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一朵雲 - 蔡明亮

發信人: jianminzhang (象鼻頭), 信區: Movie
標 題: 為什麼要看AV─關於《天邊一朵雲》的胡言亂語之一
發信站: 日月光華 (2006年07月18日12:13:01 星期二), 站內信件

前言

我想寫關於《天邊一朵雲》的感想，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記得第一次看這部片子，
是在去年的夏天。那時候我並沒有看太懂。後來在秋冬交接的時候，看了《如果愛
》，我一邊看一邊在笑。室友桃子同學看到我如此不屑，就問我，“好看麼？”我
搖了搖頭。“是不是比《天邊一朵雲》還難看？”，我思索片刻，點了點頭。然後
他就走掉了。

後來我反省了一下，我這麼說究竟有什麼根據呢？所以我又把《天邊一朵雲》看了
一遍。這一遍就讓我相信了我判斷的正確。今年春天，閒來無事，就花了一個下午
復習了許多喜歡的片子，當然少不了《天邊一朵雲》。第三次看完之後，又發現了
許多有意思的細節。後來看到不少人對此片頗有意見，促使我萌發寫一點東西的欲
望。但我終究覺得要慎重，還需要再醞釀醞釀，所以等到現在。今天，在第四次看
完這部片子後，我終於信心百倍地動起了鍵盤。仔細想一下，離我第一次看此片，
差不多正好一年。我昨天還特地買了個西瓜慶祝。

但究竟如何切入呢？這真是很傷腦筋的事。我隻能說以下的一些話隻是我此時此刻
的胡言亂語。沒有考証，缺乏理論，亂彈一通。

一﹒為什麼要看AV？

AV就是黃片，就是我們自小被教育要遠離抵制的精神垃圾。小學的時候，每到要放
暑假的時候，學校裡會放一個暑假注意事項的廣播，裡面會提到不要賭博，不要酗
酒，不要吸煙，這些事情我都不是非常在意，我在意的是最後一句，不要觀看色情
書刊和電影。每當老師提到這一點，我都有一種沖動去看一下。我還記得小時候流
行顏色童話系列（正經書，各大新華書店有售），什麼《藍色童話》，《紅色童話
》，《黃色童話》，其中《黃色童話》是最受歡迎的，當然這裡面的童話和黃色沒
太大的關系。

人天生就有看AV的欲望，至少我是這樣。在道德上允許看AV其實是社會文明開放的
表現。早些年這個觀點是荒謬的，誰說出來誰是流氓。就連夫妻看黃片都是會被捉
的。教導主任一再提醒，當我們小學生發現家裡的大人看黃片的時候，一定要竭力
規勸之。我不知道當時教導主任是否有一點心虛。

但事情就是這樣，越壓抑就越敏感，敏感導致早泄，不但是生理上的，也是心理上
的。早些時候我看過一個短篇小說，講的是農村夫妻生活生活被現代藝術給刺激了
。男人去城裡看到什麼西洋人體藝術油畫展，藝術沒看到，卻看到了從沒看到的人
體（他與妻子行房都是關燈的），心裡很興奮，同時又把罪惡感慢慢排去，因為他
看得可都是藝術啊，高雅的。但他回來後就發彪了，要求行房開燈，搞得妻子鬧離
婚。最後應該是對著藝術罵娘而結束的吧，我記不清了。

現在看來，這當然是非常可笑的故事。但在那個年頭，從來沒有看過女人身體的男
人想進行一點人體藝術的欣賞，這是不可能的。看來看去，看到還是色情。哪怕你
修行再高，素質再好，所作的無非也就是被臉紅心跳拆穿的道貌岸然，就象以前的
小學生，看個接吻的鏡頭都要“呦呦呦”地噓一陣。那樣的話還看什麼東西！

現在時代進步了，我們很可喜的看到大街小巷充斥的身體的信息，我們再也不會因
為看到維納斯的裸體雕像感到心跳加速了，因為到處都是比維納斯更有誘惑力的身
體，誰稀罕那個。但解放終究還不夠徹底，這幾年興拍人體攝影，搞個展覽什麼的
，到處被禁。我在想至於麼？現在任何一本時尚雜志上的寫真集都比那風騷。解放
思想解放思想，都解放到哪裡去了？不要叫囂什麼有傷風化，道德敗壞，帶頭叫囂
這些東西的人沒有一個是不猥瑣的。老和尚和小和尚的區別是什麼？區別就是老和
尚背完美女過河後會放下，小和尚放不下──我感嘆：老和尚是過來人啊！

所以我在此疾呼，任何成年人，無論喜歡不喜歡，不管用什麼眼光，都去看一點關
於A片的東西，倒不僅僅是為了需要，更多的還是隨之帶來的文化素質的提高。所謂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A片不是淫，想真的靜下心來看一點與情色相關的好東西，這
是必修課。如果在《西西裡島的美麗傳說》中你隻看到莫尼卡的大腿和乳房，那你
能得到什麼呢？或者你連看大腿和乳房的勇氣都沒有，那你又能得到什麼呢？

所以還是回到這一句，在道德上允許看AV是社會文明開放的表現。此處AV不單單包
括色情電影，還包括各類需要成年人才有的克制才能看的電影書籍。當然法律上的
分級制度尚未成形，但我們不妨在思想上先行一步。其實也用不著我來倡導，形勢
已經大好了。我們可以在《看電影》上看到《所多瑪》，看到《豚鼠》，看到情色
參考，這難道不讓人讚嘆麼？隻是在對待AV這件事情上，還有人放不開手腳。《天
邊一朵雲》也是部分由於這個原因，讓許多人看不下去──謝天謝地，終於繞回正
題了。所以我覺得看了此片部分鏡頭而大喊惡心的人，如果真心想知道此片好在哪
裡，還是先補一下AV的課，順便把要泄的先泄掉，要吐的先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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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jianminzhang (象鼻頭), 信區: Movie
標 題: 不談AV，不談政治─關於《天邊》的胡言亂語之二
發信站: 日月光華 (2006年07月18日17:41:56 星期二), 站內信件

對於這部電影，輿論的導向非常謬誤。當然這種為了吸引眼球的炒作，可能算不上
謬誤，因為它已經成為社會文化堅實的一部分。在百度隨便搜索一下，可以看到媒
體“情色”，“露肉”，“尺度直逼大島渚《感官世界》”等類似的評論。這樣的
評論是很巧妙的，熱愛藝術的會去看，熱愛感官的也會去看，兩者兼愛的自然死活
都要看。

懷著那種心態的，看來看去看不見他們想要的東西，自然很不平。這是誤解的一種
。另一種是，已經知道蔡明亮想表達的東西，但不能理解他為什麼要用AV來做外衣
，難道就是為了商業？有一期《康熙來了》採訪了蔡明亮，蔡明亮說，一次他的助
理來到片場，看著看著都哭了，她質問他“一定要這麼拍麼？”。AV兩字的生猛，
可見一斑。當然，在台灣所放映的版本是不露毛的，與參加柏林影展版本比起來，
保守了許多。但我相信蔡明亮得到銀熊，打動評委的肯定不是露毛，在柏林，這樣
的尺度還沒有達到讓評委刮目相看的地步。蔡明亮的獲獎評語是：“這出悲喜劇反
映了人際關系的衰敗，以及現代文化包括電影自身對色情的執迷。”，我對這句話
的理解，後面一點再說。

這部影片一出現，不單單是小報媒體，也吸引了很多影評人。他們對這部影片作了
許多解讀。除卻人情部分，很多人認為這是一部關於AV生態的電影。所謂AV生態，
我的理解是AV的工業環境，包括參與AV的演員、制作人以及消費者的生活狀態。但
是我對此還存有疑惑，難道此片的鏡頭真的是對準AV男優女優？真的是為了讓我們
對AV有更深層次的了解？我覺這樣的解讀是不正確的。因為蔡明亮在影片中描寫的
AV段落帶有濃重的非現實色彩，更談不上教科書般的精確。

還有一些獨立影評人從中挖掘出了政治的味道。這是他們經常做的事情。人們把政
治的內涵逐步擴大，延伸出了身體政治，性政治等，我覺得是很有意義的。但是事
情總會有另一面，總有一些沾沾自喜評論者把從作品中解讀出政治意味視為高明。
凡是涉及到馴服、反抗、強姦、意淫，都可作為政治解讀。所以同性戀是政治，手
淫是政治，男上女下是政治。所以有人說《斷背山》是政治影片，《七劍》也是。
當然了，《天邊一朵雲》也逃不過此劫。更何況在影片中出現了印有毛主席頭像的
帆布包以及蔣介石的銅像，這還不政治麼？以至於像諸如卡夫卡﹒陸這樣的獨立影
評家會這樣說：“此片依舊是大量意象並不高明的歌舞連帶著政治指涉。過多的政
治指涉連白痴都明白的，花蕾的意象在過氣的政治人物面前其實沒有多大意思。頭
兒抬起是需要時間的，這倒和台島政局有些關系，斑駁的塑像在艷花下更加衰敗！
”

我對此也不想置什麼可否。但就我所知，蔡明亮的作品一向是不涉及政治的。對於
他以前的作品，寫入教科書評論論調一般都是說，他的作品關注現代人的內心世界
雲雲，總之沒有提到過政治的。我想，把“頭兒抬起需要時間”和“台島政局”聯
系起來，基本上隻剩下意淫的成分。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我向來不讚同刻意從什麼政治角度來看電影作品。當你過
多地陷入技術細節的時候，你不可避免地會丟失個人的感情。畢竟我不是什麼獨立
影評人，或者影視藝術研究者，我更多地希望從電影中看到一些能讓我牽涉進感情
的東西。這當然顯得有點膚淺。但如果我們回顧一部幾十年前的愛情電影，正當我
為故事唏噓不已的時候，突然跳出個人來說，這個故事其實是在影射當時當地某個
政治家的所採取的某某政策，我大概隻能反應說：哦。

就像《911》這樣的政治作品，過了幾百年後，如果真的有人提到，也一定隻會談它
的鏡頭剪輯構思什麼的，而不是電影本身的內容，因為那個年頭的人誰會care小布
什呢？時間永遠隻會留下人們最普遍關注的命題：生與死，愛與恨，自由與奴役，
和平與戰爭……，這不正是藝術所關注的精髓麼？所以我並不關心怎樣的解讀是高
明的，我隻關心怎樣的解讀能挖掘出作品深觸人心的力量。

回到《天邊一朵雲》在柏林電影節上的獲獎評語：這出悲喜劇反映了人際關系的衰
敗，以及現代文化包括電影自身對色情的執迷。這句評語的關鍵詞有兩個：“悲喜
劇”和“色情”。這兩點應該是正確把握此片的關鍵。“悲喜劇”說明此片既悲又
喜，如果有人看完此片隻覺得惡心，沒有抓到喜和悲的點在哪裡，那麼可以說他還
沒有看懂這部電影。“色情”則是這部片子逃脫不掉的命題，但應該怎樣衡量色情
在這部影片中所擔任的角色，我還有一些看法。這也暫且不談了。但總之，我絕不
會絕不會拘泥於AV兩字，不會扯到什麼男優女優都是人，AV制作的辛酸淚之類的，
因為情色在這裡的意義遠大於AV這個形式。

所以對於這部影片，我不想談AV，更不想談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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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源:﹒日月光華 bbs.fudan.edu.cn﹒[FROM: 59.66.184.45]











發信人: jianminzhang (象鼻頭), 信區: Movie
標 題: 默劇歌舞劇─關於《天邊》的胡言亂語之三
發信站: 日月光華 (2006年07月19日11:06:29 星期三), 站內信件

《天邊一朵雲》的形式非常獨特，甚至奇怪。基本沒有台詞，卻音響效果出眾；從
頭到尾的慢節奏長鏡頭，當中卻插入了表現感極強的歌舞段落。

採用默劇形式的電影，往往是寓言性象征性的，因為這是圖像表達的優勢。由於沒
有語言的幫助，故事一般不會很復雜，主線明確，人物關系也相對簡單。歸入此類
的有拉摩裡斯的《紅氣球》，它也是帶有寓言性的，並且用“紅氣球”這個意向貫
穿全劇，這一點與《天邊一朵雲》中的西瓜類似。在這方面類似的還有楊﹒史凡克
梅耶的《極樂同盟》，其象征感更強。總之，默劇形式有其非常獨到的優勢，通過
表情肢體和鏡頭語言的傳達，往往能道出比語言所及更深刻的內涵。事實上，當我
們想表達一些更深入更本質的東西的時候，我們會扔掉一些東西，當然首先扔掉的
就是語言。在《天邊一朵雲》中這樣的處理，也達到了以寡勝多地效果。

而歌舞畫面在非歌舞類型電影中，往往具有超現實的色彩，帶有非常強烈的抒情功
能。運用這種手法的經典電影《黑暗中的舞者》中，歌舞場面描繪出了主人公內心
的對於音樂的狂喜情緒，這與現實中的殘酷壓抑形成強對比，從而具有非常感染人
的藝術魅力。這種現實與幻想、狂喜與壓抑的強對比，在《天邊一朵雲》中也得到
了體現。當然在天邊一朵雲的歌舞場面中，可以看到更多符號性的場景，歌舞場面
怪誕離奇，十分具有想象力。我覺得蔡明亮在這幾個歌舞場景和歌曲的選擇上都是
非常成功的。歌曲的歌詞和旋律與人物的心境匹配得很好，再加上各種道具和顏色
的運用，使得這其中的歌舞場面遠遠超出了修飾的作用。我覺得歌舞場面的運用是
此片不同凡響的關鍵所在。

1.《半個月亮》──孤獨的自白和水龍頭上的泡泡

李康生弄完西瓜後滿身的螞蟻，就到天台的水箱中沐浴更衣。在那個獨特的環境中
，他就像一隻被囚禁著的動物，無比孤寂。突然間燈光漸亮，水面浮動著桔色的光
芒，李康生化作一隻蜥蜴（或者鱷魚），唱起了《半個月亮》。這裡蜥蜴的意象或
許具有某種性意味，但我並不想深究。總之，作為一種獨來獨往，行動遲緩，喜歡
呆在陰冷石頭下的動物，蜥蜴的確代表著某種孤寂的影子，雖然這種類似“藍田日
暖玉生煙”的大跨度修辭會讓人有點疑惑。

《半個月亮》的旋律優美惆悵，歌詞寫得極好，頗有瓊瑤的韻味，我一直很喜歡哼
唱。那樣的畫面配上這首歌，讓凄悲之情油然而生。“我望著殘月心蒼茫，那另一
半在何方，是不是照在你身上，也像這舊夢難忘……”，寂寞的人總在等待另一個
寂寞的人。在李康生洗澡的時候，陳湘琪也在梳洗，兩個人做著同樣的事，也想著
同樣的事，一個在樓頂，一個在樓內，誰不希望他倆重逢呢？

於是在這時候，李康生的肥皂泡飛入了陳湘琪的房間。當那個水龍頭的畫面中逐漸
出現一個泡泡的時候，我真的有一種感動。細節的浪漫是最大的浪漫。如果要我舉
出我所見過的最富浪漫的鏡頭，那個泡泡肯定是其中一個。這也是這部電影讓我微
笑的第一個地方。

2.《愛的開始》──找到鑰匙後的一股清泉和依舊沒有打開的箱子

陳湘琪打不開她的旅行箱，也打不開她的內心。她賭氣地把鑰匙扔出窗外，卻又固
執的再去尋找。我還是要說，這裡箱子和鑰匙或許具有某種性意味，但我並不想去
深究。當她抱著西瓜在街心花園找到李康生後，也同時找到了她的鑰匙。

當李康生在柏油路面上取出鑰匙後，一汪清泉湧出路面。這個超現實的畫面立刻被
歡快的歌舞接替，一陣狂喜的情緒迎面而來。這個歌舞場面是夸張的，是李康生和
陳湘琪偶遇重逢後內心的澎湃。兩個人雖然相逢，但是愛情的種子還剛剛發芽，尚
不能有肢體上或者更深層次上的交流溝通，所以這個場景裡隻出現了陳湘琪依偎在
蔣介石的銅像下，而沒有安排男女同台。但蔣介石的銅像有沒有什麼政治意義呢？
我隻是想說，你總不見得去用孫中山的銅像拍吧。

從開始到結束，李康生和陳湘琪一直竭力接近彼此，但始終無法逾越他們隔著的一
堵牆。這在歌舞之後李康生替陳湘琪開箱子的鏡頭裡，已經有了暗示。鏡頭被一堵
牆割開，陳湘琪還無法知道樑康生的心事。她為他端去一杯西瓜汁，李康生偷偷地
倒掉了，之後還裝作一飲而盡的樣子，讓我看著發笑。誰知陳湘琪又端去了一杯西
瓜汁，看見李康生接過來時苦笑的表情，我又仍不住笑了起來，然而笑過之後，卻
留下了點點苦澀。要知道，那個旅行箱始終沒有被打開。鑰匙找到了，人也找到了
，還是打不開，為什麼？

3.《同情心》──掉了的睫毛和一臉苦澀的精液

李康生和陸弈靜在浴缸裡拍戲。需要水，但水沒了。拍戲暫停。陸在找她的睫毛。
水來了，拍戲繼續。李康生射了她一臉，她的睫毛又掉了。這時鏡頭中展現的是一
個多麼苦澀和尷尬的畫面，甚至有點可笑。這可不是觀眾期待的情欲高潮。

歌舞開場。陰冷的色調，詭異的頭戴絲襪群魔亂舞的舞者，躲在舞者後的噴火人弄
出一簇簇火燄，節奏性的歇斯底裡。“誰叫我沒錢，我隻有賣靈魂……”，但或許
，賣掉的隻是肉體。

掉了的睫毛浸泡在苦澀的精液裡，等待著導演大喊一聲NG。

4.《奇妙的約會》──你的腳丫和我的煙

李康生和陳湘琪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發生在餐桌下面。李康生撫摸伊的腳，讓我想
起了《迷失東京》裡比爾﹒莫瑞和斯佳麗躺在一張床上的畫面。摸腳真的是一種道
貌岸然私密交流，與戀足癖無關。兩個人肢體接觸，都是那麼地興奮，原則上應該
抱成一團了。李康生不是沒有性欲，陳湘琪也非不懂人事。李康生把香煙插入伊地
腳趾縫，吸了起來；陳湘琪又把香煙拿過來，送入嘴唇。這裡我不得不說是有性意
味的。但是兩個人並沒有結束這個意淫遊戲，因為那堵牆還是硬生生地橫亙在他倆
之間。盡管如此，腳丫和煙的遊戲依舊那麼令人銷魂。

《奇妙的約會》這個歌舞場景是特殊的，因為在這當中男女主人公有了互動。可以
說這表示他們的內心和身體有了交流。值得一提的是，男女主角的性別在歌舞中發
生了互置，在原有歡快的歌曲上又加入了更多的喜劇效果。紅艷艷的一片西瓜傘中
，兩人品嘗著兩性間獨有的樂趣。

你的腳丫我的煙，纏纏綿綿到天邊。但現實中，他們各自在別處達到了高潮，這當
中的悲傷又怎能道得完？

5.《靜心等》──硬不起來和愛不動

李康生在廁所裡面經歷了職業生涯以來最大的一次挑戰。AV男優硬不起來和美國總
統變成口吃性質是一樣的──都靠這吃飯的。焦慮是陽痿的誘因，愛又是焦慮的種
子。之前李康生在對著女優意淫陳湘琪的自慰中，消耗了太多的利比多，高潮過後
，他喘著粗氣，一絲憂鬱掠過心頭。

楊貴媚在《靜心等》中的演出，我相信是出於友情。這是一個在廁所內拍攝的大膽
而滑稽的Cosplay。雖然說這個場面是歌舞場面中最火爆的，但在整部影片中的結構
中，卻是顯得最為冗余。

“要快快洒開大步難關渡，要求幸福必須挨盡辛苦”，要靜心等的，更多的不是陽
具的勃起，而是愛的信心。意亂情迷的意淫遊戲摧人身心，何時能讓他們抱在一起
，滋潤彼此呢？

以上就是對電影中穿插的歌舞場景的一些欣賞體會。《天邊一朵雲》作為片尾曲不
歸為歌舞場景部分，所以留在後面探討。

綜上所說呢，《天邊一朵雲》的形式對它的內容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蔡明亮帶有實
驗性質的手法，應該算是得到了預期的效果。當然這樣的形式可能會被許多人認為
不可理解，但這是藝術探索中必須承受的輿論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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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jianminzhang (象鼻頭), 信區: Movie
標 題: 西瓜白雲悲喜劇（上）─關於《天邊》的胡言亂語之四
發信站: 日月光華 (2006年07月19日12:35:01 星期三), 站內信件

蔡明亮說，有些人覺得這就是一部喜劇，因為他們從頭笑到尾。雖然這有點夸張，
但我不可否認我也笑了好幾次。它無疑具有非常出色的喜劇元素。但另一方面，它
更具有悲劇的特點，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悲，而是那種默默的蒼涼的溫柔似水的悲
。這是具有佛教色彩的一種情懷。

我知道我下面的寫法可能會令人不快，但我最終還是決定這樣寫。影評一般是忌諱
金聖嘆點評《水滸傳》式的逐句分析的，因為在陳述的同時會剝奪別人的感受力，
並且過於細節的描述會使文章變得繁瑣冗長。但在有的時候非這麼做不可，尤其是
在你想極具說服力的証明一些東西的時候。那篇廣為流傳的台灣人寫的《斷背山》
觀後感，就屬此類。通篇的細節和觀感，寫了幾萬字，但得到的評價是很好的，因
為他讓人相信了他喜歡《斷背山》的理由。所以我打算羅列一些可笑和可悲的細節
，僅供參考。

喜點：

1.小密室裡的A片，電梯裡的驚魂

陳湘琪在影片開始部分寂寞無事，就去錄像店借點片子看。當她好奇地踏入一間小
密室時，恰好一個粗壯男人從樓梯上走下來，也徑直步入小密室。隨後陳湘琪恐慌
地逃出小密室，與粗壯男人打了個照面。

陳湘琪慌忙地回到公寓樓，進入電梯準備上樓。眼看電梯門就要關上時，《無間道
》裡的電梯之手出現了，剛才打了照面的粗壯男人走了進來。不消說，他也是借片
歸來。然後紋絲不動的鏡頭就對著粗壯男人漠然無事的背影和陳湘琪驚恐失措的眼
神。電梯裡的空氣凝固了。這不就是傳說中愛看色情片的色狼麼，為什麼他還不動
手？

電梯門開了，陳湘琪疾步走出電梯。疑似色狼的粗壯男人依舊漠無表情，繼續乘他
的電梯。然後陳湘琪又偷偷地折回來窺視。她想看看電梯裡有沒有動靜？還是chec
k一下疑似色狼有沒有跟過來？還是想了解一下粗壯男人住在幾樓？

2.李康生和陳湘琪的情趣廚房

李康生在陳湘琪的廚房裡做過兩次飯。第一次是油炸一種我沒見過團狀面絲，像氣
球一樣一炸一個起。陳湘琪端著盤子接過李康生炸好的團團絲，一個又兩個，兩個
又三個，一不小心粘了火星，團團絲燒了起來。然後兩個人手忙腳亂地滅火，陳湘
琪在尖叫，李康生在笑。

第二次是做螃蟹。但螃蟹跑了一地。看見陳湘琪踩在鍋底上捉螃蟹，把我笑得不行
。戀愛的女人喜歡大驚小怪，不就是等著男人給她收拾麼。所以李康生駕到，果敢
地把螃蟹一隻一隻逮住，終於化險為夷。

我感嘆：男女同廚，情趣無窮啊！

3.甜蜜的發呆

這個場景真的很精彩。每個導演都在設計浪漫美妙的場景，但能做出這樣的水平，
還並不多見。

第一次吃完飯後告別，陳湘琪送李康生出電梯。李康生在電梯外轉過身來看這她。
電梯門徐徐關上。陳湘琪在發呆。這時電梯門又開了，李康生再次出現，他一個po
se倚住電梯門，柔情的雙眼放出火花。眼看李康生就要行動。隻見他一伸手，為她
按了電梯的按鈕。兩個人笑得不行。

然後陳湘琪獨自乘電梯上了樓，走出電梯口，風騷地跳起扭扭舞。

4.I made an arch， I made an arch for you

李康生第二次去陳湘琪的家，在過道裡，他用身體搭了一個拱門。陳湘琪笑嘻嘻地
穿過這個拱門。然後掏買來的小果子喂他吃。過道之中，其樂也融融。

這讓我想到到了Coldplay的Yellow這首歌中的一句歌詞：I drew a line, I drew
a line for you ……，這情調是一樣的。為喜歡的人畫張畫，寫首歌，制作一個小
口袋，或者或者，為她表演一次行為藝術，都是多麼甜蜜啊！而arch又有淘氣調皮
的意思，an arch arch（調皮的拱門），或許真的能代表此情此景的幽默感──是
不是我想多了？

5.瓶蓋的鬧劇

AV女優敞開大腿，用瓶子表演自慰，表演著表演著，突然支支吾吾起來。原來瓶蓋
給卡在裡面了。然後導演燈光師湊近細看，面露難色。鏡頭支在女優的大腿下。

隨後畫面出現李康生手持筷子，筷子上夾著瓶蓋的畫面。他就差沒有用手捂住鼻子
了。

這個場景其實和找睫毛的作用差不多。它反映出AV制作過程中的荒誕而現實並且醜
陋的部分。有人說這是在向《感官世界》的香菇和雞蛋致敬。這個說法也是笑點之
一。

以上列舉了幾個笑點，當然還並不是全部。但就從列舉的例子來看，蔡明亮並非正
襟危坐不苟言笑之流，冷漠凝滯的氣息中時不時會給我們暖人的會心的微笑。沒有
語言的幽默感，又摒除了夸張的成分，是非常讓人驚喜的。所以有人說這片很悶，
我是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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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源:﹒日月光華 bbs.fudan.edu.cn﹒[FROM: 59.66.184.45]













發信人: jianminzhang (象鼻頭), 信區: Movie
標 題: 西瓜白雲悲喜劇（下）─關於《天邊》的胡言亂語之五
發信站: 日月光華 (2006年07月19日12:36:10 星期三), 站內信件

依照上面的思路，我還要接著列舉“悲點”，借此，先說說西瓜和雲的意象。

西瓜：

西瓜一開場就奪人耳目。如果你沒有看過介紹，你一定會為西瓜的作用感到驚奇的
。我不得不說，蔡明亮在床戲中運用西瓜來做比喻是非常高明的。至少在我所見過
的A片中，還沒有見過。這個是原創的，我覺得。而西瓜作為女性生殖器的喻體，你
可以說它惡心，但絕不能否認它的確切和生動。接著，李康生又把西瓜瓤塞入AV女
優的嘴中，此時西瓜又是男性生殖器的喻體，所以我們也看到李康生頭戴西瓜帽的
工作畫面。所以西瓜一開場就以一個情欲的器官沖擊我們的觀念。

接下來的一個陳湘琪的場景中，電視機裡不斷地在播放關於西瓜的新聞，說台北大
旱，西瓜成為人們價廉物美的消暑物品，甚至成為人們互贈親友的禮物。這裡暗示
著人們內心的饑渴，試圖通過西瓜這個商品得到滿足。而剛才那個西瓜的情色印象
還沒有完全消失。這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人們執著於情色商品，為求得內心的滿
足。

同時在那個場景中，陳湘琪的姿勢和那個AV女優如出一轍，她也在喝著西瓜汁，隻
是胯下放的是一個靠枕。這就把她的孤寂和潛意識裡身心的渴望描述出來了。在後
來的故事裡，我們看到陳湘琪非常迷戀西瓜，甚至與出現了一個超現實的場景：從
橋上眺望，河裡面都漂浮著西瓜（不是人家丟掉的爛西瓜）。這種迷戀的性意味非
常明確。

在《奇妙的約會》場景過後，我們看到了陳湘琪在冰箱裡添西瓜的畫面。這意味著
做愛。然後她把西瓜塞入衣服中，做出孕婦的樣子，這當意味著做愛後的懷孕。接
著她走上樓梯，在樓梯上坐了下來，大聲喊叫，把西瓜從衣服裡慢慢取出，這意味
著生產。從中我們看到，陳湘琪用西瓜這個道具飾演了一個女人幸福的全過程，是
內心母性欲望的抒發。

在最後的一段，陳湘琪去救那個昏倒的AV女優，情急之下把那個西瓜打碎了。然後
她開始用勺子大口吃起了西瓜瓤。在這之前她都隻喝西瓜汁的，這次直接吃起了西
瓜瓤，就意味著她的性欲完全蘇醒，願意接受西瓜瓤（男性生殖器）。這與最後那
個口交的場景是呼應的。

從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到，蔡明亮拿西瓜說事並非出於無所事事，西瓜在當中的運用
可以說是大膽而巧妙，甚至可以說是精彩的。西瓜在此片中變成了一種撫慰人心的
情色替代品。劇中女主角對它的迷戀和男主角對它的抵觸，都反映出了人與人之間
那種既近又遠，若離若失的關系。人們需要的是肉體和內心的交流，執迷於他物，
已是深深的悲哀。

雲：

雲的一個意象已經在《天邊一朵雲》的歌詞中說明白了：

天邊一朵雲

隨風飄零

隨風飄零

浪盪又逍遙

我的情郎

孤獨伶仃

孤獨伶仃

就像一朵雲

雲是孤獨者和流浪者的比喻。是讓人向往卻又不可觸及的對象。

影片中陳湘琪和李康生都曾對著天花板的藍天白雲圖發呆。第一次是陳湘琪在告別
李康生後，在房間裡抬頭凝視。她大概在想象天邊兩朵孤零的雲相遇的畫面，它們
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朵雲。

值得一提的是，片中陳湘琪熱衷於收集瓶子，然後在瓶子裡面儲存水。她還利用瓶
子從廁所裡偷水。水對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西瓜隻是替代品。所以人們渴望的是
真正的水，是感情的噴瀉，是渴望的滿足。所以在後面的李康生對雲發呆的場景中
，或許可以作以下解讀。

李康生還在為陳湘琪開那個箱子。但是可能永遠也無法打開。這時候他看到了旁邊
一株幹蔫了的植物，他用下意識地為它澆水。然後他慢慢爬入陳湘琪的臥室，躺在
她的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雲朵。他為植物澆水，可是誰來滋潤他幹渴的內心呢？
天花板上的那朵雲，會不會落下雨來？所以雲的另一個意象是，它是人們滿足自己
內心焦渴的希望。幹旱的台北需要一朵雲，幹渴的內心也一樣。

以上的一些解讀詳細說明此片的用意是在於探討現代人“人際關系的衰敗”，即人
與人之間的隔膜，以及人們“色情的執迷”（見第二章相關部分）。在探討的過程
中，透露出濃濃的哀意，帶有悲世憫人的色彩。這與蔡明亮的佛教信仰是分不開的
。

在影片中我們也看到幾個非常具有感染力的“悲點”，我不厭其煩，羅列如下（不
包含已討論過的歌舞部分）：

1.獨自的性高潮

李康生和陳湘琪吃完螃蟹，在桌下手足相親。歌舞過後，陳湘琪打開冰冷的冰箱，
舔舐、親吻、吸吮那隻西瓜。而李康生則對著那個AV女優奮力自慰。他們隻有片刻
的纏綿，卻無法與彼此相融。可以說陳湘琪已經逐漸打開了心扉，而李康生卻羞愧
於自己的職業。李康生的心事使得他始終無法接受陳湘琪拋來的身體邀請。於是他
們隻能彼此意淫，同時兩地，完成獨自的性高潮。

2.不，我隻想抱著你走過天橋

陳湘琪又走入了那間放滿AV的小密室，她在勾引。李康生跟著進去了，非常明白地
關好了門。陳湘琪從背後抱住他，兩個人親吻擁抱，激情四射。但當陳湘琪慢慢蹲
下，試圖解開李康生的褲子的時候，李康生一把抱住了她。他不要她這麼做。兩個
靈魂痛苦地掙紮著，因為愛而無法交合。陳湘琪把腳踩在李康生的腳背上，兩個人
好像變成了一個人，然後抱著彼此，跳著雙人舞般地走過天橋。這個場景是那麼地
令人動容。

3.湘琪的眼神

陳湘琪幫忙把女優抬入了李康生工作的那間房間。李康生圍著一條浴巾出來後，兩
人四目對視，沒有爭吵，沒有解釋。陳湘琪頭一扭，走到門口，停了下來。李康生
緩緩地走到能看見她的地方，無言地佇立著。如果說之前的默劇還隻是某種形式的
話，此時的無言完全成為了內容的主體。湘琪精疲力竭地坐下，一腳踢上了門。她
朝李康生看去，一個委屈、慍怒的眼神。李康生側過身去，離開了她的視線，平靜
地繼續他的工作。湘琪呆呆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收斂了目光──“那朵雲飄走了
，我已沒有淚水”。

4.天空中下起了眼淚

我不知道此時那兩朵雲是將要離別還是繼續同行，但此刻，他倆卻無比接近。李康
生的身體緊緊地靠在那堵把他們隔開的牆上，做著最後的顫動。我不想說那是口交
，因為這個詞承載了太多世俗的曲解。此時此刻，器官的高低貴賤算得了什麼？我
隻是想說，那是兩朵雲融合在一起時體液的交流──兩朵雲揮洒著雨點，精液和眼
淚，沒有區別。兩朵雲的交合，天空中下起了眼淚。

西瓜白雲的悲喜劇也就到此結束。以上的一些感想帶有比較重的個人色彩，未必客
觀符實，聊作參考之用。本來還想為這一章做一個總結，後來想想還是算了。要說
的我已經說了太多，沒有必要再去重復。我隻是想再說一句，這部獲得柏林銀熊獎
的電影，有其真正的價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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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jianminzhang (象鼻頭), 信區: Movie
標 題: 要不要情色？─關於《天邊》的胡言亂語之六
發信站: 日月光華 (2006年07月19日12:37:28 星期三), 站內信件

從IMDb上評論，基本可以看出多數人對這部影片的評價是兩極分化的。喜歡的人可
以美其為偉大的傑作，不喜歡的可以說它是一坨屎。在參展的時候，所遇的情況也
是類似的。一方面不少評論家對其大為讚賞，另一方面有些許人由於看不下去，中
途從電影院撤離。有的人說它味道太淡，淡如寡水；有的人說它味道過重，熏不可
聞。這的確是一部飽含爭議的電影。蔡明亮還說，此片在國外放映時，有人是從頭
笑到尾的，他們覺得這就是一部喜劇。當然會這麼認為的人實在不多。

總之，這部電影牽涉到許多私人的尺度問題，導致了觀眾參與探討的障礙。在第一
章中我已經試圖說明了，從來沒有看過AV的人，或者對AV極其反感的人，是難以進
入這部影片的討論范疇的。性交、自慰和口交，畢竟不是人人願意直視敏感話題。
但為什麼蔡明亮偏要用這種題材這種方式來探討問題呢？情色究竟在這部影片中擔
任怎樣的角色呢？

我們看到影片一開場就以大膽直接的情色畫面挑動我們的神經。值得注意的是，這
是此片唯一一次站在觀眾的視角敘述的AV畫面。畫面裡沒有攝像機，沒有導演，沒
有燈光師。整個鏡頭就像是一盤制作完成的AV片段。同時又因為剛剛開場，沒有任
何交待，觀眾可能還沒有明白故事的背景，所以就會產生這樣的一種錯覺：這就是
此片故事主體內容的一部分，這部電影就在拍情色。

當然產生這樣的錯覺正是導演想要的結果。一開始的畫面或許讓某些人厭惡至極，
也或許讓某些人樂在其中。每個人此時都會有一個評判，這個評判就是關於情色本
身的。但隨著故事的展開，這個評判會發生變化。在接下來的幾段關於AV拍攝的畫
面中，我們看到是一幕幕辛酸、荒誕和讓人悲從中來的畫面：陸弈靜的睫毛拋在了
精液裡；日本女友把瓶蓋卡在了生殖器內；最後在日本女友完全昏迷的情況下，一
切工作依舊，肉體完全淪為傀儡和道具。沒有人會說從中看到了情色。一開始的抵
觸或意淫，嘔吐或饞涎在那些時候都應被引入到一種自省的狀態中。

所以片中所有的關於AV的畫面，包括開頭露骨挑逗的鏡頭，都是為了與觀眾達到一
種交流，觸發觀眾對於情色的各種各樣的思考，而非修飾的工具。並且我們應該認
同，這樣大膽直接的畫面與遮遮掩掩的假動作比起來，對我們內心的刺激是天差地
別的。套用彭浩翔《AV》中的一句台詞──“為什麼你們老舅賣得A片沒有碼呢？…
…是一種教育，是一種再教育。我就是用親身的經歷告訴你們什麼叫做‘真’，R~
eal！”。

而且我相信，蔡明亮運用AV的畫面，不僅僅想引起我們對於AV生態的思考。蔡明亮
更想要做的，是讓我們以此來對自己的狀態，以及人與人關系的來一次禪悟。以下
就是我在寫這幾篇文章查資料時，從Uglyfish的blog（http://www.blogcn.com/us
er8/uglyfish/index.html）中偶得的一篇性情文字,這也是她看完此片後的一些感
想。

-轉載開始-

【身體、A片、愛情】－電影筆記

身體

美麗的、醜陋的、光滑的、垂老的、尊貴的、低賤的、不可侵犯的、可以販賣的…


如果身體是一個容器，什麼東西可以填滿他？水？食物？愛情？金錢？性？一切的
欲望。

四處流竄的身體，為什麼流浪？為什麼停不下來？誰可以為誰稍留片刻？

一個身體多麼渴望，進入或被進入，另外一個身體。

像兩朵雲，相遇，化成雨，滋潤大地！

A片

總是有一扇不起眼的，隱秘的小門。你總是趁四下無人，推開。

你永遠不會在裡面，遇到另外一個人。於是你以為這個世界，隻有你一個人，

看A片。

愛情

這樣一個消費的世紀，有什麼東西是不可以販賣的？沒有。

MTV、寫真集、愛情喜劇、色情電話、A片、穿過的內衣褲、伴遊、援交、腎臟、胸
毛。

唯有愛情，你買得到嗎？

你還相信愛情嗎？

-轉載結束-

所以對於要不要情色這個話題，我覺得我已經找到了一個比較完滿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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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源:﹒日月光華 bbs.fudan.edu.cn﹒[FROM: 59.66.184.45]















發信人: jianminzhang (象鼻頭), 信區: Movie
標 題: 結束語─關於《天邊》的胡言亂語之七（完）
發信站: 日月光華 (2006年07月19日13:07:20 星期三), 站內信件

寫這篇文章的動機主要是想在暑假裡完成一件事情，可喜的是，終於快要完成了。
我現在認為，有些片子是值得看並不值得寫的，而有些是值得寫並不值得看的，少
數的少數既值得看又值得寫，《天邊一朵雲》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可能由於腹稿打了太久的緣故，腦子裡的零散材料堆積的太多，所以整理起來
就花了很大的篇幅。篇幅雖長，但從第三章開始的關於電影本身的分析都是基本沒
有重復的，事實上我也是不得已才寫如此多篇，一篇實在寫不下這些東西。

可能過一陣我會寫一個簡練的版本，刪去一些次要的細節部分。拿去投投稿也說不
定。我馬上就要打點行李回上海了。回到上海估計寫不了任何東西。

以下附一篇Uglyfish在她的blog裡寫的關於《天邊一朵雲》的文字。這當中一些材
料我覺得非常有價值。

-轉載開始-

天邊一朵雲-白光

原名:The Wayward Wind

曲：Stanley R.Lebowsky & Herbert Newman

獨自守歲月

花開又花謝

他把那光陰費

孤單影不雙

虛度好時光

像雲樣飛

像風輕吹

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歌詞是不一樣的

“…一顆破碎的心一個寂寞的人破碎的心有誰來安慰仰望天空默默無言…”

那時還是小學，卻永遠記得這首歌的前面幾句，原來是六O年代的翻譯歌曲，原曲叫
The Wayward Wind。當時流行美國的牛仔電影，很多歌都是從西部片翻來的，當年
的白光也唱過另外一個版本，就是這首『天邊一朵雲』。

1999年，我離開台北，跑到吉隆坡準備要拍一部關於外勞的電影。很奇怪，長年離
家，重回故鄉，那時的腦袋卻想著另外一個關於漂泊的故事，片名很快就跳出『天
邊一朵雲』。

【天邊一朵雲】－最情色故事

缺水的年代，電視每天提供節水妙方，鼓勵大家多喝西瓜汁，但每個人各有其求水
之道。

湘琪到處去撿空瓶子，偷公廁的水。

拍A片的小康，半夜爬上大廈陽台，尋找還有水的水塔洗頭，生活雖然艱苦，可是寂
寞更加難耐…每個人都是一朵雲，在無言的天空，獨自飄零，彷佛永不相遇。

有一天，湘琪撿到一顆西瓜，又遇到小康；他曾經賣過一支手表給她，現在卻無從
啟口，他在她住的大廈裡，幹著什麼樣的勾當…

但是他們愛上了對方。

當一朵雲遇上另一朵，會變成什麼形狀………

【蔡明亮】－最情色導演

當代最肉欲、最敏感、最情色的導演。他把身體當成一個神秘、具可塑性、怪異或
粗俗的機器；不斷的吃、喝、抽煙、便溺、嘔吐和射精。他的電影充滿滲漏的意向
；水的滲漏、身體的滲漏、消失、瓦解。劇中的人物不斷的洗滌、淋浴，但沒有一
種保養照料能紓緩他們，永遠是寂寞掌控全局。他電影裡的人，互相碰觸得不多，
他們幾乎不說話，他們互相觀察。蔡明亮即使很清楚的知道如何將人類軀體的痛苦
完美的再現出來，也沒有放棄用它來開玩笑，以此讓他的作品變得如此輕盈，卻能
夠觸及到那些焦慮不安的灰色地帶。1992《青少年哪□》、1994《愛情萬歲》、19
96《河流》、1998《洞》、2001《你那邊幾點》、2002《天橋不見了》、2003《不
散》

【愛的開始】－演員寫真

陳湘琪－她深情的凝視一顆西瓜，吻它！舔它！

故宮的古物導覽員，卻隻有一句對白，也是整部影片唯一的一句。她問小康：「你
還有在賣手表嗎？」

她把頭伸進冰箱裡，深情的凝視一顆西瓜，吻它！舔它！幾乎要把它吞掉……然後
她哭了。

我把她哭的部分剪掉，還不到哭的時候。

愛的開始-姚莉

詞：王疏野　原曲：It's Only The Beginning

我和你像鳥比翼

要永遠永遠偎依在一起

看著我

別賭氣別賭氣

要甚麼都給了你

李康生－他用下半身演A片，請你用上半身思考

脫得精光，用下半身演A片。我還要求他染陰毛，變成金毛獅王。

有一場要拍他硬不起來，在廁所裡套弄下體…。老拍不好，他終於生氣了，

罵我：你到底在想什麼？！

半個月亮-洪鐘

詞：蔣蕓　曲：冼華　　　

我望著殘月心蒼茫

那另一半在何方

是不是照在你身上

也想著舊夢難忘

今夜的燈色昏黃人影長

寂寞中無盡思量

一陣晚風把窗兒吹開

隻看到半個月亮

陸弈靜－整個人被掏空了，不想再演戲了

以前都演小康的媽，這回，一上場，

就被噴得滿臉！然後唱－

我沒有錢，我有顆心。

她幽幽的說，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不想再演戲了。夠了。

我覺得很對不起她，也很感激她。

同情心-葛蘭

詞：李雋青　曲：服部良一

我一切都能

都能忍受犧牲

就不能放棄我這顆心

誰叫我沒錢

我隻有賣靈魂

滿足這顆同情心

滿足這顆同情心

楊貴媚－她看到一根，巨大的…

原本要她演A片女優。掙紮了半天，她最後答應…

客串一段歌舞唱張露的歌－

你何必要說苦，何必要說苦，

快向前走，找尋你的生路。

一到拍片現場，她便傻了。

她看到一根，巨大的…

靜心等-張露

詞：司徒明　曲：Merle Travis

你要做大丈夫要做大丈夫

快抬起頭還要高聲歡呼

洒開大步就沒攔阻

要洒開大步才到安樂土

你要靜心等

振作精神

要一步又一步

振作你的精神

要快快洒開大步難關渡

要求幸福必須挨盡辛苦

AV女優夜櫻李子－身體…身體到底是什麼？

她從日本來，落落大方扯掉內褲，我們從不敢直視，到麻木不仁。

短短的八天，她走了！留下一雙高跟鞋當道具，還有永遠的迷惑…

身體…身體到底是什麼？

奇妙的約會-洪鐘

詞：洪鐘　曲：Nicholas Dickman

我和她甜甜又蜜蜜　

共渡好春宵

又同遊共舞一整天　

咖啡廳裡泡

到臨別時候那一招　

情形更好笑

她不姓陳來是姓蕭　

我也不姓趙

【身體、A片、愛情】－電影筆記

身體

美麗的、醜陋的、光滑的、垂老的、尊貴的、低賤的、不可侵犯的、可以販賣的…


如果身體是一個容器，什麼東西可以填滿他？水？食物？愛情？金錢？性？一切的
欲望。

四處流竄的身體，為什麼流浪？為什麼停不下來？誰可以為誰稍留片刻？

一個身體多麼渴望，進入或被進入，另外一個身體。

像兩朵雲，相遇，化成雨，滋潤大地！

A片

總是有一扇不起眼的，隱秘的小門。你總是趁四下無人，推開。

你永遠不會在裡面，遇到另外一個人。於是你以為這個世界，隻有你一個人，

看A片。

愛情

這樣一個消費的世紀，有什麼東西是不可以販賣的？沒有。

MTV、寫真集、愛情喜劇、色情電話、A片、穿過的內衣褲、伴遊、援交、腎臟、胸
毛。

唯有愛情，你買得到嗎？

你還相信愛情嗎？

蔡明亮個人資料:

http://ent.163.com/ent/editor/column/cai/cl.html

蔡明亮作品集:

片名：《青少年哪吒》

主演：李康生、陳昭榮

類型：劇情

片長:106分鐘

上映日期：1992年

片名：《愛情萬歲》

主演：陳昭榮、李康生、楊貴媚

類型：劇情

片長：118分鐘

上映日期：1994年

片名：《河流》

演員：李康生、苗天、陳昭榮、陸筱琳

類型：劇情

片長：114分鐘

首映：1997年

片名：《洞》

主演：李康生、楊貴媚

類型：劇情/歌舞

片長：98分鐘

首映：1998年05月01日

片名：你那邊幾點？

主演：李康生、陳湘琪、讓-皮埃爾﹒利奧德Jean-PierreL□aud、苗天

片長：116分鐘

年代：2001年

類型：劇情

片名：天橋不見了

主演：李康生、陳湘琪、

片長：25分鐘

年代：2002年10月08日

類型：劇情/短片

片名：《不散》

主演：李康生、陳湘琪、陳昭榮、楊貴媚

類型：劇情

片長:82分鐘

出品地區：台灣

上映日期：2003年08月29日

片名：天邊一朵雲

主演：李康生、陳湘琪、陸弈靜、楊貴媚

出品：台灣/法國

類型：劇情/情色/歌舞

首映：2005年柏林電影節期間

-轉載結束-

2006.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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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senberg: 科學根植於討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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