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諷滿點的鳥人 - 電影

先說結論（用劇中主角大罵劇評家的標籤式寫法）：
上乘的黑色喜劇，嘲諷滿點，技術與內容統一的神奇之作。

身兼編劇的導演實在很聰明，
一面黑好萊塢、百老匯，黑觀眾，
連卡佛都被小小開了一下玩笑（寫給主角的信不過是醉話）；
一面挪用各演員（尤其是主角米高基頓的過往演出），
以及觀眾在英雄電影大行其道的觀影習慣，作為整部電影的潛在文本。

我很難想像如果不是基頓，以及它不是在英雄電影這麼成功的時代拍出的話，
這部電影給人的感受會是如何？
一個過氣的蝙蝠俠／鳥人，靠著一部嚴肅藝術之作的鳥人／當我們討論愛情，
企圖鹹魚翻身。
好在，看起來米高基頓成功了。

電影與現實的互涉是很大的高明或者說取巧之處。
電影追求的一鏡到底也並非是炫技之舉，
它把舞台前後交織成一片亂哄哄的景象，
舞台究竟是藝術的殿堂，還是人生的雜亂堆積處？
鏡頭語言也與劇本（多位主角曾演出英雄電影這件事）相互指涉；
舞台之前包括其後，電影之內包括其外。

男主角跟男配角是很有趣的對照組，
前者在舞台／電影上都是假的（扮演鳥人），後者說：我只有在舞台上才是真實的。
後者要主角拿一把真實點的槍到台上，結果這把槍也就真的發射了，
很是諷刺的讓主角受傷後的繃帶像極了鳥人的面具。

記得娜歐咪華茲差點被硬上後淚崩時的對話嗎？

「我為什麼那麼沒有自尊！」
「因為你是女演員啊，親愛的。」

這段對話讓我笑了出來，但其實不無悲傷。
接著，兩位「女演員」親在一起，是同情的理解，還是作戲的延伸？

編導開頭黑了眾多男星，連觀眾都是他嘲諷的對象。
如果你被劇中穿插的特效隕石、機器大鳥打動，忍不住想：再多一點！
那你就中了這部電影的下懷。
觀眾想看的是這些，但電影告訴你：這正是讓主角入魔的執念。
電影中飛升、移動的特效，調劑了劇中人物與觀眾的「苦悶」，
帶來視覺上的飛躍、颯爽感，但導演很奸詐，一面給你，一面黑你。

主角到底是不是鳥人？有無超能力？
電影有段他跟老婆的對話值得玩味，明明是被水母灼傷，偏要說成太陽曬。
超能英雄會被區區水母弄傷嗎？需要用謊言包裝這種小傷嗎？
還是他已習慣活在謊言裡？

導演雖然嘲諷了一堆人，包括主角，但我認為他對主角還是帶有同情的。
片中父女親情的轉折畢竟是一切皆可作戲中的真實之處。

所以最後，主角死成了沒？
好像不是那麼重要了。
女兒對父親的笑容，可能是情感上的理解：
舞台劇結束了，一如舞台劇的人生結束了，被電影鳥人名聲所困的人生結束了。
當然，誰又不希望主角真的在天上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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