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戀人一樣（Like Someone in Love）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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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中是一群打扮入時的男女在餐館裡談笑，我們聽到
女孩說話的聲音，自然開始從中找尋她的身影，說話的
是誰呢？原來這個鏡頭是女孩的視線，她和電話裡的男
友聊得不開心，後來又和面前的中年男人起了爭執。一
開始我們還搞不清楚他們的關係，只推敲出男子在說服
女孩今晚去見一個人，女孩發了頓脾氣，但男子視若無
睹。女孩終究赴約了，搭上計程車。

這位慈眉善目的白髮老人精心準備了燭光晚餐，推掉了
平日繁忙的工作，他就是女孩今晚會面的對象。老人似
乎想與女孩多聊聊，求的也許是老伴過世後許久不見的
愛與關懷，甚至是女孩的年輕活力與一抹會心微笑。只
是女孩走進臥室，脫了衣服，上床勾引他，我們現在明
白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女孩只是像服務平常客人那樣招
呼他，看得出老人失望的心情，眼前的年輕女孩竟是音
響中艾拉費茲傑拉（Ella Fitzgerald）正唱著的那首
〈Sophisticated Lady〉。

站在那抽著菸的年輕男子就是女孩的男友，看到女友從
老人車上下來，難免起了疑問，但念頭一轉，心想要是
女孩的長輩，沒打聲招呼未免太失禮了。他想打破窘境
，主動向老人說說娶女孩回家的決心。他總是這樣，搶
著主導每件事，佔有慾旺盛得讓女孩承受不住。男子對
老人嘮嘮叨叨了一堆，說得篤定，但許多時候自己也有
些模糊，老人也只和他打迷糊仗，話越講越不投機，男
子覺得自己一番美意不被接受。

電影就圍繞著這三個人物發展開來，老人（隆史）和一
對情侶（紀明、明子），沒有太複雜的劇情，更沒有提
出太多解釋或暗示，觀眾像突然插進了一女兩男之間的
旁觀者，看他們這一夜一日發生了什麼事。雖然如此，
但是散文一般行雲流水的敘事節奏讓人看得輕鬆入迷，
也不會因為對人物一無所悉而覺得無趣，這就是這部電
影的魅力與魔法。

伊朗導演阿巴斯奇亞洛斯塔米（Abbas Kiarostami）講
人際間的疏離，不是把它轉換為讓觀眾浸淫其中的氛圍
、情調，而是精準地將這樣的關係擺在觀眾面前，讓我
們保持適度距離去觀察、審視、思考。如同電影名稱─
─無論中文譯名「像戀人一樣」也好，英文原題「Like
Someone in Love」也罷──三人的愛有真心付出，也有
金錢交易，但實質上卻是虛實不明的的：一對交往中的
情侶，女孩卻一直在躲著男朋友，問起為什麼喜歡這個
男人，她也說不上來，當她遭暴力相向，打電話尋求幫
助的竟是前夜恩客。

終究他們面對的愛是充滿困惑與不解的，因此讓觀眾覺
得他們沒有觸及愛的核心，走進對方的內心。這就如同
片中人物永遠是溝通不良的一樣，他們始終無法完全交
流，兩男一女之間是，女孩與開場的中年男子的爭執是
，老人接的幾通電話是，女孩間的笑話是，還有枯等整
天的奶奶也是。也許這就是奇亞洛斯塔米以一個外國人
的身分對日本最敏銳的洞察，劇中角色各有隱瞞，他們
的人際關係宛如空殼，其間的距離如同真空，對話在此
處消音，空虛吞噬交流的可能。

一段女孩搭計程車赴約的畫面道盡了這座城裡人與人之
間的距離有多遠。都市的霓虹夜色加深了女孩與外婆無
法見面的哀愁，司機照著女孩的要求，在外婆等待的車
站前多繞了兩圈，他透過後照鏡觀察女孩，看她流淚，
看她在清純臉蛋抹上不合年齡的濃豔口紅，表情好像已
經了然於心，但他不發一語，保持自己與女孩之間的關
係──將她運達指定地點。

片中其他角色就算開口交談，也只是像在這座城市自言
自語，說自己想說的話而已，即便有人讀的是社會學，
工作是翻譯，也無法把語意傳達到收受的彼端。或許正
是如此，當最後打破沉寂與安全界線的轟然巨響才會顯
得如此猛烈，就像敲破了螢幕，直接撞進觀眾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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