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雷諾瓦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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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雷諾瓦」（Renoir）以雷諾瓦為題，我們首
先想到的自然是這家的父子，父親雷諾瓦是印象派
的領導人物，次子尚雷諾瓦（註）則是電影大師，
他們在各自領域的卓越成就不必贅述了，而我們較
不熟悉的大哥和三弟分別也是演員和陶藝家，這一
門可真是藝術之家。不過，本片不是對雷諾瓦一家
的禮讚和頌揚，也沒有淪為父子為了女人爭風吃醋
的家庭劇，而是透過李屏賓的攝影與亞歷山大戴斯
培（Alexandre Desplat）的配樂，以絕美的視聽
饗宴呈現了這對在近代藝術史遙不可及的父子巨匠
貼近常人的一面，他們可能衰老、自私、軟弱、舉
棋不定。

雷諾瓦在我們面前不是風光得意的藝術家，而只是
個不堪身體病痛的羸弱老人。老畫家將人生投進了
繪畫裡，外頭世界大戰打得激烈，他避居山林不問
世事繼續作畫，畫中呈現的仍是他一派的和諧與安
適。小演員安黛上門拜訪，說自己是已過世的雷諾
瓦夫人找來的模特兒，年輕貌美的她立刻成了雷諾
瓦的靈感繆斯。

此時次子尚雷諾瓦從戰場回家調養腿傷，對安黛一
見鍾情。尚雷諾瓦在這裡不是我們知道的那個電影
大師，此時他還年輕，正在軍隊服役，對電影的興
趣才剛剛萌生，你在片中看不出他有多驚人的藝術
天分或理想抱負，他仍在尋找自我，而鼓勵他尋找
志業就是安黛。

雷諾瓦一家男人雖然都是赫赫有名的藝術家，但在
片中，你會發現他們背後那群無名女性的力量。這
家子上上下下都由女人打理，男人看來反倒柔弱，
備受呵護。老雷諾瓦的生活起居都有女傭隨侍在側
，她們是傭人，是模特兒，更可能變成情人。這些
女人有的年輕貌美，有的身強體壯，舉止間大喇喇
地奔放自在，充滿旺盛的活力與生命力，比起衰老
的雷諾瓦、因戰受傷的尚，或未成年的小弟弟克勞
德，這些男人都需要她們照顧與支持。

對雷諾瓦一家影響更巨大的是那個整部戲沒出現過
的雷諾瓦夫人，透過這家人的互動與對談，我們隱
隱可以察覺她在生前維持了這個家庭的日常運作，
而雷諾瓦則將全部的生命投入在藝術裡。她是檯面
下的一家之主，即便去世後也繼續影響這個家：她
出現在老雷諾瓦的幻覺（或夢境）裡，依舊是撫慰
這個病痛老人的力量來源；她更以片中沒有明白解
釋的方式招來了安黛，讓雷諾瓦的晚年走進了一個
完美的模特兒。只是，當那些模特兒、女僕或情人
打翻了她的醋罈子，她也會毫不留情地請她離開這
個家。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尚和克勞德，似乎也對
成熟女性抱持著某種特殊情愫。

「印象雷諾瓦」的節奏緩慢，敘事平淡，沒有太大
的高潮起伏，但也因此讓觀眾有更多空間去欣賞它
的畫面與配樂，就像去美術館參觀不能走馬看花，
必須靜下心來，花上一定時間才能有所得。老雷諾
瓦畫著眼前的美景，李屏賓彷彿將他眼中的一切呈
現在我們的面前，讓雷諾瓦出現在他自己的畫作裡
。電影的色調、節奏和配樂柔美無比，恰似本片隱
而不宣對女性力量的讚頌，而片中透過安黛看到的
受傷軍人及老雷諾瓦之口，也隱隱透露了對充滿陽
剛味的戰爭的厭惡與排斥。



（註） Jean Rnoir在國內多譯為「尚雷諾」，為了方便讀者連結雷諾瓦的父子關係，並
與法國演員尚雷諾（Jean Reno）清楚區分，本文採「尚雷諾瓦」一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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