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57） - 同志

得知了曉婷被張秀麗和謝天翔強行帶走的消息後，

表姊這一兩天勉強重新建立的堅強和笑容，頓時瞬間瓦解。


在強烈的悲傷中被我送回病床上後，

表姊抱著留有曉婷餘溫的被衾，不停淌著傷心的眼淚。


雅欣摟住了表姊的肩頭，輕聲地安慰著她。


「思瑤姐，妳別擔心，爸和媽畢竟是曉婷的親生父母，我想他們應該不至於會傷害她。

　子奇也盡快趕回家裡去瞭解狀況了，曉婷一定會沒事的，妳放心吧。」





我也握著表姊細弱的手臂，用盡可能樂觀的溫柔聲音說：


「表姊，鍾偉哲跟朝興也帶阿嬤去勸曉婷的父母了，

　阿嬤是個明理的人，有她幫忙，曉婷一定很快就會回到妳的身邊了。」


勉強收起顫抖和悲傷後，表姊哽咽地說：


「曉婷已經是成年人了，我不擔心她能不能回來，

　但是她現在的情緒仍然非常不穩定，卻還在生病的情況下被硬是帶離我身邊，

　我好怕她清醒後，會不會失去理智，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




雅欣和我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們都很清楚，曉婷對表姊的愛是多麼執著與狂熱。


拿起手邊的衛生紙，我不捨地為表姊擦拭著淚水。


「表姊，無論如何，都先吃些東西好嗎？從中午過後妳就什麼東西都沒吃過了。」


疲弱地搖了搖頭後，表姊又再度滴下了眼淚。


「我不餓，我要知道曉婷平安後才能放心....」


「思瑤姐，妳別這樣，曉婷她會沒事的，我幫妳盛碗魚湯好嗎？」



「謝謝妳們....可是，在確定曉婷平安無事前，我真的連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曉婷、曉婷....妳到底在哪裡....」


黯然地垂下頭後，表姊把臉埋進毛毯裡，悲切地放聲痛哭。


我緊緊摟住了表姊，心疼地聽著她淒涼的哭聲。


曉婷愛得執著而狂熱，但表姊又何嘗不是愛到走入了偏執呢....


45歲的表姊，已經年輕不再了。


歷經了家庭暴力、婚姻破碎和失明之痛後，

遍體鱗傷的她，如今想要的只是曉婷溫暖的愛。


她明明就是一個如此善良正直，又總是替人著想的好人，

為什麼幸福對她來說，卻像是遙不可及的奢求？


像是想用自己的眼淚，來抒發殆盡這一世所承受的苦，

表姊就這樣抱著毯子不斷地哭著，直到無力悲號後，再倒在我的懷裡繼續啜泣。


「表姊....妳要堅強，曉婷會沒事的....」


安撫表姊的同時，臉頰感到一陣突然的涼意。

不知不覺中，自己早已淚流了滿面。


抬頭無助地望向雅欣，她也同樣掛著濕紅的眼眶....




急促慌亂的腳步聲，這時突如其來地傳入我們的耳中，

砰然一聲巨響後，病房的門被用力推開了。


謝白雪衝到病床面前，著急而慌張地大喊：


「堂嫂堂姊夫，妳怎麼還在這裡？曉婷堂姊出事了啦！」


「曉婷怎麼了？！」


「曉婷被嬸嬸他們關進儲藏室裡，結果氣到撞牆自殺了啦！

　剛才已經推進手術室裡急救了....」





「曉婷....曉婷....曉婷！！！」


激動地喊完曉婷的名字後，表姊全身一軟，在我的懷中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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