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翔文╱坎城影展觀察：殿堂裡外的拉扯 - 藝術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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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翔文（影評人）

不知道我的記憶有沒有錯誤，除了蔡明亮、侯孝賢，台灣電影最近一次入選坎城影展正式
項目的紀錄，大概是2008年的「停車」進了「一種注目」，同年還有短片「夏午」被「導
演雙周」選映；而那年，台灣出現「海角七號」的票房奇蹟，電影市場開始有回春之勢。
事隔六載，若沒有胡金銓經典武俠片「龍門客棧」的數位修復版在坎城映演，大概今年台
灣電影又要寫下空白。


坎城影展當然不代表絕對的最高標準，但它仍象徵著某種殿堂地位，不可否認，台灣電影
近年在此漸失光芒。今年再度前來坎城影展，看著年年盛大舉辦「台灣之夜」派對，我們
卻沒有新片被選入影展正式映演，僅能靠著前來造勢的幾部電影帶來影人星光，每每前去
參加這樣的活動，我都有種空虛之感，心裡總覺得可惜。

在拚命追逐票房數字、動輒幾億台幣喊來喊去的主流聲浪之下，台灣電影其實體質上還是
孱弱的。論商機，一年有幾部片真正賺錢回本？大家心裡有數；論美學，端得上檯面與國
際競爭的導演，似乎還是那幾位早被視為「大師」的風格作者。我不知道下一部足以擠進
坎城影展窄門的台灣片何時會出現，但台灣電影這幾年確實急速轉型，在產量與觀眾看似
回溫的同時，美學上的縱深與延續卻有日漸稀薄的警訊。

只嚴格檢視自己，倒也不見得公允。雖然影展還有幾天才結束，但看了競賽片單裡這些大
導演們的新作，即使仍有水準之上，驚喜卻少之又少，就我個人觀點，目前大概只有土耳
其導演努瑞貝其錫蘭的「冬日甦醒」（Winter Sleep）與日本導演河瀨直美的「第二扇窗
」，最為驚豔。張藝謀的「歸來」講述離家多年的丈夫一直想與失憶妻子相認的故事，雖
然做到流暢，但實在太落俗套，最終只列名觀摩，其來有自。


坎城影展本身也有越來越難克服的矛盾。當他們一邊保守地只在競賽片裡輪流擺上那些各
國大師新作當「安全牌」，一方面卻也難以忽略星光熠熠的現實壓力，像今年評審團裡放
了五個演員，比例之高大概歷年之最。至於多部入選片都將於影展後就在法國立刻上片，
宣傳功能是否取代單純的評選標準，大概也引人遐想。這或許和台灣電影的拉扯一樣，要
抓住票房數字的攀升，還是追求藝術境界的提升？我們都還在尋找最適切的平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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