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散(Love is Strange) - 淡雅小品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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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不散」的故事發生於紐約，在一起三十幾年的同性伴侶Ben﹝John
Lithgow﹞與George﹝Alfred Molina﹞終於結了婚，George卻因此丟了工
作。由於收入驟減，兩人無法負擔目前西村住家的房貸，兩人只好分別暫
住親友家，這對大家都造成極大影響...

本片沾到了同志婚姻、宗教、社會經濟、居住正義...等等議題，但它真
正的主題是愛﹝或者再加個「年老＋沒錢」吧﹞。

從兩位主角的相處，甚至是他們拉手勾手的方式，就很自然流露出老夫老
妻的深刻感情，那不是一般朋友可以做到的互相了解，而是幾十年的伴侶
才有辦法做到的。這兩位演員是多年好友，又都很會演戲，難怪演得如此
有說服力。看他們在困境的面前，維持著尊嚴，盡可能照顧著對方、一同
面對所有不確定，實在令人動容。

最讓我感動的一段，是在電影後段，兩人相約於紐約著名同性戀酒吧──
格林威治村的Julius，所聊到的一段話，以及隨後他們走出酒吧，在晚間
街道上閒聊的那段。那時候，Ben問George，自己沒能成為成功的畫家，
是否讓George失望了？George表示一點也不。我看著這兩個老頭兒，想到
他們年歲已高，或許此生無法圓夢，但還有彼此能包容、聊天、相愛、相
知，也已足夠。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才華與運氣在事業上成功，但每個人都
可能有機會找到愛。看著他們的身影，在紐約街角上逐漸縮小、遠去，我
想著生活帶給他們的重重考驗、以及已在倒數的遲暮人生。這城市如此美
好，但每個角落都有人在跟生命裡的失望與憂愁奮戰。

本片另一精彩的點，是對家庭互動的觀察。除了跟自己選定終生的伴侶相
處以外，通常跟其他親戚長時間相處難免會有不少痛苦與摩擦。Ben不間
斷的隨口小聊就快把姪子的老婆逼瘋，George在年輕警察家裡也是格格不
入。更糟的是，寄人籬下沒地方退卻，Ben看著姪子與老婆吵架，或是望
著姪子家親子間的高牆、溝通的失敗，只能尷尬地、默默地站在客廳；
George面對年輕人家裡辦不完的派對，只能默默坐在沙發上忍耐。如同
Ben所言："Sometimes, when you live with people, you know them
better than you care to."

但最終，愛是個奇妙的東西。例如，Ben與孫姪兒Joey的關係並不好，
Joey對Ben總是充滿不耐，但Joey在Ben離開後竟然如此難過。愛能於出乎
意料的地方存在，愛讓退縮的人也能勇於開口，愛能夠使分隔兩地的人被
繫在一起，愛能讓許多衝突與反感到後來變得雲淡風輕。嚴格說來，「愛
，不散」是一部淡而雅的作品，劇情的安排簡約而內斂，很多事情沒有說
明，沒有結論，觀眾只能跟著猜，就跟現實生活一樣，大家常常不知道別
人在想什麼，但是這些劇中人彼此的感情，卻是真摯動人。

本片攝影師Christos Voudouris的上一部作品是「愛在午夜希臘時」。「
愛，不散」的攝影手法很有耐心，捕捉紐約的城市光影很美，有時主要角
色離開後鏡頭多待了一下，讓整個情緒更深沉、更縈繞心頭。優美畫面配
上蕭邦的音樂，別有一番寧靜的美，而這配樂也讓兩位主角自成一格，將
整個紐約轉換成他們的世界，有點兒過時，有點兒緩慢，但卻優雅迷人。

演員整體表現水準很高，我覺得瑪莉莎湯美的表演最棒，她很低調自然，
用細微的動作眼神表達一切，而她不斷容忍生活的種種問題到最後終於對
老公發火時，湯美也沒有把這段戲拿來狂灑狗血，整體拿捏相當棒。
Alfred Molina即使在不說話的時候，也可以讓人感受到內心的某種怒火
，那不是一時血氣方剛的憤怒，而是因生命中累積的各種不平產生的不滿
，不過他總是能找到繼續奮鬥的力量。John Lithgow在片中時時顯露的平
靜與包容態度，讓人不忍看他受折磨。

「愛，不散」是一部小品電影，不一定能合很多觀眾胃口，但如果你喜歡
兩位主角，喜歡淡雅真實的細膩情緒，那麼本片是此類電影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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