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酷的旅伴 Visages Villages - 電影

新浪潮教母華達奶奶總結一生的電影句點？真影迷應都能對華達的過去足跡與今昔呼應如數家珍？我倒不是能如數家珍的影迷，卻更關心最老華達的最新一片劍指何方，果然找到了我也一直為之乍舌的都市行動藝術家 JR 。以前我是從 2000s就已經很出名席捲西方的 Banksy 塗鴉開始看起這種牆面身影的，但近年一看到 JR 突然覺得他的數大力量馬上把角落游擊的 Banksy 比了下去（當然啦取向不同並沒什麼好比高下的），重點不只是尺度而是 JR 更強調的「臉」。人臉每個藝術家都會拍會畫不稀奇，但人臉一張張彷彿要佔領建築甚至吞噬建築的力量，無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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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是說 88 奶奶與 33 小子彼此找到了對方，不過既然這是電影我就格外注意電影眼鏡下看到的 JR 行動與現象，基本上對我來說這仍像是個 JR 行動只是加進華達視野華達紀錄，一部作者擺明從頭干涉到底的紀錄片（去記錄人家的紀錄攝影行動）。氣味相投的兩人，要結合華達鍾愛的廢墟與 JR 鍾愛的臉，這場紀錄行動 "Visages Villages" 開始彷彿有雄心壯志要記錄整個法國，但既然不是 paysages 而是 villages 當然也為單一法國分出了主流邊緣，要拍的就是那些已消逝、正消逝、與將消逝的邊緣，那些漸被中心所遺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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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泛黃明信片出發，先來古老殘破的礦工社區、孤獨農場、祖父母愛情、服務生雨傘、鐘樓音樂會、未完成海濱廢村，慢慢走到現代邊緣的鹽酸工廠、工廠水塔與魚市、貨櫃飛鳥夫人、有角山羊、斷崖海浪碉堡，最後慢慢往回拍到自己的華達眼睛、華達腳趾、以及華達的禮物高達。這果然又像一部告別作，彷彿像是華達晚年紀錄自己消逝中的面容，就來一場大派對拖整個法國下水，一起記錄法國邊緣消逝中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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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地貌與建築是石頭，人們生活是肉體，以肉體經驗與眼睛觀看石頭大地與建築，才成了「景觀」（於是拍景觀最重要的是人、拍人最重要是臉、拍臉最重要是眼）。談起「消逝」，跟著本片走訪一個個既破敗又發光的社區景觀，那景觀中破敗的與發光的與其說是石頭、不如說是肉體，只是我們都知隨著時代變遷交替，即將被抹除的必是肉體。他們終將只存在檔案館中的照片小小看，會被堂而皇之古蹟保存留下成為法國遺產的只會是石頭，甚至每每是等最後一個賴著不走的釘子戶死了後，就來修復個漂漂亮亮掛個解說牌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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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華達帶著 JR 的行動就成為一場場肉體的吶喊，要向求精求美保存建築就自命留下歷史景觀的，宣告我們才是景觀的真正面貌！建築的面孔就是我等人們的面孔！即使我們都知道 JR 的大臉貼圖終有一天要消失，只是在活社區消失得慢、在衰敗社區消失得快、在自然社區甚至海浪打了一夕就沒，但大臉們不管一天還是一兩年或十餘年，總要成為建築景觀的主人大聲呼喊一次！讓華達奶奶拍下來，也讓千萬相機手機拍下來、臉書 IG 一起流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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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第一階段著重苦難落寞與鄉愁、第二階段開心一點著重從古到今生命之美、第三階段著眼現代工業景觀之非人與夾縫中的生命力、第四階段則回頭看華達奶奶自己了，每一階段的行動對象都或快或慢地在主流法國的眼下「消逝中」。電影人攝影師與各類藝術家，喜歡描繪別人的臉讚頌別人的生命，那麼藝術家你自己呢？當然愛畫自己的藝術家也很多，只是讓無數臉龐吞噬建築大聲吶喊的 JR 自己，竟然是個從不脫下眼鏡真面示人的沒臉青年。也許，華達奶奶紀錄自己的消逝之餘、也在溫柔引領甚至軟性挑戰 JR 勇敢面對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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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高達配合華達奶奶演出、挖洞給 JR 跳吧？不無可能，但我看奶奶的真摯面容，就且相信應該不是。）


中文片名《最酷的旅伴》著重在這趟旅程的兩人火花，原文 "Visages Villages" 則著重法國邊緣土地人們臉孔的紀錄。以這觀點來看，JR的大臉貼圖藝術也很類似一種地景藝術（分類恐有疑義，也別糾結這分類了，他自己恐怕也不愛分類）中的紀錄片，而整趟藝術行動就像一個 village也被熱情好奇的華達奶奶記錄了下來。只是 JR 先生你年輕力壯的面孔呢？消逝的奶奶以身作則掏心掏肺給你看，能拼到神秘小子打開心扉拿下一次眼鏡，能讓消逝的法國眼睛看看青春正盛的法國面孔，那也許才是此片的終極挑戰，也是獻給消逝世代的最棒禮物。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mHG5HXYc9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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