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娘IN工廠》姊姊妹妹站起來 - 藝術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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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位於倫敦東部郊區戴根罕姆的英國福特汽車工廠裡，男女雇員比
例相差懸殊。當身為少數的女工們每天汗流浹背地擠在悶熱工房中埋頭
縫紉汽車椅套，工資多寡卻因性別不同而天差地遠，廠方甚至有意在內
部整頓時將女工的職等降級為不具特殊技能的低階勞工。面對廠方的無
情打壓，她們終於決定高舉標語走上街頭，從默默無聞的工廠一路躍上
世人目光焦點，也就此重重撼動了英國政府。

即將於台北電影節登場的《鐵娘IN工廠》Made in Dagenham改編自英國
歷史上留名的真實罷工事件，片中這一群女工們不僅為自身應得權利發
出不平之鳴，也為日後英國女性在職場上爭取到同工同酬的平等待遇。
受此罷工事件所啟發，英國女性工會成員於隔年號召群眾一同展開示威
遊行，響應者多達千人之譜，一舉推動英國政府於1970年通過了平等報
酬法案。而當時率先揭竿起義的這起1968年福特汽車罷工事件，則在這
一場女性平權抗爭中佔有舉足輕重的歷史地位。

在工會制度行之有年的英國，罷工事件從六零年代一路直到柴契爾夫人
鐵腕整治工會的八零年代為止始終層出不窮；正如片中所言，光是在這
起女性罷工事件的前一年之中，就發生了近兩萬六千起大大小小罷工事
件。然而罷工向來被視為男性獨享的專利，身為少數弱勢族群的女性則
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觀眾或許已看慣了英國電影中屢見不鮮的罷工抗爭等題材，《鐵娘IN工
廠》雖然與眾多英式勵志喜劇一樣都是著眼於底層勞工的經濟窘境，這
次則少了幾分陽剛氣味濃厚的熱血激昂，而改為一嘗女性的陰柔作風。
且見片中向來拿慣了縫紉針的女工們，臨到正式上陣前還不忘畫上口紅
眼影，吱吱喳喳地一邊東家長西家短，一邊舉起拿不習慣的沉重抗議牌
，看在眼中平添幾分新鮮滋味。

曾以《天使薇拉卓克》Vera Drake嶄露頭角，2008年則以同樣由麥克李
（Mike Leigh）執導的《無憂無慮》Happy-Go-Lucky摘下柏林影展、金
球獎雙料影后的英國女星莎莉霍金斯（Sally Hawkins）在片中獨挑大
樑。平日奔波於工廠、家庭與學校之間，忙碌地為一家大小打理三餐、
接送子女放學，還得搖醒賴床的老公，這名平凡的家庭主婦、同時也是
妻子與母親，卻出乎意料地被推舉為同僚代表而出席勞資雙方的協商會
談，就此改變了她平靜無波的日常生活。

從聲音不禁微微緊張發抖的第一次上陣演說，到逐漸穩定平順並自信滿
滿的鼓舞語調，她一舉躍升為日後撼動企業、政府的工運領袖。不論是
西裝筆挺的工廠主管、神情肅穆的全國工會代表，還是大權在握的內閣
高官，全都在她柔中帶剛的據理力爭之下一一啞口無言。而片中女主角
從逆來順受至勇於挺身而出的這一番蛻變心路歷程，正是觀賞全片的醍
醐味所在。

當抗爭的野火從一間工廠延燒至另一間工廠，聲勢逐漸串連壯大，片中
女工們這才發現自己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眼前神通廣大的跨國企業，而
是背後以勞工苛法力挺財團的英國政府；性別歧視也不只存在於自己身
處的汽車工廠，而是全英各地職場普遍可見的陋習，更讓這一場大衛對
抗巨人歌利亞的戰爭顯得螳臂擋車。在荷包漸漸緊縮、廠方不停分化離
間的內外交攻下，至親摯愛也不由得因各自立場迥異而反目成仇，《鐵
娘IN工廠》呈現出的不只是管理階級對上勞工階級的階級衝突，更是兩
性在社會地位與傳統角色上的性別衝突，乃至於信念、家庭、親情交相
煎熬之下，在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衝突。

除莎莉霍金斯之外，片中亦邀得了大衛柯能堡執導的《童魘》Spider中
展現出一人分飾多角精湛演技的米蘭達李察遜（Miranda Richardson）
，出飾時任英國就業大臣、也是日後一手推動政府通過平等報酬法的知
名英國女性政治家芭芭拉卡索（Barbara Castle），米蘭達李察遜也因
本片搶眼演出而榮獲英國金像獎最佳女配角提名殊榮。《誰與爭鋒》Die
Another Day龐德女郎蘿莎蒙派克（Rosamund Pike）則在片中演出工廠
主管之妻，戲份雖然不多卻十足畫龍點睛。

從社會寫實面出發的勵志喜劇路線，始終深植在英國電影的血脈之中。
《一路到底：脫線舞男》透過六名失業男子走投無路之下只得輕解羅衫
的詼諧故事，一探英國鋼鐵大城夏菲爾市（Sheffield）隨著時代而沒
落，製鋼工廠拉下鐵門後的一片蕭條頹圮；伊旺麥奎格主演的《奏出新
希望》Brassed Off，則藉由一群礦工們所組成的管樂團之存廢，投射
出八、九零年代煤礦逐一關閉，經歷多次鬥爭罷工後工會已形同虛設的
低迷社會風氣。即便是以青春成長、性向認同與芭蕾舞為主題的《舞動
人生》，也不免俗地要將鏡頭對準八零年代中期的礦工示威運動，如實
捕捉了礦工與資方相互對峙的動盪時代氛圍。

在真人實事改編的《長靴妖姬》Kinky Boots中，為了拯救家傳皮鞋工
廠免於倒閉、員工全都流落街頭喝西北風，老闆決心破釜沉舟，以長年
製鞋技術專為變性人與扮裝皇后打造出一雙又一雙色彩鮮豔妖媚的長筒
尖靴，也為工廠覓得了重生的出路。與本片同樣是真人實事改編，也是
本片導演奈傑柯爾（Nigel Cole）賴以成名的代表作，海倫米蘭主演的
《辣嬤寫真》則將舞台設於民風保守的鄉間小鎮，一群上了年紀、髮絲
花白的婦女們不顧旁人異樣眼光，為了替白血病研究募款而勇敢寬衣解
帶，在當地掀起了軒然大波。

英國勵志喜劇總是不忘從默默耕耘的社會底層小人物視角出發，瞧他們
如何一邊勒緊腰帶、卻又一邊能夠抬頭挺胸面對眼前柴米油鹽的生活難
題，將歷史脈動、社會面貌、經濟困境與情感豐沛的人性讚歌一同下鍋
，大火炒出一道又一道酸楚中微微回甘的佳餚。《辣嬤寫真》導演此番
再次回歸英式勵志喜劇的純正血統，《鐵娘 IN工廠》絲毫不拖泥帶水
，尤其對音樂的運用更屬上乘，踩著英國電影所獨有的一慣輕快節奏，
親暱、小巧而迷人，略帶一股滲入骨髓的淡淡惆悵，在時代的齒輪轉動
間交織出笑中帶淚的庶民草根譚。

※今年台北電影節將於6/24-7/16在台北市中山堂、信義威秀影城、總
督數位影城登場，詳情請至官網http://www.taipeiff.org.tw/查詢。

【文／Qui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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