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欺 The Wife，瓊恩雅琪的中場戰事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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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影片名稱 : 愛．欺 The Wife

2.觀影時間 : 2/22

3.觀影地點 : 喜樂時代南港

4.觀影方式 : 自行購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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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欺》當然主打也主看葛倫克蘿絲！我更驚訝地發現，原來葛倫克蘿絲有這麼貴氣優雅的女兒、也是個演員而且和媽媽連演同一角色無縫接軌？母女一角同一陣線要對付的男孩兒，則是花言巧語的大麻雀與自大衝動的韋賽利斯（懷念《權力的遊戲》美好時光）、這非親非故的兩位老少男演員竟也惟妙惟肖地同步搭配？看老年與少年兩線的夫妻對戲，都是饗宴！

我本以為這是歷史或文學大片，看了才知只是個兩性關係小劇場。以進電影院看一齣大戲好好地熱血沸騰的期待來說，這片是有點太平淡，議題有趣是有趣但做得有點小、劇情是充滿醞釀但總結得有點狗血，說難聽有點像部成本較高的電視電影、說好聽有點像齣舞臺背景道具砸很多錢的雙人舞臺劇。編劇與導演都有點隱形、彷彿放著兩對演員自行發揮不用多做什麼就成功？不過既是雙人劇、既有好演員，我覺得其他元素壓低就把舞台留給他們，也是種不錯的策略、令我看得津津有味地。

這片有現況排場的花花世界、讓主角行禮如儀經歷面對，也有同等的久遠回憶、隨時從腦中冒出比較現況，然後一樣有激情誘惑、等待主角撥雲見日找回初衷... 我個人怎麼看怎麼聯想到《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可惜沒有未來3D給我們欣賞斯德哥爾摩雪國城堡與葛倫克蘿絲的毛細孔 XD 比利林恩走這中場大秀也許覺得鬼影幢幢處處敵人、最終發現他們都是誠懇卻有限的心靈戰戰兢兢撐持著；那 Joan Archer瓊恩雅琪的中場大秀、又有什麼發現呢？
https://pbs.twimg.com/media/Do5OeBCXkAER1N7.jpg


諾貝爾獎，浮華世界

《愛．欺》原文片名叫 The Wife ，其實這處境可以發生在各行各業很多不同地方、可以發生在天上地下很多不同等級，此片往高端拍諾貝爾奬頒奬典禮、但整個兩性關係格局若拍個扶輪社或獅子會小企業家受表揚，也是差不多。電影專談兩性與家庭，說實話探討文學也探得很淺白、諾貝爾獎風雲也只沾個表面，基本上「文學」的人社藝術思考和「諾貝爾獎」的政經學術建制，都不是此片要認真面對認真談的、沒要思考更沒要批判，只當這對夫妻關係的背景。（原著小說是怎樣我就不知）

不過既拍了諾貝爾獎，我倒挺欣賞它把諾貝爾奬這一整套排場做很大，從邀請（榮耀大派對）到前往（魅力協和機）到迎接（北歐小宮廷）到社交（你也諾貝爾）到住宿（行政級寢宮）到交通（加長型禮車）到餐廳（獨享大禮堂）到彩排（皇家式授勳）到典禮（國王陛下好）到餐會（我也金妹可）甚至到異國風情瑞典風（12/13 聖露西亞日，提早在 12/10諾貝爾頒奬日前端出，簡直有種瑞典處女一字排開供國王享用的 creepy 感）... 這一切，幾乎都不拍深也冷眼旁觀地不多討論批判，全部只是拿來給多話男主角應對、給省話女主角靜觀的。

這整場排場，都儼然要把這個成功人士做成一個古代國王的等級、在道具上做好做滿讓我們的國王 Joseph Castleman 享盡榮華富貴、在視覺上做大做絕等著 Joan Archer忍不住悠悠說句 "I'm a kingmaker"。Kingmaker 這字是從玫瑰戰爭中的那位 Warwick伯爵開始，但到今日的使用已經擴大到泛指任何功業背後無聲的操盤手，中文翻譯也有翻「點石成金」者。總之，女主角 Joan Archer的確「成就」了某些東西，但具體說又是什麼？是那給腦滿腸肥舌燦蓮花男人們享用的皇家排場嗎？是那享譽世界人人稱羨的諾貝爾獎至高榮耀嗎？


回憶昨日，我倆初衷？

如果以這個榮耀為依歸，這當然是部令人義憤填膺的 #MeToo 電影，男人倒不是綁架了女人的身體與性自主，而是綁架了女人的的才華與應得的榮耀。然而 Joan Archer這女人要的真是榮耀嗎？我個人是覺得也不盡然。本片把這諾貝爾獎花花世界做這麼大卻不深談，也許也是很有意識地要把它做成一場榮華富貴的表皮，專門來誘惑我們主角老倆口用的。然而，本片同樣分了同等的回憶戲份給主角小倆口，在劇情的解密功能上也許是讓觀眾慢慢發現「看，真的都老婆代寫的」，但在劇情的心理爬梳上也可能是讓 Joan 回想初衷、比較現在。

小倆口初衷，真的是榮華富貴嗎？回到那史密斯女子學院的青春時光，一個台上慷慨熱情台下沒啥才情的小作家，來當文學小教授抒發自己遍灑核桃享受崇拜，這昭然若揭的風流外表下令 Joan 認同愛上的更像是那「寫作就是滿腔聲音不得不發」的初衷，而不是暢銷賺錢享盡榮耀。只是這世界，發了聲有人傾聽嗎？唐頓老媽給學妹一記悶棍：「放棄吧，這男人世界，從出版商到書評，永遠聽不見我們。」於是有聲要發的 Joseph 和有真才氣的 Joan 一拍即合、偷天換日成為最佳拍檔！這甚至還是 Joan 主動提出的，對年輕的她來說有沒才氣不重要、我倆愛與家庭才重要！

而我們要批判 Joan 是個傻妹傻傻委身渣男嗎？要批判 Joseph 以他的風流倜儻騙到傻妹甘心為他役使嗎？這樣的男人恐怕很多，但這位 Joseph 在 Joan 的回憶中並不是如此（此片應該也沒有要玩驚悚片或懸疑片的記憶錯置把戲），他反而是為自己空有靈感沒有才氣的眼高手低感到自卑、甚至焦慮地覺得沒了才氣我的女人就不再愛我，胸懷寬廣的 Joan 直接超越了這一切與他攜手結盟！一個作品的真作者是誰，往往只是個形式，看那家公司掛誰的名就歸誰，內裡有人靈感有人規劃有人發展有人製造，從概念到具體缺一不可，一個家庭也像一個公司是不分你我的聯合陣線。


中場戰事，誘惑挑釁

電影談夫妻、談家庭，除了他們倆還安插了個兒子進來、除了他們家外還短暫接觸了另兩家將這現象擴大。第一家，是物理學獎得主一家，與 Castleman兩家排排站好簡直是照鏡子，兩家都有舌燦蓮花的看板男明星、都有同專業很低調給予研究創作靈感（恐怕是幕後黑手）的妻子、也都有被爸爸點名當社交談資的孩子們，爸爸誇孩子炫耀還是貶孩子自謙風格各異，相同的是孩子們被老爸定義都是一臉不爽、有機會就自己下樓喝悶酒（David 去喝酒戲遊目四顧看見他們全部）。第二家，不用說是國王家，國王呈現的仰之彌高行禮如儀，背後多少人規劃指揮執行打點不言自明。

小孩們少不更事，搞不懂這些成人職場前台後臺的兩面策略，如 David一般很在意自己的才能與爸爸的肯定、更在意爸爸花言巧語消費不為人道的家庭秘辛，那是自然。比較有趣的是，年輕與丈夫聯合創業演了一生的 Joan ，面對這堪比「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還大排場的諾貝爾奬頒奬，Joan那單純的「你靈感、我寫作」一起突破男性出版界凝視「發聲被人們聽見」的初衷，是否也會被花花世界給動搖？

平心而論，Joan就算最初經營這影子寫手的事業是自主倡議、就算她對隱居後台早有準備，但看見這一切越來越浮華的排場吃不吃味呢？當然還是要吃的，尤其丈夫說的「內人不寫作」就算是他倆早有共識的官方說法她聽了仍不平、何況丈夫還時不時帶著核桃去偷吃？Joseph這男人，既然有偷吃當然是渣男，只是偷吃也要有偷吃的品質，該罰的都要罰但品質決定是否值得諒解。有人偷吃是單純管不住下半身、有人偷吃是追逐年輕美色、有人偷吃是想逃避家庭只想一夜情... 不過 Joseph 的偷吃動機呢？

看他對攝影妹就算沒吃到也拿出了與結識老婆同等規格的核桃，我猜，他只是出自最原初的焦慮「有聲音卻沒人傾聽」在找出口罷了，倒一點也沒放棄家庭心向外人的意思。這也暗示，夫婦倆一起走這麼多年，也不免淡忘初衷漸行漸遠，現在有許多屬於他的苦悶心聲 Joan 已不再聽見、當然 Joan 的苦悶心聲他也聽不見。而老倆口的現狀，真的是一人享受功名一人委屈壓抑嗎？那也許只是幻影，兩人也真都慢慢陷了下去、只在偶然時刻的靈光乍現提醒初衷。那偶然，就是女兒生寶寶、以及丈夫的心病，兩次都在兩人最劍拔弩張的高潮時、瞬間把兩人拉回那真正珍惜的初衷。

記者 Nathaniel這一線，是夾在 Joan 意識兩端的猶豫提醒，一次次質疑著她詰問著她、更用榮耀該歸於誰這個世俗最關心的「功名」概念一次次誘惑、逼她面上冷靜笑看之餘內心暗暗爬梳思考。這思考在爭執拉扯的觀察對象是我們兩人組的小說事業這一遭、在這兩人身上就具體化為片名提點的「夫妻」關係了，關於夫妻關係中的外部誘惑與內部理想、也就是關於功名與愛，以諾貝爾奬這個極端舞台給予各種正向負向的刺激。


撥雲見日，喚醒初心

在 Joan 記憶中那個男人雖然很焦躁輕浮又賣弄風流靠女人刷存在感，但她愛上對方的初衷和自己面對世界的初衷是一樣的：我這作家有個聲音、渴望被聽見，這和諾貝爾獎在此片徹底表達的「功名利祿」那一面，可一點也不相干。韋賽利斯這小白臉讓 Joseph 在課堂說出「寫作就是滿腔聲音不得不發」看似是有點缺乏說服力，但在 Joan 日後的回憶中也看得出這是他真心、只是他太遜，不只事業家庭甚至文學才華都力有未逮只能搞成一團亂；但 Joseph 心裡確實有好多靈感好多話、老 Joseph 這樣辯護 Joan 無法否認、回憶中年輕的 Joan 也這樣承認了。

而「功名」這事在兩人心中又如何？我們看老 Joseph 像隻花蝴蝶遊走各方引經據典賣弄魅力，渾不像個思索世界書寫人性的作家、更像個生意人或作家公關，所有排場他都在行禮如儀甚至戰戰兢兢還要擔心說錯話；但排場應付久了也不免太過投入甚至醺然，會享用美酒美食高檔服務、甚至看到傾慕的正妹又來耍風流搞出軌、令隱身在後的 Joan 越來越不平。是呀，Joseph作為一個既得利益者迷失在利益中、Joan作為一個沒得利益者不也迷失在對利益的憤懣中？頒完獎爆發完兩人都被打一巴掌，那集「功名」大成的獎牌倒是 Joseph 二話不說丟出去、Joan顧全大局撿回來。

當然，我們觀眾也可以一意認定 Joseph 就是個渣男、就是綁架老婆享盡榮華富貴的，可以認定他的反省是偶爾是話術、他奪取榮耀享受名利勾引嫩妹才是恆常，這點靠韋賽利斯與大麻雀的演技都可以讓觀眾刷痛恨刷到飽。但電影最後 Joan 的結論可能不是朝這對立的方向、而是朝向回到初衷的醒悟與體諒：「如有污衊我丈夫一丁點，我必告到底，祝您新書成功。」這句話讓葛倫克蘿絲演來，我們知道帶著圓滿和平靜，即使丈夫才撒手離去，但兩人此生同心初衷漸行漸遠的誤會與遺憾、至少在臨死前也算得到了理解與和解。



順著片名點題一路看下來，在那夫妻一體同氣連枝闖蕩世界的冒險中，誰才是那個傳統社會分工中含辛茹苦的「妻子」？若以老年眼前陣陣誘惑的功名來看，以驚人才華一天辛苦書寫八小時的 Joan 無疑是那無聲隱身的妻子；但若以年輕熱血那「想要發聲讓人傾聽」的初衷來看，說不定提供題材靈感、在家煮飯陪小孩、在外硬撐膨風哄騙世界的 Joseph才是那文學出版感動人心之成就背後的妻子？

當然，此片並沒戲劇化地畫下鮮明立場做出重量表述，只是擺出許多現況與回憶的線索、給角色靜靜體會也給觀眾靜靜觀察，也許編導有其立場偏向但也拍得模模糊糊地，觀眾們如有截然不同的多樣解讀也並不意外。也許，我們對人生重要事物的關注，也會投射在觀影經驗中引導我們吧？功名和初衷，哪個較重要？我個人現在還偏向後者，以後老了會不會變？只有天知道。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Eorr3_Ak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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