原來那個曾經深愛過的人是用盡了一切努力，
甚至不惜說謊只為了讓他忘記。
此刻顏淡深深明白了那個愛他的人恐怕不會明白他在意的是什麼，
只不過，
「此時」得到重新活過機會的顏淡也已經不是當初心中只有情愛的顏淡了，

她因為餘墨善意的謊言，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地過了20多年，
也因著下山的經歷旁觀或親身經歷各種因情而生的故事，
這些伴著顏淡度過的時間與經歷，
使顏淡終於成長成了當初應淵期望有著其他想望的顏淡了，

「你要的問題答案，沒有你的命重要。」

所以，
這一次顏淡可以明白並毅然決然地接受了自己得抱著記憶再活一次的這件事，
只是，這一次他也決定不再愛了。

「剜心、雷刑、了無橋下撕身之痛、冥火灼灼焚心之苦，皆不若一次心死。」


我很喜歡版友們稱顏淡與應淵與唐周之間的感情為有「時差」的感情
現在的唐周，就像當初1.0的顏淡，
唐周今日承受的苦痛，是昨日應淵種下的因，
唯有唐周願意去理解與面對應淵留下的因，
他與顏淡的棋局才有解，
而對此，我一點也不擔心。
因為，應淵的靈魂只是沉睡在唐周的記憶裡，
唐周其實就是應淵，所以，就算沒了喚憶珠，他也未曾忘記過自己深愛過，
在38集裡，當唐周陷入迷茫之時，
顏淡急切地想渡氣給他，
而當顏淡的氣息傳入，
迷濛之間說著：「你回來了」的那個人，
不是唐周，而是那個明知等不到但卻依然等待著顏淡的應淵。

所以，別再糾結唐周還是應淵了，也別哀傷白漂亮的消失，
那些曾經歡樂與無憂的記憶，不是消失，只是成了永恆的記憶
能夠理解「無常」、「無情」，才能擁有「恆常」、「有情」。

如今看似無情的行為，其實都是有情的心意。

不管是當年的應淵，或者是今日的顏淡，
都是出於對對方的好意而做出了無情的行動。

今日的顏淡是因為想著應淵、唐周最重視責任，
所以，不願再成為被捨棄掉的那個人，也不願再讓他們兩難，
因此，才拒絕了唐周；
那日的應淵是想著顏淡最重視的是自由，
所以，只願成為被割捨掉的記憶，因此，才為顏淡抹去了記憶。

他們都是因為愛著對方，所以，做了無情的行動
唯願他們最終能夠明白，
所謂的愛，所謂的一起，
是指能信任對方一如信任自己，
是指能理解自己亦能理解對方，
是不會自作主張地為對方決定，
是能夠勇於承擔起責任，也能放下對權力的追求
是不會執迷於有的表象，也願意享受無的本質
是懂得因為眾生皆有情，
所以，只要愛著這世間，就能永遠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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