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雨》：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 - 電影

「是這樣的，你以後就會漸漸習慣了......」這是看過《熱帶雨》之後我們都忘不掉的一場
戲，午後雷陣雨來得快，陽光與雨水一同灑落，男孩擁抱著女人說這是他第一次難忘的分
手，真的很難過。難過有分年紀嗎？或是說難過的感覺應該怎麽具體地說出來呢？我們常
常以為「長大以後......」或是「還小的時候......」所想望的感覺應當有多好呢？那是不是
也只是一種因人因時因地而異的事情，對於男孩是、對於女人是，還有對於每一個淋過雨
的人也是。

《爸媽不在家》的家樂長大了，但他的爸媽一樣不在家，而來到他家裡的是教華文的女老
師，華文是相對而言不被重視的科目。學校不在意、學生們不認真，連補課都變成了一種
不在上課的事情。女老師對他好、像孩子一樣照顧，這位女人溫柔體貼，在家也擔起照顧
行動不便公公的重擔，還會救濟臨時經濟有些困難的弟弟一下，但她有個大「缺點」：一
直無法受孕。繁殖是人類因而有性衝動的機制，為了能繁衍下一代生存下來，我們會有慾
望，對此而有感情，似乎無法順利「繁殖」正成為了阻擋這些情感關係裡最底層的事情。


故事說的是一名女老師與男學生之間的禁忌「戀情」。禁忌其實正是因為我們怎麼能違背
倫理禮義廉恥和老師戀愛或做愛呢？但若是回歸到主軸裡這位女人的「缺點」是沒法和丈
夫生殖，那她因此而可能有孩子卻又如此的諷刺。男孩的情感其實正是一種青春的血氣方
剛，可以清澈的不論什麼阻礙與缺失，就這樣去愛。但也因為衝動的愛裡滿滿是「色」，
所以更加危險與容易受傷。情色裡含有的除了是慾望的蠢蠢欲動，充滿強硬的動能，其實
還有的是情感裡最柔軟與一碰就受阻的那一塊，就像每一場雨淋透了身子一樣濕透，都會
不同的難過。


你會以為那些禁忌的感情很「不一般」，其實就是生命中不同人的難過，對於青春期的男
孩、對於即將中年的女老師。長大以後的習慣只是一種安慰，還小的時候也不過包含在了
記憶之中，《熱帶雨》主軸更是這名女老師，在她這樣的年紀與身份，國族和人際關係中
扮演的角色，屈就或壓抑自己不孕、作為一名失敗的妻子該怎麼習慣與找回關於自我。自
我變成了這麼熱帶症候之中，一場其來有自的雨季，帶來的陣痛與向前。

有了《爸媽不在家》的成功之後，陳哲藝再次把很通俗的家庭與社會，結構化的端上了檯
面，讓我們看到了背後所對立的種種衝突：是女性、傳宗接代、家庭親情、自我情慾、升
學導向與異化的......，更大的是跨越新加坡回到馬來西亞，看到新聞暴動與返鄉巴士的城
鄉差距。陳哲藝厲害的是非常清楚知道自己要表達的是什麼，開場不過十分鐘不到，就能
聽到三種語言交雜的衝突，也是電影中尋找衝突背後的意涵。在這塊夾在在跨文化與種族
的城市之中，傳統的儒教文化依然穩固的在背後運作離散的力量，同時也在地化成為了燥
熱的氛圍，像吸允榴蓮時景匡外的聲音，那是一個熱帶地域平凡的聲音，卻化作了處理這
情色感內在衝突的聲音符號。

精準的用了不同場次的「雨」代表了不同戲劇發展的問題，應和了標題「熱帶雨」這多雨
的季節裡，像是突如其來燥熱難耐的生活頓點，大概從每一場雨中都能發現導演精心雕琢
思考的想法。反倒是主題裡的師生戀，對自己而言反倒是一場單戀。年紀輕的男孩橫衝直
撞地去愛其實不知道真正的情背後有多少阻礙，而深知世故熟稔於心的女老師，卻早已不
暸解自己到底該怎麼去愛自己，而只是把性寄託在生育、或把渴望做一名母性扭曲成了過
度的關心。

但若回到雨過天晴的日子裡，沒有濕透過的心怎麼知道戒之在色、或是抒之以情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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