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一下舊版冷劍這樣 - 布袋戲

想趁對舊版的印象還沒被新版蓋過之前，留下一個紀錄。

畢竟對角色的觀點和想法是會隨著時間、際遇、以及人生經驗有所不同的。

一隻狐狸，各自表述。

也歡迎對舊版冷劍/天禍留下其他印象的前輩們做個分享。

黑的，白的，正面的，負面的，趁亂認老婆認本命認兒子的。

這是當然有劇透的防雷頁。

劇透範圍：金光16-烽雲11





　　不曉得是否有人和我一樣，看到舊版白狐的人設總有種既視感。
　　
　　話少，語速慢。

　　極度壓抑，外冷內熱。

　　自卑，卻又要命的驕傲。

　　重度社交障礙。

　　伊底帕斯情節。

　　對特定對象超乎常理的依戀，以及對仇恨的執著。

　　最有畫面的或許還是下面兩點：極為迅捷的出手，以及與黑衣形成強烈對比的蒼白膚
色。



　　我頭一次看到這樣的人設是在古龍小說裡，而那個總是低著頭，倔強地一步一步朝著

未卜命運前行的蒼白少年，叫傅紅雪。



　　上世紀的七零年代，古龍寫下了一個重新演繹「復仇」元素很棒的故事，至少當時年

少的我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若干年後再回首，才發現古龍緊扣題旨寫出了一群浪子在這個人心險惡的江湖中

跌宕起伏的浮沈。不僅書中的兩大主角是古龍筆下欲加著墨的浪子，那些可愛可憎可憐可

惱的配角們亦復如是。

　　然後又過了很多年，我在霹靂裡重新看到了那個充滿浪子的江湖，還有如同小說鋪陳

，一明一暗相互映襯卻又同樣出彩的兩個角色。



　　冷劍白狐初登場時年紀雖輕，卻已擔起霹靂門三教主的職務。身懷操縱生死之手的他

頂著中原三大快劍手的名頭，將霹靂眼與其中不可抒說的秘密藏在漆黑的髮絲下，沈默地

一步步走向復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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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較於古龍寫出傅紅雪夜夜咬牙在黑暗的房間裡拔刀一萬次，直到手上的那柄黑刀成

為他身體的一部分，直到對手倒地闔眼都看不出他何時出手，更連他的刀長什麼樣子都看

不清，當時的編劇黃董從未說出這二十七年來冷劍白狐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重回故里卻

已人事全非又是什麼樣的感觸。



　　我們只看到獨眼龍，那個當年在母親的臂彎裡呱呱啼哭的嬰孩，在師父管千岳的調教

下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漢，但對冷劍白狐過去二十七年的空白其實不難想像。



　　隨著風雲錄文武貫浮上檯面，伴著鮮花美人登場的金少爺也迷住了眾人的眼。不像當

時已成名多時的冷劍白狐，金少爺只是個無名小卒－－但卻是在狂沙坪一戰成名的無名小

卒。



　　冷劍白狐愈是沈默寡言，就愈顯得金少爺多麼伶牙俐齒；冷劍愈是內斂，就愈顯得少

爺刀多麼輕佻張狂。



　　黑與白，似乎本來就是一條線的兩個極端。



　　名動武林的天下第一刀和實質上的天下第一劍，他們命運的交會點或許在上一代糾葛

纏綿的關係中便已註定。



　　而他們的初次交鋒，也是以歐陽家作為起點。



　　我們後來看到歐陽上致如何牽制手下兩枚好用的棋子：對金少爺投以足以成癮的藥品

，而對冷劍白狐，則是施予遠比藥品危險，而更為致命的東西。





　　「我救你一命，曾說要得到你的報答嗎？」

　　「沒有。」

　　「我有叫你為我做過任何事情嗎？」

　　「也沒有。」

　　「你知道我非常疼你，我將你撫養到這麼大，從來沒有打過你、罵過你。」

　　「……」

　　「那你還記得嗎？一次有一條毒蛇要咬你，是我用自己的手臂擋住牠，這是因為我把

你當作親生兒子。

　　「現在你已長大成人，你想要像背叛霹靂門一樣來背叛我嗎？」

　　「不敢，我只是－－」

　　「唉……其實我早料到會有這天，所以在你離開我之前，才會說那些話來威脅你，

　　「我會這樣，也只是不忍心看到不幸再次降臨到你身上……

　　「冷劍白狐，我愛你至深，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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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不少劇中的蛛絲馬跡，不難發現冷劍白狐是個極為渴望得到父親認同的孩子。

　　這是否基於幼時被接天道冷落所落下的陰影，我們不得而知，但他確實在不同時期都

依戀著某個長者。



　　當他認定了某一個人，當對方有著像是他心目中「父親」或「母親」應有的威嚴或慈

愛的特質，當這個形影在他的心中佔了一個位置，他就再也不會把他們移出去。

　　然而這也是他最大的弱點，只要抓住這個弱點，就能對他予取予求。



　　「你只能有我這個親人，絕不能與其他尚在人世的家人相認，否則，他們都會因你而

亡。」

　　所以，這種連三歲孩子都不一定能說服的理由，冷劍白狐卻信了呢。
　　


　　「我這樣做，無非是不想讓你再次陷入不幸當中，」

　　「冷劍白狐，我愛你至深，你知道嗎？」



　　－－這就是世家用來拴在狐狸項圈上的鎖鏈，名為「恩義」。

　　他們看著他長大，最為明白這個事實：他看上去似乎無懈可擊，但實際上卻比任何人

來得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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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歐陽上致必然知曉自己一手帶大的侄兒親口作出的許諾是多麼地重，他也一樣明

白母親在這自幼失怙的孩子心裡據有多麼大的份量。然而尚不明白世間難有無償之愛的冷

劍白狐在此做出了抉擇，如同往後人生中他一再被迫做出的諸多選擇一樣。



　　我一直覺得面對談笑眉的呼喚斷然轉身逃離的冷劍白狐，就像後來在時空聖戰期間向

冰鋒箭無形吐露孺慕之情，想要回返靈山空谷解救蕭竹盈的金少爺一樣令人動容。



　　或許金少爺規避蕭竹盈的親情純粹基於幼時被棄的缺憾，但冷劍白狐之所以壓抑想要

回頭的企求，只是為了歐陽上致對他的一句承諾：「只要你答應不再見談笑眉，我可以保

證你的母親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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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歐陽上致死於金少爺之手。死去的人自是無法兌現承諾，但冷劍白狐仍然執著

地擔起了尚在人世之人應盡的義務－－報仇。



　　兩人值得紀念的初次交手，在頭戴萬勝天冠的秦假仙走入戰場時強行中斷。

　　第二次，則以火陽真君介入，金少爺容貌盡毀告終，主線劇情也以此作為契機和身在

雲路天宮的風雨殘生支線帶出至今仍令人不勝唏噓的葉家悲劇史。



　　值得玩味的安排是，經此一戰金少爺認定冷劍白狐是自己畢生勁敵，雖在正劇中堪稱

生死決鬥的武戲只有兩場，在終於分出高下的不歸路上，摯愛被奪憤恨難平的，是金少爺

。

　　

　　如果說金少爺的生涯歷程是為了彌補童年陰影不斷試圖證明自己，冷劍白狐一生中不

能被忽略的關鍵字一定就是復仇了。但一次次的復仇並沒有讓他變得更強，只是不斷的向

觀眾揭露他的脆弱。



　　有時看著看著你會忘記在人設上冷劍白狐比獨眼龍和傅紅雪都來得大，但那個初登場

還算冷靜自持，隱忍壓抑了二十七年的霹靂門遺孤似乎在手刃霹靂公以後就不復存在了。

然後你才明白那不過是一種虛張聲勢的保護色，就和金少爺的浮誇一樣。



　　於是你看到這個「孩子」笨拙的否認自己思念母親、在無接應無策略的狀況下近乎送

頭地衝到無極殿想找歐陽上智報仇、在檯面上所有人忙著解謎變強拓展勢力的時候自己花

了一整個劇集的時間難過而且堅持不需要別人安慰與幫助而這樣的低潮還一直持續到被阿

修羅主宰拎到不歸路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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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吧，興許是PTSD的緣故，這個大人的軀殼裡住著一個來不及長大就被迫進入成

人世界的孩子，為了自保，也為了生存，他必須讓自己盡快融入並適應這個爾虞我詐的武

林－－即使僅僅是在表面上。

　　對此金少爺選擇以輕蔑和挑戰權威武裝自己，而冷劍白狐選擇了服從與壓抑。



　　所以一開始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價值觀與常人大相逕庭，處處愛唱反調的金少爺，所以

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即便面對不合理的命令，仍無法拒絕要求的冷劍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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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有意無意，黃董在營造冷劍白狐和金少爺的異同之處的細節部分真的費了不少心

思。他們倆人的生涯曲線，在某種程度上是有相當的重疊的。



　　當金少爺為半駝廢所敗負氣出走南霸天，拜一錢一命為師並情願在贖罪巖接受三萬鞭

的時候，他大概不曾想過身負一對孿生子的風雨殘生，和天生異相的八面狼姬即將走進他

的生命；而一度叛出世家，在死刑島歷劫歸來的冷劍白狐，在接受歐陽上智的指令前往

北域尋覓臥虎藏龍寶典時，心知這一路兇險無比，又何曾能料到這趟北域之行竟是以對忠

誠及原則的選擇作終？



　　差不多該提提圓宿薄了，這是霹靂史上在錯的時間遇到錯的人的一個案例，只是敘事

節奏輕快爽朗，使得最後慘烈的結局格外令人印象深刻。



　　情竇初開的天真少女和落難負傷的陰鬱劍客，兩個人從出身、立場、社會歷練乃至性

格都有很大的差異，磨合期自是衝突不斷，雖然日後重溫這些拌嘴、賭氣，略嫌幼稚的互

動倍感溫馨，感受更深的，大概還是求之不得的失落。

　　－－或許，還帶有幾分莫可奈何的悵惘？



　　若是在殺死霹靂公不久，冷劍白狐新人光環最閃亮的時候碰到類似懷秋軒的衝突場面

，他會怎樣處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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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少爺和冷劍白狐，這兩個角色都很厭女，不過是呈現在不同的面向上。
　　
　　我們都知道金少爺耽於感官享樂，見到略有姿色的姑娘不是口舌輕薄就是想要直接和

對方產生一場肉體上的交流；冷劍白狐的厭女則表現在思維上：他是下意識地覺得異性是

弱者。



　　所以面對彎月與望雲樓主的圍攻，他並未還手。在青木林取下霹靂門第二教主冶司徒

的人頭時我們知道他不為女色所惑，而且顯然對此感到可笑；出言為獨眼龍解圍時我們知

道他不屑對異性動手，也不認為異性是實力足以與自己相比的對手。在死刑島不取歐陽上

智性命為母報仇恐怕也是基於相同的原因，他不傷害弱者，而對四肢盡斷的歐陽上智而言

，死亡或許還是一種解脫。（另一個原因是，儘管不願意，歐陽上智又救了他一命）



　　所以想幫他早日走出喪親之痛的史菁菁讓他不自在，天真爛漫沒有男女之防的宿薄讓

他不自在，神蠶宮作客的那些日子更是讓他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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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這時的冷劍白狐並不是大仇已報心無罣礙的巔峰狀態。

　　他是重新擔上了振興家族大業與復仇責任的歐陽世家的遺孤。

　　冷劍白狐畢竟比傅紅雪大上幾歲，看完歐陽上智的遺書後，他並沒有像個站在高空繩

索上突然失去重心的人，他只是麻木地將書信疊好，默默收回懷裡。



　　就像二十八年前的霹靂門血案一樣（對，那個時候時序已經差不多又推進了一年），

他不曉得自己的仇家有多少，而已知的幾個可能名單又太過強大。



　　歐陽上智明確的告訴過他，在這個時代他的武藝已經過時，原先有意授藝的半駝廢又

以擎天神劍遺失為由，回絕了他的請求。



　　他已經不是當年的稚齡孩童，但孩子可塑性高，擁有無限的可能性，而且那時在他身

邊有義父歐陽上致作為心靈上的寄託。



　　光是霹靂門血案就讓他耗去了二十七年的光陰，可是，一個人一生裡究竟能有幾個二

十七年呢？

　　當時不比現在，那畢竟不是個百歲千歲的先天人滿街跑的時代。

※按：但劍魂後期和異數開始後就滿街都是年紀一甲子起跳的前輩高人了。



　　但冷劍白狐畢竟是為復仇而生的。不像風雨殘生選擇守護腹中無辜的胎兒，他一頭撲

進了仇恨，即使對仇家一無所知，即使隱隱明白，這個目標窮極一生或許仍未能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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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世家，大概是個比魔域還要令人畏懼的組織。



　　說的不是氣氛，無關實力，而是組織成員－－尤其是直系子女對其家族的向心力。在

以這個「家」作為要務的前提下，所有個人的私心、理想全部不值一提的核心價值觀。



　　像暗流君對妹妹與愛徒務必大義滅親殺師求全的囑託，像望雲樓主不惜佈局犧牲愛子

，最後甚至玉石俱焚的慘劇，那些東西都好沈重，沈重到令人完全沒有思及兒女私情的餘

地。



　　記得嗎？



　　歐陽琳在相依為命二十年的哥哥歐陽麟死後是這麼說的：「現在我的兄長已經死去，

我不能再犧牲了。如果我死了，歐陽世家的仇就沒人能報了。」



　　而歐陽上智的遺書裡是這麼寫著的：


　　「
　　　阻礙前程者殺。

　　　不可存有婦人之仁，就像我不得不下令處死你的母親一樣。

　　　自己在想甚麼自己知道就好，絕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
　　　　　　　　　　　　　　　　　　　　　　　　　　　　　」

　　於是冷劍白狐最後只能對宿薄說：「……我，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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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沒有幾個人記得，脫出金陽聖帝殿上設置的奪命機關，預備逃離地中堡時，他曾

勸她回頭，回到她的舒適圈：「你會受我連累。」

　　然而這個為愛豁出一切的小女孩並不在乎，或許她覺得，只要隨他走到天涯海角，怎

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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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薄對冷劍白狐的愛無疑是無比真摯的，然而，愛情並不是付出就一定能得到結果的

。

　　在我看來白狐對宿薄的情感偏向感激，與其說是男女之愛，不如說是兄妹之誼。

　　他早看出了這段邂逅註定無疾而終，所以在懷秋軒乾脆明示：

　　「你我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

　　「平凡的生活不適合我，在血腥仇恨裡打滾則是我的宿命。」

　　「沙漠旱地愛苗或可滋長，但我的心冷如霜雪，愛情無法萌芽。」



　　因為把她當作妹妹，他履行了帶她到中原的承諾，

　　因為把她當作妹妹，他故意說她其貌不揚，還賭氣仰起頭不看她。

　　因為把她當作妹妹，剛抵達神蠶宮她不慎得罪武后時他曾替她說話，

　　也因為把她當作自己的妹妹，在懷秋軒他告訴她，不要把大好青春浪費在他的身上。



　　癡心錯付，或許吧，只是不知道無雙崖下的妖狐是否夢過，而夢裡的她又是怎樣。



--- 刀說前二十集會提到的部分就跳過了



　　時空聖戰之後，奉命前往雲渡山攪亂的冷劍白狐遇到了生命中最大的轉折點。

　　或許兒時遭遇的變故與得悉真正身世所帶來的震撼，都遠遠不及當下他所面臨的困境

。



　　為懲戒白狐濫用金麟蟒邪致使雲渡山染血，一頁書親手廢了他的武功。出於愛護後進

之心，一頁書並未取白狐的性命，以當下的局面來看，亦是不得不為之策。



　　是白狐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膽敢於雲渡山行兇，而命喪其劍下的，乃是集境懸空棋盤

的令棋官斷罪業，若不略施懲處，實在難以向在場的集境眾人交代。



　　武藝已失，金麟蟒邪亦不在手，唯一可依靠的師尊花信風又被遺留在過去的時空。父

親歐陽上智交代下的遺命，已無實現的可能。



　　太黃君、半尺劍、乃至於一線生……前輩們並未阻止他離開夢仙谷，甚至沒有挽留，

於是他一路跌跌撞撞，幾乎是踉蹌地離開了。



　　他不曉得一頁書這麼做，究竟是仁慈還是殘忍。經脈盡廢，對一個生活在風口浪尖的

武人而言，該是多麼不堪的事啊？



　　但他甚至不能尋死。

　　「一個人的性命只有一條，不容許你去試探。」

　　「歐陽世家的振興，一切就看你了。」



　　為了求存，他拋下過去的矜持自負，放下以往的成見與身段，訪遍父親舊時麾下的部

屬、名不見經傳的派門宗族，然而無人願意收容他、接納他，甚至不願為他敞開門扉。

　　這時唯一對他伸出手的，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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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個人而言，舊異數裡的白狐並未好好的被發揮。

　　灰心喪志是其一，茫然失措是其二。歷經背棄、叛離、逃亡生涯的他已經磨掉了初登

場的銳氣和自信。漫無目的，也只能隨著師尊四處漂泊，而這失落的一切，要等遇見主宰

，他才能重新掌握。

　　拋下家仇，摒棄作為「白狐」的諸多牽掛，才能迎來主宰賦予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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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不知道有沒有人留意到一個細節：當少一被送往魔域鬼道院進修時，紫錦囊曾交

與他幾顆金丹。

　　這是為了避免他的本性在被魔域中人改造時喪失殆盡。



　　經過魔域及邪靈改造的角色，無論是之後的收邪之邪、金太極、鬼奴、素續緣，甚至

是霧谷老人，都失去了過往的記憶，作為一個再生體，完全空白的開始新生。



　　然而天禍妖狐不是。



　　主宰並未為了完全掌控妖狐，剝奪他作為「人」時所擁有的一切。

　　是以當織夢師受紫錦囊委託去試探天禍妖狐是否保有本質時，在夢幻大法的影響下，

妖狐見到了母親的倩影。



　　他選擇放棄，並非忘卻一切，雖然這是一個備受人詬病的設定，而抨擊者總是指出，

白狐為了謀求力量不惜投身魔界，不辯是非，不問對錯，自願向反派靠攏。



　　但這孩子想要的從來不是力量，不是令人望之生畏的力量。主宰所給予他的，也不是

這種力量。



　　無須權勢利益、立萬揚名，也無須富貴榮華，這個長不大的小孩想要的和少一所渴慕

的相差無幾，無非就是愛與認同罷了。



　　即便智多羅對主宰說，想要永遠擁有天禍妖狐就必須除掉一休。

　　「主宰，你應該很清楚，親情會洗去天禍妖狐身上的魔性，使他恢復本質。」

　　主宰卻沒有積極的－－至少不是直接－－對禪師趕盡殺絕呢。



　　對於一個善於謀計的人而言，他固然有許多下手，甚至借刀殺人的機會。但最終，他

頻頻的小動作實質所造成的傷害不過就是打暈禪師的那一掌而已。而且這還是在妖狐完全

不知情的狀態下做的。



　　如果不在充分尊重和理解對方的狀況下，我想依主宰的地位與妖狐對他的敬愛之情作

為後盾，他完全不需要顧慮妖狐的心情。正因如此，這份心意更加意義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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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即便人們說白狐毫無進取之心，自甘墮落乃至與邪魔為伍，我還是喜歡他在天闕

、紫脈線和烽雲中表現出的自我探尋與認同：

　　「不是白狐，是妖狐。」

　　「不是，我是一隻浮遊在天地間的妖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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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拯救前半生唯一的牽連，毫無瓜葛卻情同手足的「兄弟」，他先後喪失了那個人

賦予他的骨血與肉身。最後連那個人託付給他的至寶，眾人競相爭奪的魔寶大典的精華，

也毫無保留的送給了一休禪師。



　　這個名字，可以說是那個人留給他唯一有形的東西了。

　　出生在歐陽世家不是他能左右的，背負滿身血仇，被人鍛鍊成唯命是從的冷血殺手，

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但我相信，最後，帶著那個人留給他的名字，回到那個人曾經帶他走過的，他們曾經

一起守護的地方。



　　這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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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葉，好好照顧自己。我希望你永遠這麼強壯。」
「你什麼都不必說。你我之間，沒什麼好計較的。」

《你不知道的第一魔域
　　　　　　　　　　－－為了兒子，我說不定連魔王都能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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