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22） - 同志

走進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為了讓伯父伯母開心，吃完遲來的午餐後，

我特別請思瑤帶我去唐人街買他們愛吃的點心，再一起回到了方家的莊園。


伯父和伯母露出微怒的神情，坐在客廳沙發上望著剛踏進別墅裡的我們。


「思瑤，為什麼玩到現在才回家？」






語氣像在責備著思瑤，伯母的眼神卻是質疑般地盯著我。


思瑤站到我的身前，溫和地用滿是歉意的聲音說：


「爸、媽，對不起，之前待在台灣的時候，

　我每天都待在濟仁醫院裡忙公事，常常連假日時也沒辦法好好地休息。

　昨天好不容易才能放鬆心情出去玩一趟，結果就玩到幾乎捨不得回來了。

　沒有先準備好就在外面過夜，是我不好....抱歉....」


我連忙取出袋子裡的點心盒，恭敬地捧到伯父和伯母的面前。






「伯父、伯母，對不起....

　昨天我想說時間有點晚了，思瑤又玩得那麼開心，就捨不得硬要她回來。

　這個是思瑤今天回家前，特地帶我一起去唐人街買的蓮蓉包和馬拉糕。

　聽說這家港式飲茶外賣的點心，很合你們的口味....」


伯母稍稍鬆開了緊皺的眉頭，接著從我手中接過點心盒，隨意地擱在茶几上。


「妳們的心意我收到了，不過明天再吃吧。

　思瑤，先回房間洗手換衣服，準備吃晚飯了。」


「好的....」




思瑤微笑地點點頭，帶我回到了房間裡。


晚飯結束後，我幫著王嫂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再從冰箱裡拿出了水果。


正當思瑤貼心地想來幫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伯父的蒼老聲音。


「思瑤，跟我到書房來，我有事要跟妳講。」


「好的，爸，等我切完水果....」


「現在就過來。」





用不容拒絕的威嚴語氣說完這句話後，伯父慢慢地踱上了樓梯。


思瑤用惶恐的眼神目送著伯父略帶佝僂的背影，接著滿臉不安地轉頭望向我。


「曉婷，爸可能是要談我們的事....」


「那妳就別讓伯父等太久了，快過去吧。」


握緊我的右手後，思瑤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撫著我帶傷的臉頰。


「曉婷，我會盡最大的力量讓爸接受妳，妳乖乖等我回來。」


看著思瑤寫滿擔憂的雙眼，我忍不住綻開了微笑。





「也許伯父只是想跟妳單獨聊聊心事而已嘛，思瑤，快去吧，不必擔心我了。」


像是還想對我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時又咽了回去，

帶點不捨地輕撫我的髮梢後，思瑤便沉默地逕自上樓了。


思瑤上樓後不久，我把切好的水果端到客廳裡，再小心地放在了茶几上。


瞥了我一眼後，伯母關掉了電視機，用微帶沉重的語氣對我說：


「妳坐下來，我有話要問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