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影展】《B級電影史》:午夜電影興衰史 - 藝術電影

一部B級午夜場電影史，就是一部cult儀式演化的總體歷程。
白天，那些無法進入【主流電影】的主體意識的恐懼之魂，那
些魑魅魍魎抑或活死人（undead dead），從墳墓爬出，從陰間
返家，進入午夜場電影的集體性高潮：抵抗體制，抵抗正常化
的規訓框架。


《B級電影史》（Midnight Movies: from the Margin to the
Mainstream）紀錄片以知名影評人羅森鮑姆漢霍柏曼的同名電影
研究為基礎，探討【午夜電影】（midnight movies）的形成與
興衰，與電影所處的時代背景作逐一對照，形成一種有意義的文
化閱讀。文本收編了眾所皆知的《鼬鼠》（El Topo）、《艱難
之日》（The Harder They Come）、《粉紅火鶴》（Pink Flamingo）
、《洛基恐怖秀》（The Rocky Horror Picture Show）以及大衛
林區史無前例的夢魘實驗《橡皮頭》（Eraserhead）等。


【午夜電影】的形成與六零年代抵抗體制，尋求東方靈性的頓悟
有關，事實上，也就是嬉皮文化的魅影再現。尤杜洛斯基（Alejandro
Jodorowsky）的經典《鼬鼠》，吸引了嬉皮代表藍儂與洋子的朝聖。
《鼬鼠》全然奇特的視覺意像，融合西方復仇／贖罪的宗教意識，與
東方冥想的心靈風格，包裝以義大利麵西部片的形式，凝聚出一種完
全獨有的午夜電影美學主義。


追尋他者，追尋新穎的異國表現主義，《鼬鼠》開創了午夜文化的
電影語言，使得後來的牙買加通俗片《艱難之日》（以及其所引進的
雷鬼樂）成為可能。然而，【午夜電影】所標誌的絕對壞品味，得等
到John Waters的《粉紅火鶴》才得到全面的體制反擊。神女（Divine
）異乎常人的體態與行為，例如食屎，並以之作為捉狹與嘲弄，刻意
擺弄出一種抵抗的壞姿態，解構【正常】論述所能生產出的所有政治
正確。


Jim Sharman《洛基恐怖秀》則讓午夜文化達到前所未有的高潮盛
典，即使首映時慘敗，至今卻成了永不停演的經典cult。這次，午夜
之獸，得到完全的變形可能，透過扮演變裝（performing acts/per-
formativity），人人都可以是法蘭克博士和他／她的同夥黨徒；電影
第一次成了請君入鏡的虛擬實境，混以毒藥和酒精，具現了一個巴赫
汀式的靈魂狂歡節。


大衛林區的《橡皮頭》預告了後來《穆荷蘭大道》與《內陸帝國》
的幻覺體驗，承襲了雷奈《去年在馬倫巴》的斷裂語法，加以許多畫
外音的噪覺聯想，抵抗了知為何物的理性閱讀，也成為午夜電影的黑
色天鵝之歌。這是一部無前例的午夜電影，缺乏活死人的政治指涉，
缺乏John Waters的低極趣味。《橡皮頭》，它就是它自己，午夜電
影的唯一存有，抵抗了所有的正常閱讀敘事，重現了幻夢的精神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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