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11） - 同志

吃完遲來的早餐後，我主動提出了幫忙準備午餐的要求。


伯母用不帶情緒的眼神看著我，淡淡地說：


「江小姐，妳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午餐交給王嫂打理就好了。」


「伯母，我打擾了你們那麼多，請不要還把我當成客人，

　請讓我幫忙做些事....好嗎？」


明明是乞求的語氣，我的眼神卻盡可能地堅定著。



望著我好一會後，伯母深深嘆了一口氣，接著無奈地說：


「那妳就去廚房瞧瞧有什麼能做的吧，我先上樓看看思瑤。」


說完這句話後，伯母轉過身去，拖著年邁的腳步慢慢走上了樓梯。


我則是帶著獲得初步勝利的小小滿足感，走進廚房踱到王嫂的身邊。


「王嫂，今天中午要煮什麼？讓我來幫忙妳好嗎？」


洗菜中的王嫂抬頭看著我，帶點詫異地說：


「江小姐，您是客人....這些事情交給我來做就好了。」




「沒關係，王嫂，別把我當客人看。

　另外如果妳願意的話，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叫我曉婷，好嗎？」


王嫂露出了微笑，靦腆地說：


「妳是大小姐的重要客人，我還是喊妳江小姐吧。」


「好吧，那今天中午的菜單是什麼？」


「夫人要我做大小姐最愛吃的義大利麵，所以我買了不少海鮮回來，

　另外還準備了凱薩沙拉跟玉米濃湯來搭配....」






「思瑤最愛吃的是白酒海鮮義大利麵，讓我來做吧。」


說完後，我從冰箱裡拿出海鮮一一地解凍，

再細心處理各種需要的食材。


王嫂用讚賞的眼光看著我的熟練動作，接著帶點不好意思地開了口。


「江小姐，聽說....妳是大小姐的....女朋友？」


羅勒摘到一半的我，停下手邊的動作，默默地點了點頭。






「十幾年前，大小姐和姑爺在台灣一起出了車禍，兩個人都傷得很嚴重。

　老爺聽到消息後不久，便用醫療專機把動完緊急手術的他們帶回了美國治療。

　出院後，大小姐和姑爺在這間別墅裡休養了好長一段的時間。

　他們那時候感情看起來真好，我怎麼也想不到....原來大小姐其實是喜歡女人的。」


「王嫂，感情這種事情是很難說的，

　而且這個世界上其實有許多....可以同時喜歡男人和女人的人。

　我跟思瑤，就是屬於這樣的人....」


「是，抱歉，江小姐....是不是冒犯您了？」




「不會啦。王嫂....思瑤跟偉哲那時傷得怎麼樣？」


「大小姐除了皮肉傷以外，肋骨也斷了好幾根，甚至還有內出血的現象。

　但姑爺的傷勢更嚴重，不但撞傷了頭部，連腳也在車禍中折斷了，

　於是就這樣昏迷不醒了將近兩個月。

　大小姐在外傷大致痊癒後，就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姑爺身旁照顧他。」


「這樣啊....」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大小姐照顧姑爺時，似乎一直抱著愧疚的心情。」


「愧疚？」






「是啊，大小姐那時常常守在昏迷的姑爺身邊，

　一面握著他的手，一面喃喃說著對不起，有時候一坐就是一整天呢。」



對於十年前所發生的那場車禍，

無論是思瑤或偉哲，都告訴我那只是一場意外。


但是，這真的是實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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