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世界末日 - 電影

《不過就是世界末日》—麥阿嬉、麥阿哈


等了好久好久終於看到了期待已久多藍的新片《不過就是世界末日》。
這部優劣評價不一的作品自從五月在坎城獲獎後就爭議不斷，如同電影
裡眾人紛爭喋喋不休的音頻，充斥了電影內與外。不知道為什麼，最令
人記得的卻是那一場背景音樂唱著「麥阿嬉、麥阿哈」的那一場戲，可
以把這首十多年前紅翻天的洗腦歌曲麥阿喜加進電影，卻還恰好雅俗合
一的合適，添加了幾分喜悅的氛圍，大概正是多藍愛好流行音樂又翩翩
揮灑日常即景的功力所致吧。這大概也是這部電影唯一真正自然而然一
家人團聚開心的時刻了吧！母親聽見了歌曲，想起和女兒一同跳有氧舞
蹈的時候、儘管感覺尷尬的煩躁，依然笑著隨音樂起舞，連哥哥都笑著。
突然鏡頭閃回了幼童開心在草地與空中翻轉的畫面，那是多麼無憂無慮
的時候，那現在呢？


闊別了十二年的時光，劇作家路易決定會到自己的家鄉，為的是親口向
好久不見的家人宣告自己即將離世的消息。等候在家的有深愛著他的母
親、嘴裡不饒人的哥哥、從未謀面的大嫂還有那從小就分開不太熟悉的
妹妹，這幾位等了好久都想見到路易的人，卻在這一天平凡的週末，各
自面對著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人回來的衝擊。路易望著飛機艙內窗簾
隙縫，鏡頭緩緩從黑暗中出現，一個小孩玩鬧地從後頭遮住他的雙眼，
孩子的母親急忙道歉，黑暗中的路易是不是有想過，即將面對眼前的光
明，竟會是一場如同末日一般地難熬，卻又不得不正視與喚醒在那兒的家。


母親畫了個大濃妝，身著典雅華麗套裝，為了迎接自己深愛的兒子，用盡
心思極力準備，就害怕這麼多年沒見了兒子不值得這趟歸鄉；妹妹長大了，
好多年根本不見得他們一點都不熟悉，有些叛逆與性格的妹妹似乎仰慕著
當作家自由自在的哥哥，但又感覺有些疏離、不知怎麼修補；哥哥脾氣暴
躁，嘴裡不饒人，自顧自粗魯地總是打斷其他人的談話，心中卻似乎想好
好和路易談談這些年與他們之間，只是控制不住的暴躁與自卑打亂的這場
美意；嫂嫂優雅而美麗，欣賞路易的才華，客氣並溫和地相處，卻在填滿
兩人之間的對話中無意顯露了在這家庭裡有些尷尬的位置。每個人都被安
排與路易有段緊迫的對話，逐步推衍出每個人面對餐桌眾人時到底為何會
如此。


母親對兒子說，「是的，我確實不暸解你，但我愛你，媽媽愛你。」
這是誰有奪不走的權利，媽媽儘管知道自己與兒子有著疏離的事實，卻依
然熱烈地面對這樣殘酷的親密感，強烈地母親與兒子之間的愛戀與執念，
成了多藍最作者標記的一部分。更加暗示了仿若電影核心的衝突：只有面
對真正的終點與末日（死亡）來臨前時，只有在回家與真的與家人重逢後，
回到原點，才能感受就算充滿矛盾不斷爭吵，也掩蓋不了心中的愛、還有
那最純粹原始的感覺。而埋怨與猜忌顯露出的只是害怕生活關係中人與人
之間孤獨的矛盾罷了。


多蘭延續著擅長的華美鏡頭，在一個幾乎封閉的空間中調度著每一位角色，
大量的特寫鏡頭轉啊轉的在每個人的雙眼之前，刻意營造的光陰對比，強
烈地每一個被壓迫在之下的情緒都被逼得不得已。每一個人滔滔不絕、喋
喋不休的講出自己的煩惱與情緒，卻像是這樣一個好久不見卻有些尷尬在
外圍打轉的組合，為了防止氣氛僵掉，不斷說著不相干的事情，掩蓋自己
心中真正害怕的關係，焦慮與不安是面對路易的突然出現、突然又會消失
；缺席的這麼多年、卻始終在家庭記憶裡存在，偶而出現的信件維繫著這
樣的關係，但十二年不見得疏離，之間的溫度是多少？過程中累積而迸發
的憤怒、激動的拉扯，以至於最後眼淚終於崩解，到底路易為什麼要回來呢？


其實電影到了結尾，路易始終沒有親口向家中的任何一位家人說出自己即將
離世的事情，莫大的痛苦如同世界末日，卻始終啞口無言。回家、記憶、告
別與離席，在場與不在場的每個人十足參與了這一家的故事，不管是歡樂與
悲傷，深刻的影響了自己成長與心理深處。「不過就是世界末日」，隨意一
句路易無奈與玩笑的話語，詭異的是稱作避風港的「家」，竟成了天堂或末
日與一體兩面，夕陽的餘暉灑落，死的鳥兒飛出了現實的界線，路易試圖和
過去與現在家鄉的愛與恨和解，也許沒人真正的知道這樣子的煩惱是什麼、
也許只有上帝能暸解，用一首「麥阿嬉、麥阿哈」隨著音樂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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