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靈古堡 Apparition - 電影

記得版上本來有一篇《怨靈古堡》的大爛雷文章，現在好像不見了？這片我看中文世界沒有影評與心得分享、連英語世界好像也沒有、IMDb和爛番茄目前都空空如也、美國還要 12/27明天才上映！好吧那我來分享一下觀影經驗好了。

先說，我並不推薦大家都來看這部，事實上這部全台還有十五廳我已經很驚訝了，甚至搞不好台灣還是全球率先上映的？它時間很短、故事也不大、卡司也很小、被請來壓陣的重量級女星竟然是已經消聲匿跡十幾年的《美國心，玫瑰情》與《美國派》女星 Mena Suvari米娜蘇瓦麗！這片有多小就可見一斑了 XD 別說古今兩線的演員通通名不見經傳，導演編劇也是沒沒無聞的新手，片尾曲主唱 Ricky Berger 也是個樂壇新人、而且這首翻唱貓王金曲的片尾曲 "That's All Right Mama"還沒上線銷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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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米娜已經四十歲了還是很美，演起仁慈母親令人感到溫暖又聖潔、演起受害者楚楚可憐令人好心疼、演起鬼來更是令人覺得要死就死在她手上也不枉... 不過這部片，她稱不上是主角，事實上任何角色都不太像主角，那戲份分配是有點失衡的，令觀眾不太容易跟定一兩個角色去投射自己的情感為他們緊張。反而，這部電影的主角更像是片名《怨靈古堡》那「古堡」本身：美國加州 Ione 惡名昭彰的少年矯正所 Preston School of Industry！

這間「普雷斯頓男子工業學院」在美國也是有名的鬼屋與靈異聖地了，它跟著 19 世紀末復古建築風潮以仿羅馬復興式樣蓋成古堡建築落成後，直至 1960 共經歷了 66 年惡名昭彰的矯正歷史。在這裏，有各種虐待、性侵、毆打、兇殺、逃亡的發生，一直不停地有院童死亡也有院童逃走、也有許多矯正士彼此傷害或患病死亡，而其中最出名的兇殺案件是女管家 Anna Corbin於 1950 年的離奇死亡：她是在工作空間被棒擊致死的，檢警也找到了幾個院中的嫌犯最後鎖定其中一人，但那一人仍無證據定罪而逃過官司，總之這位 Anna Corbin之死已成懸案沉冤未雪。

本片米娜蘇瓦莉演的角色就是一位名叫 Anna 的管家，顯然是致敬這位史實受害者 Anna Corbin來著。而 Anna 這位角色身上還被編劇加寫了其他任務：她首先是被謀殺而沉冤的受害者、她也是個矯正所裡院童敬愛的媽媽角色，她有正義感也愛護孩子、卻被院方上至所長下至矯正士等男性權威威脅噤聲，她自己被始亂終棄未婚生子、孩子的爸還是傲慢的矯正所所長，所長只為佔有她兒子才把她安插進院中工作、還彷彿對她施恩給她機會，所長冷酷要求她對一切不公不義別看別聽更別說、若敢看敢聽敢說取妳小命如捏死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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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矯正所之惡的格局，由本片把史實中各種暴行與冤魂都給連結在一起了，做得簡單清楚一翻兩瞪眼：在這如家庭的一間古堡大宅中，受害者是如家庭母親般的 Anna 與如家庭孩子般的院童們，而加害者是如家庭父親般的中年男性權威們，簡單清楚。於是本片五個大人角色和五個子女角色格局成形了：(1) 受害母親 Anna 與她被奪走的兒子 Sam，(2) 男人中的魔王院長 White與他的傲慢兒子 Derek，(3) 男人中的惡霸矯正士 Hale & Larry 和他們玩世不恭的子女 Nate & Taylor，(4) 男人中有仁心而愧疚懊悔下不了手的良心矯正士 King 與他女兒 Skylar 。

有點太過工整地，在本片設定的 1995 年暴行與屠殺發生、矯正所關閉、施暴者通通安全下莊金盆洗手後，舞台從五個大人角色轉到 20 年後的五個孩子角色身上，剛好一對一，剛好五個孩子是一群死黨，壞男 Derek與瞎男 Nate 和玉女 Skylar 與傻妹 Taylor 剛好是兩對俊男美女，配個 Nate 瞧不起的魯宅弟弟 Sam，男生們都嘲笑他只有女生們對他友善。這樣的配對與友誼組合，編劇硬要的味道很明顯，不但令人覺得世界太小怎麼交友把妹都在父母恩怨的小圈圈裡面，就算真有這麼剛好，這小圈圈裡的交情基礎也令人不可置信。不過沒辦法，既然編劇要我們就接受吧。

本片格局，很顯然是要把上代的恩怨在下代做一個了結，首先要下代了解被粉飾太平掉的上代惡行與冤情，其次要下代主角們代替上代冤魂討回公道。這討回公道，算不算是實踐正義呢？這個可就爭議了。總之，為了把已經被粉飾掉的上代歷史與矇矇懂懂的下代孩子給連在一起，電影給魯宅少年 Sam開了個科技大絕：發明了一個不靠網路而靠陰魂連結的通靈 APP（如片名APParition），只要打開 APP連上了線就可以和你渴望見到的已逝親人通靈，已逝親人會用各種提示引導你到對的地方找到對的事物，在這些鬼影幢幢的暗示中閱讀出已逝親人想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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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APP在本片用了三次，第一次是個實驗與介紹，讓天真傻妹搭上了死去的外婆、得到一次圓滿遺憾的體驗；第二次是本片主線的鬼屋冒險，讓有良心的矯正士之女 Skylar 通到了亡父、代亡父出手完成他當年未竟的正義；第三次則是本片冒險結束後的圓滿療癒，讓認賊作父遺忘母親的 Sam終於找到了亡母了解她冤屈。從這三個通靈的安排來看，我是可以為編劇的誠心所感動，他編寫這些鬼片劇情的目的並不是要獵奇嚇人，而是意在撥亂反正的，要讓受害的人沉冤得雪、要讓逃過制裁的罪人惡貫滿盈、也要讓失根迷惘的下代棄子重新尋根站穩腳跟。

只不過相對地，這部鬼片的古堡大宅、歷史典故、靈異嚇人等鬼片基本元素，我覺得就不是很精彩、甚至不是很有條理、彷彿編導的力氣主要都不花在這裡似地。這也罷了，比較令我頭痛的，是本片那「伸張正義」的邏輯有點激進，令我一時有點難適應：這些死去的冤魂以如母親般的 Anna 為首，並不是把加害者一命換一命就算了，而是要基本教義地「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們既然無情殺死別人的孩子、我們也無情奪走你們孩子的性命！於是五位少年中，只有受害者與良心者的後代可存活，三位加害者後代都得死，問題是這些後代也只是天真傻氣並沒什麼罪過呀...

另外，這故事在大約 80 分鐘的時間配置上，也有點失衡。一般來說這種有歷史冤情的鬼片，片頭花個三五分鐘靠幾個配角把背景交代過去後，就來到今日進入主角的主線冒險了；但這片不同，它竟讓上代大人演了將近三十分鐘的歷史恩怨，然後留下大約五十分鐘給下代小輩去鬼屋冒險。最後呢，沒有任何一個人有主角格，人人彷彿都只是這間矯正所黑暗歷史的過客，他們並不是身為主角出來引我們認同他們一起尖叫一起哭笑的，而都只是時代下的小棋子幫忙見證歷史的，那歷史主角還是這間 Preston School of Industry 城堡大宅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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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片末，我們都還不太認識鬼片逃殺存活下來的 The final girl & boy ，電影就快速切進片尾字幕了，反而花了更多篇幅砸出一張又一張的歷史檔案照片，一次次告訴我們「本片都改編自真實故事」要我們正視。看完這片，我覺得有趣的不是編導交出的故事情節，而是這故事情節中隱然透露的編導意識：他們顯然對這棟美國知名的鬼屋非常迷戀、非常熱切地要查它的檔案資料訴說它的黑暗歷史、也滿懷不平地要為裡面的集體受害者們討回公道、更有點激進不屈地要表達他們心目中「討回公道」的正義、就算是有點離經叛道的「你殺我小孩、你小孩也死」也在所不惜。

言念及此，雖然此片手法青澀、缺點多多、過於工整、充滿硬要、立場太過明顯直白、甚至正義太過中二直爽... 但看到這種創作者不畏人言更不怕羞的粗率質樸之身段，我還是給個鼓勵性質的 [好雷] 吧。這種電影，我想廣大恐怖片迷應該不會人人都滿意，我只推薦給喜歡古堡建築、關心病院風雲、喜歡黑暗歷史、關心轉型正義、以及懷念米娜蘇瓦麗 Mena Suvari倩影的觀眾，來加減看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yYAeO3T1x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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