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35） - 同志

分開彼此交接的雙唇後，思瑤心疼地望著我的胸口，

用不帶絲毫色氣的溫柔指尖，輕輕描繪著傷口的輪廓。


「還痛嗎？曉婷....」


「好多了....思瑤，妳別擔心，也別自責了。」


「我記得唐人街有一家不錯的中醫診所，明天我帶妳去看看好嗎？」


「思瑤，不必那麼小題大作啦，只是一點點小傷而已....」



「那麼重的力道打在胸口，妳還跟我說是一點點小傷？

　曉婷，雖然妳還年輕，身體恢復得快，但也不能輕視這樣的內傷啊！

　如果不好好及時調理的話，會留下很多後遺症的。」


我黯然地垂下頭，用自責的聲音輕輕說：


「我明白。」


「曉婷，妳明白就好了，明天下午我就帶妳去....」


「....如果當年我能立刻好好地為妳調養身體，思瑤，妳的身子就不會孱弱至今了。」


「曉婷....」


「對不起，我不是個好太太....」


「不要這樣....曉婷....」


「除了一直讓妳傷心自責外，我什麼....都做不到。」


思瑤捧起我的臉頰，用明亮而溫暖的眸子凝視著我的雙眼。


「妳是我最體貼的賢內助，也是我最愛的方太太。

　曉婷，妳要更有自信點，好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取代妳的地位，

　也沒有人能像妳這樣，付出所有來照顧著我的一切....」



「比我有能力愛妳的人，多得是，莊醫師....就是其中一個吧....」


「江曉婷！」


帶點氣惱地捏住我的下顎後，思瑤硬是逼我與她眼神相對著。


「妳明知道我這輩子心裡只容得下妳一個人，為什麼還要說這種傷我心的話？」


「思瑤，對不起，我只是覺得....」


「妳是不是個好妻子，只有身為配偶的我有資格評斷！」


「思瑤....」




「江曉婷。」


認真凝視我的雙眼許久後，思瑤用不容質疑的語氣堅決地說。


「妳是方思瑤惟一的配偶，也是最好的妻子，

　曉婷，妳可以懷疑我，但我不准妳懷疑妳自己。」


一陣難以自制的淚意突然湧上了眼角，

我用感動的姿態再度撲向思瑤柔軟的胸口，

任由她將我疼惜地摟緊，再一次又一次親吻我的額角與髮梢。







相互依偎許久後，我從思瑤懷裡抬起頭，帶點擔心地問：


「伯父和伯母還好嗎？」


「嗯？」


「還在生偉哲的氣嗎？他們剛才真的很激動....」


「爸跟媽還是滿肚子的氣，但是已經勉強平靜下來了。」


「偉哲呢？他還好嗎？」





「剛才擦藥時我大致替他檢查過了，偉哲身上都是皮肉傷，

　好好休息一兩天就能痊癒了。」


我低下了頭，默默地思索著。


不解地凝視了我許久後，思瑤用微帶擔憂的語氣說：


「怎麼了，曉婷？」


「偉哲明知道伯父伯母都難以原諒他，為什麼還要這樣特地跑來洛杉磯挨打呢？」


「也許....他只是想為自己的罪孽懺悔吧。」





「鍾偉哲也許是的確悔悟了，但是他真的是個會拉下臉來道歉的男人嗎？」


「曉婷，妳別想太多了，這幾年偉哲的悔改和轉變，我們跟阿嬤都看在眼裡，不是嗎？」


我微微地嘆了一口氣，接著走下了床鋪。


「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思瑤，我去看看偉哲，順便探他的口風。」


「曉婷....」


「怎麼了？」








像是有著難言之隱般，思瑤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後，才用軟弱的聲音輕輕說：


「好吧，曉婷，那妳別和偉哲談到太晚了，我等妳回來再睡。」


我微笑地朝她點點頭，接著走到客房的門口，伸手輕敲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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