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37） - 同志

昏昏沉沉地睜開眼，打量著室內明亮的一切。


溫暖的燈光，潔白的牆壁，

坐在病床旁的佩佩。

斜倚在床頭上的思瑤。


「思瑤....啊！」


努力站起身奔向終於清醒的她，才在手臂的刺痛中發現了點滴管的存在。



「曉婷....怎麼了？」


「曉婷，妳別激動，慢慢來。」


佩佩連忙起身扶住差點跌倒的我，再將我帶到了思瑤的身邊。


「思瑤、思瑤....思瑤....思瑤....」


剛清醒的混沌頭腦裡，想不到任何動聽的言語，

只能心疼地撫著妻子的臉頰，一遍又一遍喊著她的名字。


思瑤....

對我來說，這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兩個字。




輕輕地將我的手牽至唇邊一吻後，思瑤用猶帶虛弱的疼惜語氣說：


「曉婷，對不起，又讓妳擔心了。」


眼淚大顆大顆地淌落，滴滴都打濕了她的衣襟。


「是我不好，是我沒能好好保護妳，才讓妳受苦了。

　思瑤，傷有沒有好一點？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麼東西？」


思瑤握著我的手，微笑地搖了搖頭。


佩佩在一旁輕聲說：




「剛才我餵表姊吃過雅欣帶來的稀飯了。

　曉婷，稀飯還很多，妳也吃一點吧，妳這兩天幾乎都沒有好好吃東西....」


「我不餓。」


「曉婷，乖，聽我的話，吃點東西好嗎？」


憐惜地撫摸我的手背，思瑤用讓人落淚的溫柔語氣勸著我，

佩佩也盛好了一大碗稀飯，熱騰騰地端到我的面前。


沒辦法拒絕這樣的溫暖，我在滿心的感動裡，讓食物的熱度填滿了飢餓已久的胃。




坐在思瑤身邊吃完飯後，

我請護理師移去了手臂上的點滴管，再歉疚地對略顯蒼白的佩佩說：


「佩佩，謝謝妳，這兩天真的辛苦妳了，妳都沒有睡好覺吧？

　今天晚上妳好好回家休息，讓我來照顧思瑤吧。」


「曉婷，妳一個人會不會太累？還是讓我跟妳輪流照顧表姊吧？」


我微笑地牽起思瑤的手，認真地說：


「我休息得很夠了，妳就放心地把表姊交給我吧。

　我會照顧好思瑤的，這也是我做妻子的責任和義務。」




輕輕嘆了一口氣後，佩佩不無擔憂地點了點頭。


「好吧，曉婷，那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就立刻打電話給我，好嗎？」


「我知道，我會的。」


將病房稍微整理一下後，佩佩便先行離開了。


我關上病房的大門，接著默默地在思瑤身旁坐了下來，

握住她纖弱的右手，再用額頭緊緊抵著她的肩膀。


充分感受到彼此體溫後，思瑤在滿室的安靜中，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曉婷，妳還在擔心秀麗媽媽對我所做的事情嗎？」


努力佯裝的堅強瞬間瓦解，淚水頓時淌濕了她肩頭的衣物。


「方思瑤，我該怎麼做，才能真正地保護妳....

　是不是到了最後....只有放手才是我們惟一的選擇？」


「江曉婷，我說過了....不准妳放開我的手。」


「但是我一天不離開妳，妳就活在暴力的陰影底下多一天，不是嗎？

　思瑤、思瑤....我真的沒辦法再忍受一次那樣的光景了，

　妳知道嗎？妳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會在我心中加倍地發痛....」




「曉婷，離開我之後，難道妳的心就再也不會痛了嗎？」


「我....」


「曉婷，我們都是一樣的，這輩子再也無法忍受失去對方的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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