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將奇兵3CD：Basil Poledouris - 電影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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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公路電影」，是指電影中的主角，在長途旅程中所遭遇的變化
或危機而產生的精神性轉變，所以它同時也是美國本土影業因為地域
上的結構 (如荒涼的公路、窮鄉僻壤的杳無人煙) 而自創的一大拍攝
範疇。

《悍將奇兵》(Breakdown，1997) 便是一部結合驚悚、犯罪與劫匪題
材的公路電影，但它不是那種70年代開始竄出的公路恐怖片，相對地
《悍將奇兵》還比較「動人」一些。觀眾可以見識到一個平凡如你我
的普通男人，為了把心愛的老婆給救出來，是耗盡多麼大的心力與體
力；而這個男人可不像《即刻救援》的Liam Neeson受過專業又強大
的殲滅匪徒訓練，他靠的就只有最普通的臨場反應，還有激發出來的
腎上腺素。說到底，這男人可是演過《兵人》、《星際奇兵》的陽剛
將士Kurt Russell呢，結果他在這邊演出一個運氣有夠背、還被歹徒
猛K、恐嚇、追殺的無辜過路人！


在2011年，La-La Land Records公司重新發行了《悍將奇兵》的配樂，
並以3CD包裝釋出所有音樂，包括「電影最後所使用的配樂」
(final revised film score)、「被汰換掉的首版配樂」
(alternate early film score) 跟「初期樣本」(alternates) 三片
收錄。由此可知，擔任作曲的已故前輩Basil Poledouris，在當時為
了這個案子可說是搞了幾乎兩部配樂的工作份量。


CD1：電影最後所使用的配樂

這片CD所收錄的，才是電影最終所採用的版本。序曲〈Main Titles〉
毫無旋律性，僅剩太鼓似的陣陣敲擊，以及一種稱作「EVI」的電子合
成器聲響；全名為「Electronic Valve Instruments」的EVI，是一種
可吹奏式的電子樂器，就像長笛或薩克斯風，常被用作爵士樂演奏。
透過Judd Miller的EVI演奏，飄邈高音階所呈現的孤寂荒涼景象，就
跟電影開場的等高線地圖設計恰成一氣，甚至還帶點險惡的黑暗氣息。

EVI的音色特質，於〈Gas Station/ Leaving Belle's〉前段顯露無疑；
接著帶入不安的弦樂，並在後段接上吉他、豎琴的舒緩撥彈，而EVI狀似
排笛的襯奏，則讓音樂變得很「東方」。同樣地，EVI在
〈Earl's Truck By/ Photos/ No Help〉繼續擔任它空靈、蒼涼，還有不
安的音像質感。這些包含弦樂的處理，都作為男人的老婆被陌生人綁架的
過程，也是整個事件的開端。


公路電影常常跟美國西部風景有關，於是〈Route 7- North〉的起頭，
便放入尼龍吉他的小調獨奏，並配合一些凝重、冷冽的蒼茫電子。吉他
與西部風景的關係，好像就存在著某種自然天生的連結規定。緊接其後
的，是一段相當緊湊、不安的追殺式音樂，充滿震盪起伏的短促弦聲，
以及銅管的嘶吼，象徵著男人被歹徒驅車追緝，最終墜入河內、逃命躲
子彈的遭遇；從5分15秒開始的提琴撥奏取樣聲，則是男人在洶湧河面
上載浮載沈的過程。音樂大部分由《獵殺代理人》的作曲家
Richard Marvin來負責，這恐怕是Poledouris在重寫這個版本時，時程
不足而找他人一塊幫忙的吧？


描述男人與惡徒相遇，且被逼迫去銀行提領現金的
〈Deep Wacko/ Heist Explained〉與〈The Bank〉，皆為服務懸疑劇
情的電子、弦樂，並加入序曲的EVI長音。第7首
〈Bringing Money to Earl/ Jeff In The Truck/ Jeff Stabs Earl/
Cop Pursue〉的後段比較精彩，有許多Poledouris式的交響編制，特別
是對於〈Leaving Belle's〉的動機改編 (它其實是首版的主題旋律，但
被替換掉了)。


以緊繃聲響開場的〈In The Freezer〉，再次使用了〈Route 7- North〉
5分15秒的提琴撥奏；此段撥奏其實頗為詭異，雖然只是個簡短的音階鋪
陳，但在我耳邊卻比序曲的EVI聲音還深刻。

第10首〈Jeff Sneaks Into House/ Deke Freeze/ Car Chase〉就跟
〈Route 7- North〉一樣，到了後段才是Poledouris「動身」的時刻，
從3分28秒開始的上揚管弦，充滿一觸即發的對峙感，象徵男人持槍與
惡徒相互嗆聲、救出老婆的場面；爾後，〈Route 7- North〉的提琴撥
奏開始了規模較大的變奏，甚至轉為喧囂不斷的龐大噪音。接著，再以
短促弦聲、嘶吼銅管的奪命式編制，作為惡徒驅車夾殺正在驅車逃命的
夫婦。

最後，〈Truck Ramming/ Climb The Truck/ The Truck Falls〉以
「劫難過後」的抒情管弦，象徵性敘述出這對倒楣夫婦的小命終於保住；
男人此刻的神情不是英雄般地容光煥發，而是情緒複雜地難以言喻，而
〈End Credits〉的鋼琴——居然是整部作品最突出的聲音，配合裝著弱
音器的法國號、低頻電子，以及來自〈Heist Explained〉的樂音變奏，
為故事終點提供了一個心有餘悸、不甚光明的管弦收尾。


CD2：被汰換掉的首版配樂

相較於CD1最後被採用的序曲，CD2的〈Main Titles〉可說是「好聽」
多了！應該這麼說，CD1的序曲充滿荒涼蒼茫、深埋危機的孤寂感，但
CD2這首被汰換的版本，卻洋溢著吉他、弦樂與法國號的合聲美；或許
製片人認為這首太「漂亮」了，所以Poledouris只好把它改成陰沈版的。
〈Earl's Truck By/ Leaving Belle's〉繼續使用序曲的吉他、豎琴與弦
樂，不過氣氛偏向黑暗、懸疑，而47秒開始演出的不安弦樂，則同樣出
現在CD1的〈Gas Station/ Leaving Belle's〉；下一首〈No Help〉也
一樣。由此可知Poledouris還是有把原始的概念，帶入最終敲定的配樂版本。

由雙簧管、弦樂引出悲傷旋律的〈Photos〉，很簡短，但比CD1毫無存在
感的版本好。接下來的〈Route 7- North〉，管弦渲染的情緒力確實比
CD1的同名曲目還棒；原先Poledouris所作的管弦鋪陳，最後卻改成用吉他
小調帶過，而且我滿喜歡主旋律在這邊切進去的感覺，因為它不像之前那
種合聲美的曲調，反而更流瀉出焦慮難耐、不安尋妻的畫面感。


從4分16秒竄出的管弦動盪，是歹徒驅車追殺的開始，其陣仗與氣勢
幾乎是CD1同樣敘述橋段的好幾倍；至於那個提琴撥奏取樣的段落，
在CD2這首則有最原先的呈現面貌，即5分56秒處。整首
〈Route 7- North〉的結構，論聆聽性是比最終版本的還傑出，像是
情緒、樂器張力、合聲，皆為Poledouris的標準演出，而且也更陽剛、
更有英雄主義的旋律景象。

第7首〈Heist Explained〉，則為CD1〈End Credits〉的演出部份；
聽到這也可發現，吉他這項樂器在Poledouris原先設計中，是很重要
的陳述角色，不過最終版卻將它刪減地所剩無幾。


以顫抖弦樂與〈Heist Explained〉黑暗旋律開場的
〈The Bank/ Bringing Money To Earl〉，誠如CD1的版本，皆為服務
性質的懸疑音場，不過這首的管弦成分還是比較重。從5分4秒開始突兀
出現的合成器聲音，與後來的雙簧管、弦樂，彷彿提供角色一個情感上
的紓解，不像前面篇幅的冰冷鋪張，就像〈Photos〉的演出，但
Poledouris未繼續作發揮。

下一段〈Jeff In The Truck/ Jeff Stabs Earl〉，充斥著動作打鬥
場面，樂曲後段的編排則有被使用在CD1的演出內。
〈Speeding Truck Climb〉則以進行曲式，為男人從卡車底座攀爬至
聯結車體的驚險過程，作出緊繃、低壓的戲劇管絃，氣勢相當強烈。

篇幅相當長的〈In The Freezer/ Deke Freeze〉，前段同樣出現
〈Route 7- North〉的提琴撥奏，以及一堆像《沈默的羔羊》的晦暗
聲效 (如〈The Celler〉一曲)，直到5分23秒的管弦乍現，才破除這
種密閉式的聲音結構。接下來的弦樂，是描寫男人跟老婆重逢的橋段；
它跟後續的動作樂段，基本上都有沿用在CD1的最終版，但CD2的演繹
還是比較有飽滿的交響氣勢。

到了最後一首〈Truck Ramming〉，Poledouris以戲劇感的管弦帶入，
並穿插法國號、定音鼓與電子敲擊構成的上揚音波，以及晦澀的合成器
音響；曲末則以豎琴的輕彈，綴飾著雙簧管，重複第8首末段出現過的抒
情動機，且以此收尾。


CD3：初期樣本

這部份的收錄，則以最初的旋律設計、概念以及草稿為主。
第2首〈Route 7- North〉的結構，基本上就是混合CD1與CD2的
demo演出，如1分20秒開始的吉他獨奏，成為最終版被放進電影
內的聲軌；又如2分55秒開始揚起的，則為CD2被刪掉的舊主題。

第5首〈Earl & Cop Shot/ Truck Climb〉，是近似於最終版
的demo，而這首可以跟CD2的〈Speeding Truck Climb〉作比較，
顯然我是比較喜愛原先進行曲的結構。

同樣為demo的〈Deke Freeze/ Car Chase〉，可以觀察後段
Poledouris所使用的打擊、琴鍵元素，並搭配一些EVI的聲音，
頗有80年代B級電影的感覺；而下一段〈Truck Ramming/
Climb The Truck/ The Truck Falls〉則可以直接跳到最後段
EVI與笛聲的獨奏。

最後一軌收錄〈The Bank/ Route 7- North〉，則由那一段
「西方風景」的吉他獨奏作結。


小結

嚴格來講，《悍將奇兵》算是驚悚小品，中文片名也翻得太唬爛了！
但在當年它卻締造雙倍的票房收益，可說是編導Jonathan Mostow到
目前為止最好的作品 (他還拍過《魔鬼終結者3》、《獵殺U571》及
最失敗的《獵殺代理人》)。其實，像這種最普通不過的小人物英雄，
比那種可以一次打十個、十日攻下揚州的大人物還更「親民」；瞧瞧
CD封底的男女主角合影劇照，就像街上的路人夫婦，只是他們夠倒楣，
在西部荒野中遇到沒良的匪徒。

然而，Basil Poledouris卻為這部「小品」弄出兩件案子的份量。
誠如上述，我個人是偏愛最原先的版本，也就是CD2所收錄的內容；
最終版反而比較像「實驗作品」，縱然它也的確帶出讓人感到蒼茫
的孤寂畫面。

根據Poledouris生前的經紀人Richard Kraft表示，《悍將奇兵》可謂
作曲家某種程度上的「轉捩點」。他說：「Poledouris過去合作的導演，
都希望他能幫電影寫出深具旋律性、傳統交響的音樂，而他初期為
《悍將奇兵》作的音樂，也確實延續他所擅長的那套功夫」；但在導演
Mostow的建議下，Poledouris重新調整方向，修正最初的構想，並以CD1
的演出，即一種純粹的打擊、取樣、EVI音色為主的蒼茫效果，作為電影
最終面貌。

擔任合成器演奏的樂手Eric Colvin，如此回憶：「就算音樂不是我們
原先所想像的，但它依舊是Poledouris式的作品」。

在CD內頁的「關於本專輯」部份，身兼知名筆論作者的監製
Dan Goldwasser則提到《悍將奇兵》幕後發行計畫的過程；由於他們
在整理Poledouris的工作檔案時，發現更多2CD沒辦法塞下的遺珠資料，
所以他們決議將所有音樂以3CD的存放空間，完整呈現Poledouris的心血
痕跡。

而這也是我對於這份發行的誠意，與對已故作曲家的敬意，給予肯定的原因。




(CD1)：2.60 / 5.00
(CD2)：4.00 / 5.00

(Total Album)：3.30 / 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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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ce I take on a project,
I make it a point of doing the absolute best job that I can.

-------Christopher 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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