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煞星》狂傲的終幕 - 藝術電影

文／蔡詩葆

　　藉謀取一條人命的代價獲得一張黑幫風雲的入場券，換，還是不換？由好萊塢狠
角色代言人艾爾帕西諾所飾演的湯尼孟大納，選擇二話不說地讓雙手染上鮮血，以英
雄不怕出身低的豪情及初生之犢不畏虎的膽識勇闖江湖。背景設定在八零年代的佛州
邁阿密，陽光豐沛，溫暖宜人，有縱情作樂、宛若天堂的海灘，還有爾虞我詐、腥風
血雨的黑社會；如此斑斕而生猛地孕育一個業已癲狂的美國夢，詭譎多變的政治情勢
在其中只能是恰如其分的點綴。一部不流俗不囉嗦的經典，一部向經典致敬、經典地
演繹經典的精采黑幫片──《疤面煞星》！

　　由卡斯楚演說的黑白錄像揭開序幕，並介紹了以古巴移民潮為主的角色設定，鏡
頭旋即跳至湯尼孟大納的特寫鏡頭：身著花襯衫，操著一口古巴腔英文，吊兒啷噹地
接受移民單位盤問，儘管從容自負，對答如流，卻足以令觀眾窺見他有犯罪前科的身
家背景。他在社會底層的古巴庇護營與情同兄弟的曼尼商議如何大幹一票的場景，更
是透著一股強勁狂野的生命力。乾淨俐落、明快的敘事手法，不但鉅細靡遺，也暗示
湯尼勃發的野心與日益肥壯的企業版圖──他從不吝惜餵養自己愈漸貪婪的胃口，永
遠不害怕構築更上一層樓的夢。於是在如願以償成為綠林裡響叮噹的大人物後，嘍囉
時期不卑不亢、大無謂的氣勢竟然顯得狂妄自大，自矜自是。他不再相信任何人，甚
至魯鈍到無法意識那高處不勝寒的孤寂，他從來不瞭解如何去愛人，也無從體會付出
的快樂。擁有了金錢、權勢，擁有了全世界的的湯尼鎮日萎靡，吸食古柯鹼成癮；曾
經不可一世的凌雲雄心消蝕於毒品及酒精，走向自我毀滅的悲劇。

　　襯托血氣陽剛的絕世佳人絕對是黑幫電影不可或缺的元素。片中讓湯尼情不自禁
顯露佔有慾，甚至不惜與老大法蘭克正面交鋒的愛薇娜由演技與外貌兼具的女星蜜雪
兒菲佛飾演。以一席性感撩人的露背高衩禮服登場，裸背正對著透明電梯，愛薇娜宛
如玻璃瓶中的洋娃娃。所呈現的女性魅力卻不是菟絲花般的嬌弱，而是如一朵明麗的
玫瑰花，散發著冷酷自信的優雅，雖美卻多刺；常常直言不諱、戲謔地嘲諷呼風喚雨
的身邊伴侶。任是無情也動人的愛薇娜神祕如貓，冷豔如冰，一雙勾人魂魄的媚眼卻
嵌著一對了無生氣的瞳孔，跟在法蘭克身邊時經常大喊無聊。對於湯尼毫不掩飾地對
自己展現的傾慕──無論是來自那個方才嶄露頭角，屢受拔擢但仍帶著一股土包子氣
的小跟班，抑或是與老大分道揚鑣，決心作自己的的冒險家──愛薇娜都曾經莞爾，
曾經動容，但卻不曾冒險犯難，毅然決然地背棄法蘭克。她終究註定只能是水晶籠中
的金絲雀。待到湯尼孟大納一償宿願與愛薇娜結婚時，正是湯尼意氣風發的鼎盛時期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愛薇娜盼到的不是當初開著斑馬紋跑車逗笑自己、編織了關
於養育孩子的家庭夢的小伙子，而是三句不離金錢，剛愎自用的暴戾毒蟲。若說愛薇
娜是不食人間煙火般地空靈，另一位戲份吃重的女角──湯尼的親妹妹金娜（Mary
Elizabeth Mastrantonio飾演）──則是一派鄰家女孩的純真。在湯尼久違的家門開
啟的瞬間，與愛薇娜有幾分神似的金娜，與湯尼熱切的擁抱當真啟人疑竇：金娜該不
會是湯尼的髮妻吧？她背負了黑道哥哥亟欲留存的純潔無瑕，也是湯尼心中不允許傾
頹的十字架。

　　片中大膽多變的色調與大量反射鏡的運用，也預示了主角湯尼孟大納繁雜零碎的
人格面相，例如看似目空一切，殺人不眨眼的湯尼因不忍殘殺婦孺而放棄了與同夥協
定的暗殺計畫。為數不少的暴力鏡頭恰到好處地增添劇情張力，忠實呈現危機四伏、
步步驚險的黑幫社會；從頭到尾貫串全片的爆粗口除了彰顯主角的草莽鄙俗，還刻畫
了湯尼不加矯飾的直率：「即使當我在說謊，我說的依然都是事實！」也許不偽善的
事實總是醜惡而不討喜。在紀念典藏雙碟版的特別收錄中，可以一窺製作團隊如何在
翻拍霍華霍克斯的1932年版本之餘開創新局，送審、上映時分別引發的爭議以及當年
如何慧眼發掘蜜雪兒菲佛等新星等等花絮。對於「疤面煞星」，觀眾會興起「眼看他
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的嗟嘆，但不會有太多的感同身受，情緒
是出奇地抽離──湯尼不是英雄、不是行狹仗義的劍客而是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梟雄；
他沒有太多身不由己的無奈，更沒有改邪歸正的浪子情懷，難怪即便在送審時幾經波
折，疤面煞星仍無疑是導演布萊恩迪帕馬口中的「反毒片」。

─資料來源───────────────────────────────────

http://www.funscreen.com.tw/review.asp?period=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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