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與拳擊手：相互嘶吼的戰鬥式愛情 - 電影

(FB網誌含圖好讀版 http://ppt.cc/PKfz)


想和大家推薦一部將於這禮拜(5/23)上映，同時也入圍今年奧斯卡的最佳紀錄片：
【小可愛與拳擊手】(Cutie and the Boxer)。這是紀錄一對旅居紐約的日本藝術
家－篠原有司男和篠原乃梨子，結褵四十多年吵吵鬧鬧、混亂而繽紛的藝術愛情
故事。


片子的開頭，是一個老頑童正戴著沾滿顏料的拳擊手套，奮力毆打畫布的影像。
拳拳奔放如暴雨驟至，在畫布上印下充滿節奏感與律動的拳印，如不斷衝撞的生
命所留下的潑墨印痕。打著打著，走入了一位綁著兩條辮子、打扮嬌俏的白髮小
甜甜，拿著攝影機跟著老頑童來回紀錄創作的過程。這個老頑童正是篠原有司男，
外號「阿牛」，是知名的日本前衛藝術家。他自1969年起赴美，以拳擊畫和用瓦
楞紙板創作雕塑，在紐約藝術圈已小有名氣。


如小甜甜般嬌美的女子是乃梨子，她於1972年至紐約攻讀美術。當時仍19歲的她，
遇見了比自己大21歲的有司男，被他全力為藝術而活的姿態給深深吸引，從此陷入
熱戀並閃電結婚、懷孕生子，展開了兩人因生活困窘而相互拉扯、為了藝術卻互不
相讓的戰鬥式愛情。


這部紀錄片的視點，並不聚焦在本是媒體寵兒的男主角，而是從同為藝術家、卻處
處忍耐妥協的妻子為出發點，娓娓道出為藝術而活的貧困艱辛，與同時身為妻子的
無奈。乃梨子不時說自己並非有司男的助手，只是偶爾幫他罷了。再加上為了照料
兒子，自身創作的時間與空間不斷受到擠壓，一直以來所受到的種種壓抑最後爆發
成自己的創作：小可愛與阿牛(Cutie and Bullie)。


乃梨子將兩人相處的生活點滴畫成一系列連環圖，從中年畫家在一夜春風後轉身向
風華正茂的女學生借錢付房租，至婚後於妻子懷孕期間仍持續酗酒宴客、發酒瘋跳
上桌裸身狂舞或放聲痛哭身為藝術家的愁苦等等，四十多年來的婚姻生活拉扯一口
氣在繪畫裡得到釋放。只不過，在畫中小甜甜最後總能收服無理取鬧的阿牛，但於
現實生活中，慣於選擇妥協的，卻多半是乃梨子。


「過去的痛苦，造就了現在的創作。就算讓我重來一次，我也會選擇同樣的路。」
滿頭白髮、垂著兩條辮子的乃梨子溫柔地訴說著自己的堅持。在藝術之路上，她總
是追逐著如導師般的丈夫的背影而活，卻同時又要在生活上扮演好妻子與母親的角
色，藏在她幽默的畫作之下，是筆墨難以道盡的甘苦辛酸。


「藝術是個惡魔，拖你下地獄的惡魔。你明知該放棄，卻又無法停止。」有司男為
自己的藝術生涯作了如此自述。雖然在紐約已薄有名氣，卻被評為品質參差不齊的
現代藝術家，遲遲遇不上願意收藏自己藝術品的畫廊或美術館而不得不賤賣作品來
餬口。在某次酒醉之後，有司男扯著衣服放聲痛哭：「我已經把一切都奉獻給藝術
了，為何藝術卻這樣對我？」同為窮困潦倒的藝術家友人無法給出答案，只能彼此
熱淚相擁。


「藝術是一個苛求的情婦，我們是種在同一個花盆裡的兩朵花。」乃梨子為彼此相
互依存、卻又彼此競爭的藝術之路下了註腳。兩人甚至為了首次聯展「愛是嘶吼」
(Love is roar)的名稱而吵到不可開交。有司男覺得「Roar」就好了，簡單有力，
為何要加上愛是什麼之類的。乃梨子則是堅持，這就是他們倆相愛的模樣。彼此對
著彼此張牙舞爪地嘶吼，但在咆哮聲中，卻同時夾雜著令人哽咽的愛。


影片最後，以兩夫妻戴上拳套、互相用顏料對打作結。柔化的鏡頭拍出空氣般的漂
浮感，各色的顏料在對方身上緩慢飛濺。他們對生活的磨合，與對藝術的堅持，註
定是場吼聲隆隆、色彩繽紛的戰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