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16） - 同志

陽光灑落的瞬間，我提著一大袋早餐走到了VIP病房的門口。


雖然交代過值班的Miss陳要多關注病房的狀況，

但一直都放不下心的我，還是整晚睡得不安穩，

於是大清早地就趕回濟仁醫院探望表姊了。


輕輕地敲了敲房門後，我推門走進了表姊的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表姊，安穩地閉著雙眼，蒼白的臉龐漸漸恢復了紅潤。

曉婷則是披著表姊的大衣，守護般地趴在她的身旁靜靜沉睡。





兩人的手緊緊交握著，彷彿誓言著永不分離的決心。


雖然已經盡量輕手輕腳了，但是放下塑膠袋時，還是不小心驚醒了曉婷。


我帶著歉意望著她，但她只是緩緩坐起身來，微笑地朝我點了點頭。


把袋子裡的飲料跟三明治遞給曉婷後，我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輕聲問：


「曉婷，昨天一切都還好嗎？妳還生表姊的氣嗎？」


將早餐暫時放在床頭櫃上後，曉婷輕撫表姊的髮梢，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我是很氣她，氣這個愛自作主張的她，

　氣她對我所造成的傷害，她的愛逞強，氣她的什麼事都要自己擔....

　但是無論如何，她都是我自己選擇的妻子。」


「是啊....」

　
「雖然她對我所造成的傷害，的確是罪不可逭，

　可是看到她自責、痛苦又悲傷的樣子之後，我卻又比誰都還要心痛。

　朝她的臉頰揮下巴掌的那一刻，我就清清楚楚地知道了：

　因為我愛她，因為我也選擇了成為她的妻，

　所以我也有責任....陪她一起面對這樣的錯誤和懲罰。」



慚愧地垂下了頭，我低聲對著曉婷說：


「曉婷，對不起，其實這次表姊的事，我和子奇也....」


「我知道方思瑤的自尊心有多高，也知道她會用什麼方法來威脅你們不准說出去，

　所以....我不怪你們了，要怪，也只能怪這個事事都要求完美的江太太。」


「從以前到現在，表姊都是那麼地苛求自己的完美，

　所以失明對她來說，真的是很大的打擊....」


「今天事情會走到這個地步，或許我也有部分的責任吧。

　我不該總是隱忍著自己的感受，任由她自以為是地想為我撐起天地。」



「曉婷，那妳願意原諒表姊嗎？」


「在愛情與婚姻中，我們都是彼此的學生和老師，

　我和思瑤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從對方的身上學習與成長，

　與其談原諒....我更想牽著她的手，陪她一起彌補這次的錯誤和傷害，

　無論是對我、對她、甚至是對你們大家....」


在一旁安穩熟睡的表姊，此刻突然稍微動了動身子，隨即習慣性地睜開失焦的雙眼。


「曉婷....」


「思瑤，我在這裡。」




漸漸清醒的表姊，扶著床沿小心地坐了起來，

曉婷立刻站起了身子，溫柔地用手臂環繞她的背，再輕輕試了試她的額溫。


在摸索中握緊曉婷的手後，表姊撒嬌般地依偎在她的懷裡，

接著撫上了她的臉頰，憐愛而不捨地說：


「曉婷，昨晚睡得還好嗎？對不起，讓妳那麼費心地照顧我，而且還讓妳....」


「方思瑤，佩佩在旁邊。」


「啊....！」





一聲短暫的驚叫後，表姊帶點驚嚇地縮回了手，

蒼白的臉龐上燒起兩團莫名的紅暈，連曉婷的臉都微微地紅了。


雖然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空氣中明顯傳出的尷尬氣味，讓我忍不住起了如坐針氈的感覺。


佯裝若無其事地跟表姊說過早安，再把她喜歡的早點交給曉婷後，

略感臉頰發燙的我，馬上頭也不回地離開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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