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地平線 Dem Horizont so nah - 電影

本週上映的德國片《愛在地平線》Dem Horizont so nah 德語片名直譯「如此接近地平線」，有德國二十多歲這代首席小白臉帥男 Jannik Schürmann、也有演技與青春活力兼具的瑞士鄰家少女 Luna Wedler，可能部分台灣觀眾在 Netflix德劇《戰裡的夏里特》與《生化災駭》已看過這兩張面孔，他們現在在德語世界年輕觀眾間也是當紅偶像呢，而此片原著小說也是不分年齡膾炙人口賺人熱淚！不過今天第一個假日上映還是下午時間，整個影城人聲鼎沸但我看這片還是包場了 XD 先推薦喜歡德國小品喜劇的觀眾嘗試看看，雖然這片比較多愁善感並不完全是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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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原著小說是作者 Jessica Koch 自己年輕時代回憶錄改編：在 1999 年高中畢業剛過 18 歲生日的少女 Jessica，她本來還無憂無慮地想著青春不要留白、工作鵬程萬里、考個駕照有輛車、還要談個美好浪漫的戀愛... 但她談到的戀愛雖然也是浪漫美好令她全心投入、卻不如過往浪漫想像地那般輕盈。這愛情充滿秘密與隱瞞、充滿辛酸與苦澀、充滿自卑與推開、甚至宛如末日沒有明天... 原來她愛上了個 HIV陽性的男子！雖然一般人都把「HIV 陽性」和「愛滋病」搞混，但其實兩者不同、前者可以安全戀愛接吻上床，只是雖能安全卻沒未來，因為遲早會發病威脅生命。

人開始交往慢慢投入終於愛下去了，才有天突然知道對方隱瞞著「HIV 陽性」這種天大秘密，雖然當下氣急敗壞覺得超有被騙感，但仔細回想過去一路交往對方一直不停在打退堂鼓、總是很神秘地在身體接觸上小心翼翼、受傷見血時拒自己於千里之外突然變個人... Jessica 面對的就是這種複雜的感受，她遇上的帥男 Danny跟她很有緣也很體貼紳士而令她心動，只是 Danny一直努力拒她於千里之外卻是她自己堅持把握青春愛情、這才鼓勵一輩子因病不敢戀愛的 Danny小心翼翼開始嘗試跨出第一步，當然所有安全措施他都戰戰兢兢地做到最完美，就只有這秘密比較晚吐露...

這首先帶出本片爭議：一個得到「HIV 陽性」的人還有愛的權利嗎？難道必須封閉自己一生對所有緣分都避而遠之嗎？又或著，應該要在自己額頭上貼一張「我有 HIV陽性」跟每個人認識時都先打預防針、警告每個人若對自己動心就風險自負、讓每個人一聽就嚇到馬上謝謝再聯絡？這件事很爭議，一般連 HIV陽性和愛滋病的差別都搞不清楚的人們根本沒心理餘裕去面對，被他隱瞞而動了心也可以追究責任說都是他的錯；只是當人已經愛上時，有情者就不會想追究這個責任去和對方一刀兩段，反而願意以愛上為前提試著走出條活路，還好故事主角 Jessica就是這樣的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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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雖然終究會走向悲劇，但至少它整體故事是一直維持光明正向的，而表面的劇情調性，則由前段歡快浪漫甜蜜撒花的愛情喜劇、慢慢過度到片末攜手面對潛心療傷。只是就算是療傷止痛期，電影這回憶錄視角仍大體以堅定信心樂觀面對，也精心設計了在憂鬱與豁達之間反覆收放的節奏感：要愛一個 HIV陽性的男友，儘管一開始自己認為真愛最大要我怎樣都可以，但許多過來人與專業者都在大搖其頭等著看妳撐多久，也真的維繫這段關係所面對的日常考驗與人生觀挑戰一次次推陳出新、總是花很多功夫克服一關找到身心平衡重拾快樂沒多久、下一關全新挑戰又接踵而至。

首先，與這男生來電但一直被推開，要不要繼續？開始交往後，自己很愛親熱對方也很有感、但總在肢體接觸多所禁忌，又有何秘密？男生終於大膽坦承，秘密就是他有 HIV陽性，自己要放任直覺恐懼斬斷情絲？以理性戰勝恐懼繼續愛情了，HIV 陽性不只是身體接觸保持安全就好，還有過去童年被家暴強暴的心理陰影，健康的自己能擔待撫慰？甚至男友在克服家暴陰影的路上有比自己還親的女性夥伴、也考驗著自己能否愛著男友一樣能愛她？要將自己青春年華投注在一個沒有未來的男友身上，這和父母心中的幸福圖像大不同，又能不能以耐心向父母證明這就是我的幸福呢？

最後，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事情接近前心理都默默擱置的最敏感問題，終於就要談到「生死」了：妳為什麼要愛我這沒未來的人、去過正常生活不好嗎？正常生活就職場打拼成家生子柴米油鹽、比起跟你一起有愛的生活真的較好嗎？發病的那天總要來，僅剩 3-15 個月生命，但不是仍有雞尾酒療法等各種方法可以拼一拼？妳既說與其追求正常生活不如把握愛，那我與其拼療法何不把握有限時間好好愛？任生命自然消逝是為我、以人為延續生命是為妳，那到底是為妳還是為我、這兩者又如何區分？說到最後妳如此不捨，是強壯地愛我為我、還是脆弱地需要我的愛但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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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生死，終於談到本片片名 "Dem Horizont so nah"「如此接近地平線」，也終於在片末以兩人相遇情話綿綿提到的詩人引言「日夜之交、幽冥之間，就是生界與死界的相遇」，難道是在說兩人既必然天人永隔、未來只能祈求在日出地平線時短暫相遇，那何不趁生時這位必生的 Jessica與必死的 Danny、就先在生死之間的各種人生抉擇達到會心的默契？說到底，對必死之人來說，死法是哪種也未必重要了，也許真正重要的倒是對方能否坦然接受、而我倆能否同氣連枝？也許這才是將死之人唯一的牽掛、而也許愛他一回送他一程最好的方式就是解脫這牽掛？

看到最後，觀眾應該都會想起題材類似的龍媽舊片《我就要你好好的》Me Before You ，只是它講愛情故事外更給了熱血的勵志結語 "Live boldly"。我反而更欣賞這部《愛在地平線》不多談什麼偉大的勵志、反而專注在男女主角這年方 21 與 19 的兩個單純少年，他們小小年紀就要面對這一切都是戰戰兢兢患得患失忐忑徬徨的、但他們都硬著頭皮鼓起勇氣且戰且走做了下去。至於他們這一遭每個決定是否做對？尤其最後生死決定是否符合社會價值給觀眾正確觀念？那恐怕都是次要，這就只是作者 Jessica Koch 分享自己的故事與愛人的抉擇罷了，細膩感人卻也五味雜陳。

總之我要推薦這片，希望這些有別於好萊塢屬德國系的、綜合浪漫愛情與生老病死議題的小品悲喜劇，在台灣也能有更大市場。今年從年初絕症少女的《破處那件小事》Gott, du kannst ein Arsch sein、中風老人的《凸槌大臨演》Kalte Füße、乃至這週 HIV少年的《愛在地平線》Dem Horizont so nah ，儘管各自題材調性不盡相同、面對生老病死的態度也輕重有別，它們對嚴肅議題的申論倒是都有其離經叛道、對有限人們當下患得患失的人情愛情也都花相當心思去描摹... 當然看這種片還是要放下衛道眼光，就傾聽他們祝福他們，尊敬他們可能與自己不同的人生抉擇。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rL6qsJC73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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