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公敵】：平淡的壓抑與悲傷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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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可曼恩一向是我最喜愛的導演之一，記得當初看完【落日殺神】之後就一直對他
那手持攝影機鏡頭底下孤寂、疏離的洛杉磯感到念念不忘，隨後補完了【烈火悍將
】、【驚爆內幕】，這兩部作品也在我的心底留下極為強烈的印象，【烈火悍將】
更順理成章的成為我心目中「最棒的警匪犯罪電影」，迄今無片可敵。

即使是評價貶多過於褒的【邁阿密風雲】我也是十分喜愛，畢竟我認為該片理當視
作影集電影，將之看為影集的延伸的話，角色性格著墨甚淺、故事結構不佳似乎也
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頭號公敵】敘述的是美國經濟大蕭條時期，FBI 頭號通緝犯兼銀行大盜的約翰迪
林傑的故事，從他聲勢如日中天無可避免的逐漸走向衰敗的過程。單就這樣的敘述
來看，很容易的我們便會聯想到另外一部作品【刺殺傑西】（與本片全然無關，純
粹只是題材與角色相似罷了），一樣是在人民生活最痛苦的年代，一樣狂妄自以為
是替人民出氣的江洋大盜，而且同樣的，這兩部作品的切入點都不約而同的建立在
以「角色」為本的立場之上。

不同的是，【刺殺傑西】的重點在於描述傑西精神狀態上的衰落，終至引發嚴重的
厭世之感，進而從容赴死；而【頭號公敵】迪林傑卻是受到外在環境變遷影響（優
秀警力的投入、黑道型態轉變），逐漸的走下坡，即使他百般不願，即使他雄心壯
志滿懷，他依舊是無法逃離那悲劇一般的結局。

整個作品在麥可曼恩的掌鏡下，無時不流露出一種「穩重」的氛圍──或許我們也
可以稱作是詩意，以開場的劫獄與搶銀行為例，依照標準的好萊塢思維來看，這本
該是重點處理（響亮的搖滾樂、很多的爆炸、更多的死人）的場景，卻被粉飾的相
當清淡，音樂上的處理也只輔以調性輕鬆的爵士風格，然而與這暴虐行為大相逕庭
的寫實演出，造就的反差更精準的透露出迪林傑那輕鬆、多情重義、快速、精準的
角色特質，配合之後其將銀行經理以及女人放置樹林的舉動，不需要太多的對白以
及過冗的演出，迪林傑這個角色已然被立體的架構起來。

跟導演較早之前的【落日殺神】、【烈火悍將】比較起來，【頭號公敵】的對白著
實少上許多，變得更倚賴鏡頭來敘述角色的特質，本片的第二男主角梅爾文探員，
他的戲份雖然不多，但他的故事與性格卻沒有一絲的馬虎，從他眼睜睜的看著年輕
同僚死去再到他與迪林傑短暫（乍看毫無交集）的對談，以及在旅館作戰的過程中
眼見死人的瞬間，那停留在該角色臉上（或許並不超過三秒）的特寫鏡頭已經述說
了一切，平淡、寫實、一閃而逝的憂鬱，配上結局那僅有一行的文字說明，心痛的
感覺頓時在胸口蔓延開來。

迪林傑跟比莉的情感敘述是本片最佳的部分，同樣的，兩人之間的對白以情侶來說
僅僅算得上（很敷衍的）三言兩語，但你卻能夠充分的感覺到那強烈的羈絆，以兩
人用電話聯絡的該場戲來說，迪林傑被困置於狹窄、陰暗的電話亭當中，比莉靠在
長廊的白牆之上，那一明一暗、一個狹隘一個開闊的畫面對比，真的是好看極了。

本片顯然不若【烈火悍將】如此厚重飽滿，也不若【驚報內幕】這麼大快人心扣人
心弦，要說上疏離的淒美與哀愁或許還比不上有些落入老式英雄思維的【落日殺神
】，但隱藏在每個鏡頭底下那清淡、平實的壓抑與哀傷，卻也讓本片成為值得一看
的動人佳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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