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43） - 同志

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響後，曉婷走到我的身旁，

接著粗魯地將我原本背對她的身體，推向了床的另一邊。


面對面地在我身旁躺下後，曉婷用發顫的乞憐語氣說：


「思瑤....妳究竟是在不滿些什麼....」


缺氧般地深深吸了幾口氣，淚水失控地奔流而下。






我無法對自己深愛的妻子懷抱任何不滿。


她太好了，只是好到讓我無法承受了....


我知道自己一向是個自視甚高的女人。


認真倔強的天生性格，過於順遂的人生歷程，

加上一點富家千金的驕縱惡習，讓我總是習慣性地居於支配的地位。


即使是失去重要至極的視力後，

被命運狠狠擺了一道的我，依然在能力範圍裡盡可能地捍衛自己的尊嚴。





無論處於多麼狼狽的狀態，我還是希望能讓人生掌控在自己手中。

我更不能讓任何人為了照顧我，而無條件地不斷犧牲自己的人生。


即使是我結髮的妻子。


按住了曉婷撫摸我臉頰的手，我哽咽地對她說：


「我不想永遠逃避著現實，我不能就這樣被豢養著....」


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震後，曉婷連指尖都發涼了。


「方思瑤....」



冷冽的聲音裡是滿滿的淚意，曉婷把我的手用力地甩開。


「原來到了現在，妳還是覺得讓我來照顧妳，像是被豢養般地可恥嗎？」


「曉婷，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妳聽我說....」


「不然妳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妳永遠只允許自己被我依賴，卻無法接受自己依賴我？」


「曉婷....在我的身體完全復元之前，我完全願意由妳來照顧我，

　但我無法允許自己就這樣待在民宿裡，永遠仰賴著妳的照顧。

　我更不希望讓妳為了我，拋下曾經擁有的一切，逃離原本的世界再也不回頭。

　曉婷，這會讓我充滿愧疚，這會讓我再也無法好好面對妳。」




勉強遏止了過於激動的情緒後，曉婷用空洞的聲音說：


「方思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妳....」


短短的一句話，卻滿滿揉合著因我而起的委屈和怨懟。

我心疼地將她摟入懷裡，努力地試著用體溫來溫暖她的心。


「我懂，曉婷。謝謝妳，曉婷。

　我知道妳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保護我，妳所付出的一切，我都感動地記在了心裡。」


「那麼為什麼，還要說出這種話....」






「曉婷，我們這一生永遠都會是彼此的妻子。

　但是妳的生命裡，從來就不是只有方思瑤一個人而已。

　妳還有其他的人生目標，妳還有妳該盡的責任，妳不能....只為了我方思瑤而活。」


默然啜泣許久後，曉婷突然用蠻橫的姿態吻住了我的嘴唇。


「嗚....啊啊....」


強硬地插入舌尖後，她猛烈翻攪著濡濕的內部，

隨即吮去所及的一切，再故意讓我聽到吞咽時曖昧的聲音。





兇狠襲擊的同時，也用力搓揉我凌亂的髮絲；

拔出舌頭的瞬間，便又猝不及防地吮住我的頸窩和鎖骨。


裸露而發熱的肌膚，逐漸傳來刺痛的感覺，

忍痛攤平疲弱的身子後，我在無法克制的喘息聲中揪緊了床單，

像是自我懲罰般地任由她進行激烈的襲擊。


睡袍的前襟被用力扯開，身體直接曝露在空調的涼意之下。

恐懼地閉起失去功能的雙眼後，我顫抖地等著她的下一步進犯。


面對著赤裸而毫不抵抗的我，曉婷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在寂靜到令人害怕的氛圍中，曉婷溫柔而小心地將我的身子轉向了她，

接著用臉頰輕輕貼住我的胸口，沉默地聽著劇烈的心跳。


我不知所措地摟緊懷裡的曉婷，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指掠過她的髮梢。


光裸的胸前逐漸沾染淚水的溫熱，耳裡聽見了她悲傷而哽咽的聲音。


「方思瑤....妳知道嗎？我現在真正需要的不是妳的身體、不是妳的人生，

　而是妳的溫度，還有....這顆心。」


「對不起，曉婷，我真的很愛妳，只是....我....」





「思瑤....夠了，我明白妳的意思，我也知道，妳真正想說的是什麼。

　在妳的身體復元之後，我會帶妳回到台北，讓自己面對一切，也陪妳面對一切。

　我也會讓妳繼續追求妳的人生目標，還有負起妳該盡的責任。

　但是至少在回去之前，讓我好好地享受一下不必驚恐擔憂的時光，

　讓我短暫地擁有只有我們兩人的世界，好嗎？思瑤，答應我....」


感動又心疼地收緊了臂彎，我靠在她的耳際輕聲說：


「對不起，曉婷....謝謝妳，曉婷....

　我答應妳，在養傷的這段期間，我是妳一個人的方思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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