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63） - 同志

分開纏綿許久的雙唇後，思瑤輕輕靠入了我的頸窩。

我在陽光的溫暖中緊緊摟住了她，享受著難得平靜的片刻溫存。


一路走來，坎坎坷坷。

為了守護兩人之間的愛情，我們都付出了難以想像的代價。


但是我和思瑤真正奢望的，不過就是....這麼簡單的幸福啊....


我垂下視線望向思瑤的臉龐，用愛憐的姿態輕輕撫拭著。

蒼白的臉孔上掛著依稀的倦意，卻掩蓋不了滿足的笑顏。



「思瑤....」


「嗯？」


「餓了吧？我去端早餐上來給妳吃，好嗎？」


像是捨不得片刻的分離，她伸手擁住了我。


「別去，曉婷。」


「思瑤？」


「有妳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




孩子氣的撒嬌話語，讓我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輕輕地往思瑤臉上一啄後，我帶著笑容站起身來。


「我一直都在妳的身邊，思瑤，永遠永遠。」


帶著盥洗後的清爽走下樓梯後，我見到了圍在餐桌旁的伯父與伯母。


「伯父，早。伯母，早。」


伯父微笑地看著我。


「還沒習慣過來嗎？」



「爸....媽，早安。」


伯父滿意地點了點頭。

伯母抬頭望著我，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思瑤呢？」


「思瑤還有點累，我想說讓她多休息一會，待會再把早餐端上去給她。」


「妳先跟我過來。」


用帶點嚴肅的認真口吻說完這句話後，伯母從椅子上緩緩站了起來，

我連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再用惶惑的眼神望向了伯父。


「去吧。」


伯父笑著對我揮了揮手。


帶著微微的不安和徬徨，我小心翼翼地扶著伯母，走進了她和伯父的臥室裡。


「妳先坐著。」


伯母在化妝台前緩緩地坐下，指了指一旁的沙發。

我連忙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在難以掩飾的緊張感中，雙手按膝地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戴上老花眼鏡後，伯母伸手拉開抽屜，拿出了頗有年代的黑檀木盒子，

接著慎重其事地打開盒蓋，從裡頭小心掏出一個紅色的布包。




輕柔地拉過我的手腕後，伯母用謹慎的動作，將布包裡的東西小心扣上。


此刻扣住我左手的，竟是一只細膩美麗的玉鐲。


幾無瑕疵的通綠鐲身，散發著碧綠溫潤的色澤，

像是一汪幽靜深沉的湖水，又像是遠眺時的蒼茫青山。


我惶恐地望著微笑的伯母，用顫抖不已的聲音說：


「伯母，這是....」






「這本來是一雙成對的鐲子，是我母親臨終前特地交代給我的遺物，

　思瑤當年出嫁前的那一晚，我把她叫進房裡，將另一只給了她。

　而這只鐲子....現在就給妳吧。」


「這個鐲子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伯母按住我的手背，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那天出手傷了妳之後，我心裡就一直不好受。」


「伯母，那不是您的錯，我也不曾怪過您，您不必因為這樣就....」





「對於妳和思瑤的愛情，我一直是半信半疑著。

　直到那一晚看見她守在妳身旁時，那副慌張、悲傷而又自責的模樣後，

　我才真正地深深感受到了....妳們兩人之間，那份深厚的感情與羈絆。」


「伯母....」


「就算我們不同意這樁婚事，妳還是可以逕自地跟思瑤一起去辦結婚登記，

　但是為了讓思瑤安心，妳仍然不惜一切地努力爭取我們的認同，

　這一點，也讓我很滿意。」


「伯母，我的一切所作所為，並不只是為了讓思瑤安心。」


「喔？」


「思瑤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

　我是真心地想要....一輩子都將妳和伯父，當作自己的父母來侍奉....」


伯母露出淡淡的笑容，用雙手一起握緊了我戴著玉鐲的左手。


「那麼，妳就更應該收下這只鐲子了。

　收下吧，就當作是我送給自己的媳婦....不，是另一個女兒的見面禮物吧。」


淚水瞬間湧上眼角，一陣鼻酸後，便再也忍不住了。


「媽，謝謝妳....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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