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不惑（二）.......有小雷 - 同志

第二章 來自遠方的信息

鈴…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Brian帶回現實的世界之中。

「TMD！我真該把Cynthia給fire掉！」Brian咆哮道。Brian清清楚楚記得，他交代
過Cynthia除了重要人物以外，不要隨便把電話轉到他的辦公室。「所謂的『重要』，
是指像Bill Gates之類的人物。」為了怕Cynthia不清楚，他還特地舉了個例子。

Brian非常確定這通電話不是Bill Gates打來的，因為在前一分鐘他才跟Gates本人
通過電話。

「這個Cynthia比我還像Kinnetic的老闆！」Brian不禁抱怨道。要不看在Cynthia是
這公司裡唯一知心的朋友，真該換一個溫馴、要求也不會太多的年輕秘書。

「不知道TMD花這麼多錢，請這麼些廢人有什麼用？」他嘆了口氣：「當上大老闆不
就是每天上個半天班，喝杯高級咖啡，再call幾個帥哥來辦公室f＊＊k嗎？」

正當Brian要接起電話時，Cynthia衝了進來。Brian翻了翻白眼，「天啊！她連最
基本的禮貌都不知道丟哪去了！」他真的覺得明天該去登報找個新秘書。

「是Justin！」Cynthia用唇型說了這幾個字。

「Justin？」Brian突然覺得滿腔的怒氣頓時間煙消雲散—事實上這是半年來Brian
感到最愉快的時候了。

………
………
………

Justin自從到了NY發展，前途一片大好。紐約時報盛讚他是二十一世紀現代畫壇最
閃亮的新星；時代雜誌還說如果少了Justin，美國畫壇將倒退二十年。Brian確信這些讚
美是真的，因為他並沒有花大錢幫Justin買廣告欄位，所以那肯定是Justin用實力換來
的。想想他們當初取消婚禮的決定，真是TMD作對了！如果沒有那個決定，Justin恐怕終
其一生都只能在柴米油鹽的日子裡度過，又怎麼會有那些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的讚美詞
呢？

紐約與匹斯堡有著一段不算近的距離，而電話就成了Brian與Justin接觸的唯一管道
。由於Justin在紐約的住所極不固定，為了方便搬家起見，索性就不安裝電話了。也因
此都是Justin主動電話聯絡Brian。

Justin剛到紐約的前兩、三個月，幾乎每一個小時，就會打電話給Brian。而等待
Justin來電，恐怕就是Brian每秒、每分鐘、每小時最痛苦的煎熬了。有時他像失了魂的
人偶一般，呆呆望著電話，不發一語；直到Justin來電，他才找回了三魂七魄，開始有
了生氣。

有一次電話響起，Brian興奮的接起電話，但是另一端傳來的卻是保險推銷員煩人的
推銷詞，他整整累積一個小時的怒氣，便一股腦的爆發在這個可憐的推銷員身上。而當
Brian整整花了三十分鐘罵遍推銷員祖宗十八代時，Cynthia無頭無腦跑進來，劈頭的一
句：「Justin來電！」卻又立刻讓他神采飛揚了起來。

「我應該去看精神科醫生！」有時Brian真的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drama queen，竟
然會為了一個毛還沒長齊的金髮小伙子，影響他一天的心情。

「這是愛嗎？」有天Brian看著Michael和Ben在餐廳裡用叉子鬥來鬥去的身影，那種
酸甜苦辣交錯的滋味，又再度升起。「應該是Debbie的午餐做的太爛吧！」雖然他早已
知道答案，但仍然用個可笑的藉口來掩飾自己的虛心。

「I miss you…」每一次 Justin都以這句話作為結束。

「Don’t worry，Baby！Do the best work you can， and have the best time
you can！」每一次Brian也都以這句話作為結束。

雖然有好幾次「I Love You」這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但都被Brian硬生生吞回肚
子裡。他太瞭解Justin了，他害怕Justin聽到這三個字會不計一切跑回匹斯堡。天知道
他有多愛這個小伙子，所以他絕對不能毀掉Justin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唯一能做的
，就是在Justin面前表現的堅強，讓Justin可以放心去飛，去得到他應該得到的成功與
榮耀。至於自己的苦澀與寂寞，也只好默默的往肚子裡吞了。「Brian，你也有今天啊！
」Brian不禁嘲笑起鏡中的自己。

隨著時光的流逝，他們兩人越來越忙。尤其是Justin，頂著畫壇新星的光環，每天
不知道要參加多少展覽，趕多少的party。而Brian的Kinnetic業務量也飛快的成長，每
天繁忙的工作，讓他連煩惱Justin的時間都沒有了。就這樣他們的通話頻率越來越少—
起先改成一個禮拜一次，後來是兩個禮拜一次，再來是一個月一次…最後變成每半年一
次了。

而最令Brian感到害怕的是他們的對話不知從何時開始變的制式化，不再那麼刺激新
鮮了。近幾次通話，兩人似乎都小心翼翼的照著既定的公式來走：從工作的近況，再到
匹斯堡眾人的狀況，最後再以兩段重複無數次的語句劃下了句點。兩個原本應該狂熱相
愛的靈魂，什麼時候變的如此虛假偽善了呢？

………
………
………

「Brian！Brian！你要不要接啊，電話已經響很久了。」看著發呆良久的Brian，
Cynthia用著不太客氣的語調說道。

「TMD，敢用這種態度對老闆講話！」Brian瞪圓眼心裡默默的罵著：「看來中午就
該去登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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