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十年重看霸王別姬 - 電影

John avatar
By John
at 2020-03-17T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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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時期時,看過這部片一次,
可能當時還年輕,還沒有琢磨到電影裡大時代下小人物的點滴;
昨晚不小心在Netflix上點開這部片,今天還沈溺在各種餘韻之中。

我沒有特別喜歡的角色,因為每一個角色都好讓人喜歡。

從關師傅那一成不變的為五斗米折腰,而恨鐵不成鋼的教育起,
我覺得這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的範本,不管什麼樣的朝代背景,
為了讓劇團生存下去,不斷重複這樣的訓練,只是為了試著重製另一個朝代的段小樓和程蝶衣,
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當然這樣的訓練確實很殘酷,讓人不忍目睹,卻也讓人知道這樣的時代背景下,
角兒們為了站上舞台,不為人知的苦楚。

這樣的環境下,讓舞台前的段小樓和程蝶衣,看似緊密又牢不可分;
但有些關係對某些人而言,是本能、是人生,
對有些人來講,卻只是生存。

很多人都說段小樓是個渣男,在眾人的面前批判自己的兄弟、自己的老婆。

我卻覺得這個人其實讓人十分同情,
身為一個平凡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離開舞台後,他擔不起項羽楚霸王這樣角色,
卻為了生存在劇團、在生活,甚至整個人生都要跟這個角色綑綁在一起。

但他其實有諸多的不願意,下了舞台的他只是個「扮演者」,楚霸王並不是他,
卻為了留住這個角色帶來的基本物質生活,而繼續困在裡面;
婚後想要不再做角兒,想要替京劇辯白有些話,看到蝶衣被換角想要辭退,
卻每一次都困在他的師傅、菊仙、文革背景裡有苦難言。

直到戲尾聲的批判自己人一幕,
經歷一番掙扎後,他才真正完全地,跟自己的「各種不得已」妥協—
從這個角度來看,我認為這種向現實的妥協,無非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他終於不再被困住了,現實與本質的自己終於合而為一。

但卻是其他人痛苦的起點。

先說菊仙吧,我認為她真的很聰明,多少次拯救了自己的另一半,
也順手救了她其實沒有很喜歡的程蝶衣。

從一開始她的出現,我就很欣賞她那樣剛烈瀟灑的個性,
她的確曾經為了生存痛苦過,但她一開始就很清楚自己的路該怎麼走,
也的確有相應的能力,讓自己的生活不偏離預定的航道。

但她怎麼沒料到的應該是自己的枕邊人,其實永遠都不會陪她站在高樓頂端,甚至一起往下跳。

或者說她知道,但一直不想面對,
最了解她的或許是身世背景類似的蝶衣,只是一個本是女嬌娥,不想做男兒身,另一個卻是錯身為男兒身,卻為女嬌娥,
也剛巧他們都一樣那麼愛這個假霸王。

菊仙在蝶衣身上,看到了部分的自己,
她得到了段小樓的身體,卻永遠得不到他的心,她也不過是比蝶衣再幸福一點而已。

如果她不是這樣卑賤的背景,如果沒有遇見段小樓,
我相信她的人生也許會不一樣;
但最後小樓的批判,卻是讓她孤身墜下高樓的稻草,
最終她還是像她恐懼一般,只剩一個人了,根本沒有誰等在那邊,
所以她最後選擇離開,其實也是一種莫大的解脫。

就像程蝶衣一樣,至始至終都愛上了一個楚霸王的「扮演者」,這個人終究不是楚霸王。

我相信程蝶衣也很想要捨棄過去,不再提起那些往事,
可是她所捍衛的京劇、角色和段小樓,卻是不可磨滅的往事,
這些事情是今日他的積累,沒有這些東西的他,不可能是今天的程蝶衣。

我覺得程蝶衣真的活得太痛太沉重了,
每一次想必他都想要跟假霸王做了了斷,但在生存或是人生面上,
遺憾他們就是舞台上分不開的搭檔,和擁有革命情感的朋友,甚至是程蝶衣深愛的那個人。

就像是《當愛已成往事》歌詞裡寫的,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風雨
  縱然記憶抹不去 愛與恨都還在心裡
  真的要斷了過去 讓明天好好繼續」

當然程蝶衣很想忘記,經歷這些傷害,身為搭檔及好朋友的背叛後,
卻還是對段小樓無法恨下心,否定兩人曾經經歷的一切。

「我對你仍有愛意 我對自己無能為力」

我想,想到那些往事的時候,下面這段歌詞就是程蝶衣的心情吧?

「因為我仍有夢 依然將你放在我心中
 總是容易被往事打動 總是為了你心痛
 別流連歲月中 我無意的柔情萬種
 不要問我是否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只是可惜往事過不去,人也無法迎向新的未來,
有些過去太過難以割捨也無從捨棄,就算是燒了那些珍貴的戲服也是一樣。

程蝶衣當然還愛著眼前這個男人,即便已經殘酷地認清這個男人是個假霸王,但卻還是愛著,
試著割捨京劇的蝶衣還是無法忘記這一切傷痛,
只能一併帶著這些難受,離開這個世界。

有些人並沒有錯,有些愛也沒付出錯,
只是那個人永遠不會理解,而那樣的結果讓人難以承受罷了;
這是部需要有點人生歷練,才能理解的電影,
我想我以後不會在心情不好時點開,
後勁未免太強勁又清淡地縈繞在某些過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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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電影

All Comments

Jake avatar
By Jake
at 2020-03-18T01:44
真心深入,每年再看都有不同感受
Dora avatar
By Dora
at 2020-03-21T10:47
這片強在清末民初、國民黨、日本人、共產黨的時代感
Dora avatar
By Dora
at 2020-03-24T15:48
隨著政權更迭,權勢轉移,角色立場改變,超精彩。
Wallis avatar
By Wallis
at 2020-03-29T06:43
當然,性別符碼的明喻與暗喻,刻劃愛情的掙扎也很棒
Joe avatar
By Joe
at 2020-03-29T14:51
是部各個議題都能探討的經典名作,演員也是一時之選
Regina avatar
By Regina
at 2020-03-31T19:16
張豐毅在文革被批鬥那段演的極好 沒有沒有 肯定沒
有 我跟她劃清界線啦
Ula avatar
By Ula
at 2020-04-02T23:29
這片一直沒勇氣再看
Gilbert avatar
By Gilbert
at 2020-04-05T04:42
菊仙聽到小樓在被批鬥的時說不愛她 鞏俐那個眼神可
以看一百次
Kyle avatar
By Kyle
at 2020-04-05T19:37
人生愛片,每年都看一次
Jacky avatar
By Jacky
at 2020-04-07T12:18
真的,看了情緒被挑動的很深,鞏俐被批判那裏演超好
Necoo avatar
By Necoo
at 2020-04-12T02:00
真的神片 第一次看要撐過前半段 實在太深刻
Hamiltion avatar
By Hamiltion
at 2020-04-14T23:37
只想當普通人錯了嗎
Todd Johnson avatar
By Todd Johnson
at 2020-04-17T04:24
葛優的演技跟口音非常有魅力
Hedy avatar
By Hedy
at 2020-04-18T03:29
這部電影心情不好時真的別看,雖然很好看,但後勁
很強。
Tristan Cohan avatar
By Tristan Cohan
at 2020-04-22T21:55
中國早期靠這套路拍了不少片,但後期炒不出新菜了,
活著也是
Cara avatar
By Cara
at 2020-04-24T14:30
假項羽配真虞姬 萬年好片
Madame avatar
By Madame
at 2020-04-24T22:37
這部一直是心中華語片第一
Bethany avatar
By Bethany
at 2020-04-25T05:03
袁四爺跟湯師爺根本十萬八千里的人設,葛優都駕馭
的超好
Anonymous avatar
By Anonymous
at 2020-04-28T12:47
這部不管是劇情、拍攝畫面裡的意涵,都太強大,不可
取代!
Noah avatar
By Noah
at 2020-05-03T04:28
我心中的神片!
Carol avatar
By Carol
at 2020-05-03T17:55
神片無誤~ 心得寫得很棒
David avatar
By David
at 2020-05-03T18:56
真的是神片,去年才重溫過一次,更慶幸自己是台灣人
Ophelia avatar
By Ophelia
at 2020-05-04T13:45
現在的中國政府政策下,這樣經典的電影大概都將成為
追憶了
Suhail Hany avatar
By Suhail Hany
at 2020-05-08T21:55
上禮拜才在網飛重溫,蝶衣跟菊仙的對手戲真的很細
膩,菊仙最後的回眸真的是經典
Gary avatar
By Gary
at 2020-05-12T02:52
網飛竟然有!
Ingrid avatar
By Ingrid
at 2020-05-16T14:02
看完很沈重的片
Oscar avatar
By Oscar
at 2020-05-20T04:28
以蝶衣的個性,如果不是張國榮演的話,真的撐不起
整個劇情
Agnes avatar
By Agnes
at 2020-05-23T13:12
最神的是張國榮本人個性超級陽光逗趣人見人愛,卻
可以把悲劇名伶演成這樣
Zenobia avatar
By Zenobia
at 2020-05-28T01:22
入木三分
Megan avatar
By Megan
at 2020-05-28T19:58
好看
Dora avatar
By Dora
at 2020-06-01T07:33
幾個演員神般的演技造就這部傑作
Kama avatar
By Kama
at 2020-06-05T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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