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點「色戒」 - 李安

剛寫的一文，與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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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上能找到色戒的文章何止，名家有之，雜家有之，台大PTT的李安版上，
能看到你想看到的。


我沒多看，可看到的，那些足堪「通往李安心裡頭的」，就像李安藉著張愛玲的
文字鑽進了張的心頭，那些足堪「撥開李安電影裡縐折的」，幾乎都著墨在「床」。
李安色戒中，花下大功夫通往人性幽微，讓作品通往藝術層次的「床戲」，必是
焦點所在。所指尖銳，猶如兩個對角直逼，炸開凡舉大家，都在探問的那個「變
動之處」。


可看過的文章，似乎都尚未討論到那一層。究竟是什麼，結構了「色戒」中，所
謂的「人的黑暗面」。


今天看到某篇文章，寫瑞典導演柏格曼，將柏格曼的電影以「黑暗電影」的類型
來看，比對到了文類中如里爾克（(Reiner Maria Rilke）、布雷克（William Bl
ake）的「黑暗詩文」。晦澀、神秘、奧解，可能會是這類作品的特色，它試圖
揭露「非理性」的力量。我認為李安這部好看的電影，裡頭有著這等作品的氣質。


或者，以上所說的，可以提供另一種「撥開」李安這部電影的方法。由於大部分
的文章作者，都試圖以「能解（讀）」的方式來書寫此電影的心得，使得這部電
影裡直攻人心的「尚不能全（理）解的」震撼部分，仍未被書寫起來。


社會層次的理解，將是在架構這部電影「逼視力量」時，必然被探討到的層面。
「漢奸」、「特務」兩個社會角色身份，指向的即是人在「認同」上的衝突性質，
這個衝突，是架構在社會整體眼光上的。「性」也是。而在色戒中，這兩者（認
同、性）的衝突力量，被提在相同的高度上，這一點，很驚人。


與其說是易先生和王佳芝做愛，應該說，是那個時代的社會、政治、意識型態、
道德觀，叫這一對男女做愛。我想到以前一個朋友所說的畫面。他說他很想在一
個房間裡，理性地指揮著一對愛侶，按照他的指令，進行每一個姿勢的性愛，而
他只是在旁邊觀看，叫他們停的時候他們就必須停，儘管正逼近高潮，但他們必
須在不可控制的生理，和被強迫的理性當中，羞恥地折磨著。


對！羞恥。或許張愛玲最想要說的是這個！李安在逼視的也是這個。在這方面，
李安的色戒，可能會要比蔡明亮的任何一部電影，都強烈。事實上，李安在他之
前的電影裡，都透露著他準備有一天，要走到這一步！


羞恥，是「欲望」與「道德」的S環扣，我們看見的王佳芝、易先生，就是這
個環扣準備斷裂的地方，是人難以直視的黑暗幽處，是亞當和夏娃那一天忙著遮
蔽自己的罪惡，是日本作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質問與忍受。


「你這樣，羞不羞恥啊！」這句話我們可以
1.以當時民族情操的食指，指向「漢奸」易先生
2.以王佳芝的食指，指向她自己的身份
3.以道德的食指，指向兩個人畸態的性愛
（兩個畸形的人，以性乘著彼此，飛進視覺消滅後的罪惡深淵...）


我們沒有理由不去指責、不去懲罰那些「不知羞恥」的人，畢竟，那是作為「人」
的底線。


很好，就是這條底線。李安，讓你看，人可以是怎麼樣地被逼到這條底線上的，
某個部分，你似乎也看到了，你，沒錯，就是看電影的你，是怎麼把這一對男女
逼到這條底線上的。


如果馬英九夠明白、夠敏感的話，他會知道他的眼淚所濡濕的，是這條底線。只
因為，他也是。


我第一篇裡所寫到的，那如鬧劇般、小丑的咯咯的笑聲，就從這裡面出來。因為
歷史不會同情任何人，張愛玲的「不悲天憫人」，難道沒有這種笑聲嗎？而奧地
利作家穆齊爾（Robert Musil），用這種笑聲寫下<沒有個性的人>這本未完的書。


當初張愛玲的那一條陰道，和李安的是同一條，因為我們都還在等著自己成長。


一點「色戒」、再點「色戒」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weiliam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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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嘛!來嘛!

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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