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軍】：異常誇張的技術模倣 - 電影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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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理查兄「異常誇張」的力薦，我才有機會真正接觸不論劇本敘事還是配樂曲風都「異
常誇張」的韓國作品《天軍》(Heaven's Soldiers, 2005)。早在幾年前，我便透過孤槍
俠先生的部落格知悉此作：

「若不是在配樂上學習美國好萊塢 Remote Control 家族的英雄主義，影片中古今朝鮮軍
人的勇氣，恐怕要大打折扣。」(http://blog.roodo.com/tansa)

技術，尤其有顯著效果的技術，總會受人關注、採用及模仿，這是人類社會學習中必然的
過程；我觀、我思，然後我承之、或改之。近年來，不僅韓國的電影配樂有此現象，亞洲
任何一個號稱「新興電影工業」的產業區域，都難逃好萊塢強而有力的影音行銷或觀念渲
染，在一個講求技術效果、資金文化力量無所不在的情境下，自身形塑為他者複製品的狀
態就無可避免了。觀看泰國鬼片，我可以聽到極似《剎靈》的和弦聲響；香港或中國籌資
的大時代電影，《神鬼戰士》或《神鬼奇航》的豪邁旋律便在眾將士刀劍身後錚錚作響，
相較之下日本感覺就「淤泥不染」許多，或許跟不少日本當代名家坐鎮有關。當然，若論
語言操作上的質感 (以動作片配樂的模仿現象來看)，韓國本土的作曲家顯然比香港或泰
國更勝一籌，《天軍》或更早的《實尾島風雲》、《太極旗：生死兄弟》皆為顯著樣例，
《實尾島風雲》更是找好萊塢業界錄音名家來處理；至於台灣，目前則沒有相關樣本或
CD 可供比對。

擔任配樂製作的黃尚俊，在《天軍》序曲主旋律〈Main Theme〉內所投注的悲壯旋律，不
論前導合成人聲、左右竄流的電子音效、孤高的小號、弦樂齊奏下的法國號動機，或是鏗
鏘作響的電子鼓，幾乎都是 Hans Zimmer 與其團隊的 90 年代精神延續，而且「口味」
還比黃尚俊兩年前的《地鐵終結站》還強烈。曲中的空心吉他獨奏，或後端的電吉他撥彈
，皆頗具 Mark Mancina 上世紀末的動作片必備效果，而整體曲勢更讓我直覺想起 Nick
Glennie-Smith 於《鐵面人》教人雞皮疙瘩的序曲。〈Starry Night〉則以最有效率的編
曲方式，將數個抒情樂句迅速堆疊出星空環繞下的靜謐夜語，這同時也可能採擷自《史瑞
克》，不過我直覺它來自《魔龍傳奇》優美樂章的建構。

充滿勝卷在握、光明希望的〈Final Battle(Main Action Theme)〉，是整張《天軍》最
重要的描寫，沸騰滿點的大鼓節奏、煽情高亢的旋律變奏，恐怕是它最成功、也是黃尚俊
最自豪的模倣賣點。摘自〈Prologue〉語彙的〈Decision of MinGil Gang〉，開場悲壯
沉重的低壓弦樂，以及《絕地任務》式的凝重節拍，頓時我有種美國英雄錯置於大韓民國
的滑稽錯覺，誠如南北韓軍人扛著機槍、誤越時空來到古裝戰場上的謬覺。

印象中，有一部港片也曾在開這類玩笑，一群現代人跟著機槍榴彈還有關公關老爺一塊回
到三國時代，好像叫甚麼《超時空要愛》的搞笑電影；基本上，《天軍》就是這種感覺。
當他們拿著機槍掃射眼前一排排古人，我跟朋友幾乎都笑歪了，但他們又一本正經地拋頭
顱灑熱血，為了國家偉人李將軍英勇作戰抗敵，有如湯姆克魯斯之於《末代武士》，加上
黃尚俊燃點極低、但燒起來很恐怖的 Zimmer 式配樂，一部濃厚民族國家主義情操的動作
電影就這樣「異常誇張」迅速呈現了。

模仿看似簡單，但這裡頭的學問也不簡單，不然，香港的陳光榮怎麼會遜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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