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22） - 同志

靜靜地趴在雙人床上的熟悉位置後，腦中湧入了滿滿的回憶。


第一次躺上這張床時，我擁抱的是成為鍾太太的夢想和憧憬，還有一個花言巧語的男人。

天真愚蠢如我，當時竟然完全沒有發現，

真正的鍾太太此刻早已站在了門外，被我們的苟且之事刺激到心碎與崩潰。


第二次躺上這張床時，我擁抱的是因家暴而渾身顫抖的鍾太太，還有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思瑤當時的驚恐表情，還有蒼白臉龐上不斷滑落的淚水，

讓我決定即使要冒著關係被揭穿的危險，也要在這裡陪伴她入眠。



第三次躺上這張床時，我擁抱的是成為方太太的甜蜜，還有自己最心愛的江太太。

即使這個世界永遠不承認我們的婚姻關係，

但我和思瑤也早已在那一刻認定，對方就是彼此今生的惟一。


清脆的敲擊聲傳進耳中，思瑤拎著兩個冰袋走入房裡，緩緩地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曉婷？」


溫柔地輕喊我的名字，摸了摸我的頭髮。


「思瑤....」


疲弱地喊著她的名字，輕輕地握了一下她冰涼的手心。



從睡袍敞開的領口中伸入右手後，思瑤用指尖小心確認了傷口的位置，

接著用充滿不捨的語氣，憐惜地輕聲說：


「曉婷，可能會有一點痛，妳忍耐一下哦....」


「嗯。」


微微地咬牙後，思瑤拿起身旁的冰袋，按住了我背部的傷痕。

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刺骨般激烈的痛楚，還是讓我忍不住地嗚咽了。


「嗚、嗚....」





背部傳來的疼痛，劇烈到讓我無法克制地掉下眼淚。


「曉婷....」


聽到我的嗚咽聲後，思瑤也不由自主地開始了啜泣。


「曉婷，都是我害了妳....要不是為了救我，妳也不會傷成這樣。

　對不起，是我害妳受傷的，是我害妳跟父母....」


「方思瑤。」


遭到鞭打的傷痕，痛到讓講話都成為變相的折磨，但我還是要把該說的話都告訴她。




「為什麼妳總是喜歡這樣擔起一切的過錯？為什麼妳老是喜歡一肩扛起所有的責任？

　這明明就是我自己的選擇....難道那一下狠狠地抽在妳的身上，我就會比較好過嗎？」


「我捨不得妳....」


「方思瑤，我是妳的妻子，但也不表示妳就是我的丈夫啊！

　妳也是我江曉婷的妻子，妳不必要求自己有個能為我承擔一切的肩膀，

　妳偶爾也可以放心依賴我，必要的時候，也該讓我替妳承受壓力和傷害，

　就像是....這樣的時刻....」


「曉婷，嗚....」



思瑤一面心疼地輕撫我的髮梢，一面在抽泣聲中自責地說：


「對不起，是我一直都太好強了，

　但我是真的希望，能讓最心愛的妳永遠過得幸福和快樂....」


「思瑤，有誰的人生可以永遠幸福和美滿？誰的人生中能夠完全沒有痛苦和挫折？

　只要能和妳牽著手一起面對，就算面臨再多的苦難與傷害....我也不怕。」


「我....我也是，曉婷，只要有妳在我的身邊，我就什麼苦都不怕了。」


結束痛苦而漫長的冰敷過程後，思瑤拿出薰衣草精油，溫柔地替我按摩頸間與兩鬢。

帶著傷痛的我，依偎在她溫暖的懷抱裡，聽著心跳聲安穩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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