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不用偽裝，惡魔才要－－《渴望。》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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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雷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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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影壇在2000年後，有一位從廣告圈踏入電影界的導演快速崛起。他的作品風格誇
張、獨特而強烈，飛快又充滿力道的剪輯，加上非常擅長為電影找到配樂的品味，使他的
電影特色獨樹一格。2010年的作品《告白》大獲成功，橫掃了各大電影獎項，也奠定了他
的地位。他是中島哲也。

　　《渴望。》改編自小說《無盡的渴望》，是中島哲也的第五部電影作品，風格比起前
作《告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碰觸的人性更加複雜，視覺上的效果也更加地極端。


　　《渴望。》描述一位個性極端暴戾的刑警藤島，發現妻子外遇之後，性格變本加厲，
離婚及監護權官司的失敗，更是讓他日漸消沉，也辭去了刑警的職務。另一方面，原本就
被父母忽略的加奈子，在受到父親家暴（原作小說是強暴，我認為強暴更有力量）之後，
性格也起了可怕的變化。一日，藤島接到前妻的電話，表示女兒加奈子失蹤了六天，音訊
全無，藤島於是四處展開調查，才發現不僅自己絲毫不瞭解女兒，並且隨著調查的深入，
被牽扯不可思議的風暴中。

　　在本片中，推動每一個角色的行動的核心人物莫過於加奈子，她深刻地了解每個人心
中的「渴望」是什麼，對何物渴望，並且她懂得給，懂得利用人性。你要毒品，她就給；
你要她對你友好，她就演；你要她跟你上床，她就躺下；你要她愛上你，她也可以輕易說
出。加奈子可以輕而易舉地滿足身邊的人，並且又夠不在乎，於是她有籌碼、也玩得起。
她能將目標捧上雲端，但一回過神，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就摔入了地獄。惡魔（藤島）固然
可怕，但面對偽裝成天使的惡魔，你連害怕都還來不及，就被啃得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渴望。》裡的角色是非寫實的，是風格化的，是各自代表某種人性而又走到極端的
。不過，極端風格化的角色雖然能夠創造導演要的效果，但是相對的也會產生某些缺點：
性格單一且形象扁平的角色。在下認為本片的缺點之一就是角色的刻劃太過於風格化，角
色本身的厚度、人性複雜度不夠（《告白》中的女老師悠子，復仇行動固然可怕，但極具
人性厚度的角色經營，使這個角色能讓人信服而又非常動人），而又放棄了原著小說中可
以讓不同角色互相補足的敘事線，讓角色們的行動與目標的說服力降低了許多。例如由小
田切讓飾演的連環殺手，就因為劇本賦予的形象太過單一，能表現的篇幅也有限，始得即
使演員的表演傑出，仍淪為一個毫無道理的神經病殺手。（不過，妻夫木聰飾演的警察，
雖然同樣單薄，但影射冷眼旁觀的社會大眾的力道，倒是諷刺得到位，特別是那輕浮的笑
容和吃個沒完的棒棒糖。）

　　中島哲也洞悉人性的能力更上一層樓，剪輯更是爐火純青。他純熟地使用風格化的手
法，把個人戳記極度鮮明的形式玩到極致，成就的是豐富炫目而又不雜亂的視覺饗宴。

　　導演用非常精準的蒙太奇表現出藤島渴望的不過是一個單純而幸福的家庭，故事賦予
他的個性也讓這點的戲劇張力十足（藤島對幸福的單純嚮往與他的暴戾性格呈極端對比，
他的目標也因此永遠不可能達成）。而他對女兒下落異常執著，甚至已知她死在何處都一
定要再把她挖出來（並說著要親手再殺她一次），再再緊扣導演的中心理念：極端的愛和
恨只有一線之隔。

　　不過另一方面，加奈子作為影片的核心人物，她的中心目標及渴望相較於其他角色是
比較不明確的。加奈子成魔的契機、為何成魔、以及成魔後的目標，都相對模糊，始得整
部電影的中心軸線顯得略微不明，一旦中心軸線不明，觀眾就難以深刻地投入劇情。

　　雖然如此風格化的導演手法不見得需要觀眾情緒的主觀投入，但若是無法接受這樣偏
激（特別是又包含大量的血腥、暴力）的敘事風格時，觀眾將會變得相當不耐，甚至可能
如坐針氈。另外，私認為本片進到結局段落時，力道反而大大減弱了。加奈子惡作劇般地
攪亂了每個人的生命，但最後僅僅是因為將一名女孩拉去賣淫而遭到女孩的母親殺害，不
論是理由或是下手的人，都沒有足夠分量的戲劇張力（加奈子的身上有足夠多的線可以收
，更可以交織在一起，我相信中島哲也絕對有能力調度出猶如《告白》結局的那種深刻震
撼力），再加上有冗長之嫌的雪地挖屍段落，前面整部電影精彩的氣韻嘎然而止，我真的
覺得相當可惜。

　　綜觀全片，即使角色刻劃或是結局經營有不盡完美之處，但中島哲也憑藉著絕佳的調
度與剪輯能力，交出了仍然可說是相當不錯的作品。當然極端的風格也的確會引來相當程
度的批評，我想這也許就是兩極化評價的原因吧。但是至少我個人還是相當喜歡，也會繼
續期待中島哲也接下來的作品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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