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四伏：過往的亡靈與主角威能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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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昭告好萊塢才是世界電影技術的王者，或單純承襲《鳥人》、《維多莉亞》
以降的技術噱頭，《惡魔四伏》一開場的墨西哥亡靈節就來了一次嚇死人的一鏡
到底。從外頭遊行的街上一路跟著龐德到飯店、進電梯、進房間，然後看他甩開
女伴沿著屋簷，好整以暇的拿出狙擊槍戴上耳機，到達定點蹲下觀察對面大樓的
目標。跟拍、特寫、推軌、俯拍，攝影機如入無人之境似的在飄。只有好萊塢做
的到這種花錢如無形的場面調度（必須精準的控制遊行隊伍、演員表演、跟拍的
劇組團隊），也是山姆曼德斯在告訴觀眾「他真的很會拍」的時刻。


搞完了一鏡到底，開始奇觀的展示。目標所在樓層突然爆炸，整棟大樓莫名其妙
的坍過來龐德這邊。宛如神助的化險為夷，龐德開始在遊行的人群中追捕著目標
。目標企圖在人群聚集的廣場搭上直升機逃脫，龐德硬是跟了上去，纏鬥得難分
難捨，直升機失控倒轉數次，嚇壞底下一幫民眾。緊張刺激的瘋狂場面，山姆曼
德斯再一次證明「他會拍動作片」這件事。


可惜，接下來再也沒有出現這些了。


繼《空降危機》創下的「史上最好看龐德電影」標竿，山姆曼德斯和系列發行的
MGM面臨一個嚴峻的難題。既然已經用絢麗的攝影機運動、精心刻畫的人性情感、
滿滿的符號意象、「兄弟鬩牆爭奪母愛」的主題探索未曾提過的龐德身世，最後
還漂亮的扣回龐德電影的往日榮光（亦即M先生、Moneypenny、Q的回歸），接下
來還要拍什麼？


不難發現這次的主題在於「過往的亡靈」。不只是開場的亡靈節，主題曲
「Writings on the Wall」指得就是舊軍情六處大門口的「陣亡將士紀念碑」。
創作者也企圖把《皇家夜總會》（融資賭徒契夫軻、雙面女郎薇絲朋）、《量子
危機》（假面慈善家格林與謎樣的量子集團）、《空降危機》（神通廣大的前特
工洛烏西法）佈下的線一次收完，重新詮釋初代龐德時期就出現過的終極反派組
織「惡魔黨」。龐德過往的境遇，全都是惡魔黨及子集團所為，由一位在官方紀
錄中早已死亡的迷樣人士（克里斯多夫華茲飾演）主導。


問題就在於這次的反派明明就設定成一個嘲諷技能滿點的角色。有時間去放照片
、搞排場，玩一些有的沒的心理遊戲，卻忘記加強自己的防禦能力，以一個號稱
「無所不在」的情報頭子而言，實在是不可思議。反觀龐德因為主角威能開太大
，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得摸走跑車，躲過監控進出英國，山頂救人的時候還能憑空
變出一架飛機，有事沒事再對同事使出「相信我之術」。拜託，人家龐德只有兩
三個人當後勤，你擁有幾乎涵蓋全世界的情報監控網路，結果大數據比不上小特
務。說好的無人機、殺手潮呢？唬爛的嗎？


確實，在現代想要去統治世界，情報監控是可行且必須的手段。紀錄片《第四公
民》就揭示了後911的美國政府無孔不入的監控方式，透過消費性電子產品蒐集出
來海量個資（所謂的「大數據」）去排除可疑目標，甚至竊聽他國元首的手機。
《惡魔四伏》的反派藉著英國政府的公權力，企圖建立涵蓋全世界的情報分享機
制，某方面也是在回應這樣的國際趨勢，並延伸上一集對於特務必要性的討論。
然而類似的故事在《全民公敵》、《終極警探4》、《鷹眼》都玩過了。追捕惡魔
黨的情節設計，我們也看到太多過往電影的影子。


00部門的解散危機，與《不可能的任務5》裁撤IMF如出一轍。反派滲透政府部門
，類似《美國隊長2》九頭蛇滲透神盾局的橋段（同樣蓋了一棟玻璃帷幕的大樓，
彷彿象徵人類通天野心的巴別塔）。沙漠裡的火車、男女主角復古的服裝，以及
龐德開飛機與地面車隊對幹，令人想到希區考克的《北西北》。莉亞瑟度想要表
現的冰雪聰明，卻只摸到伊娃葛林的邊（請回顧《皇家夜總會》）。克里斯多夫
華茲演技不俗，卻是《惡棍特工》的弱化版。連創作者本身都在複製《空降危機
》的兄弟鬩牆，讓反派成為龐德幼年時期一起長大的兄長。差別在於《空降危機
》是爭奪母愛，《惡魔四伏》是搶奪父權而已。


其實滿喜歡這部片做的嘗試，如難得可以看到Q出外勤的樣子，或者回顧被炸掉的
軍情六處，思念逝去的故人。只是在龐德超乎邏輯的能耐之下，那些都是無足輕
重的過場。電腦天才Q變成了高智商的NPC，那棟廢墟對龐德似乎也沒有任何情感
作用。山姆曼德斯不是很會刻畫人性嗎？看來被過往的亡魂纏上的，不只是龐德
而已。


香車、美人、主角威能，龐德電影看來勢必要走回邏輯薄弱的純娛樂老路。也不
是不好，而是看完這麼多的寫實基礎，我實在覺得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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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性情男孩，深度沒有，只有電影。
讀電影，愛電影，用電影崇拜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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