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克史奈德之正義聯盟 ZSJL，你最好相信 - 電影

四刷《查克史奈德之正義聯盟》ZSJL，開始回想 2017 威登版來做些比較，其實我覺得威登也還算有其認真啦，只是他認真分享的他個人口味和我不怎麼對盤... 這次注意到的最大差距，我覺得在 WW 的法院反恐救學童：威登版剝皮叔問 "I don't believe it. What are you?" 她回答 "A believer"；查克原版則是剝皮叔驚訝道 "I don't believe it" 她回答 "Believe it" 。

簡單一個 believe改一改有差嗎？我想是有的：威登版的基本應該是在試著延續《神力女超人》中的 "I believe in love"、在說 WW 對人們仍要以愛撫育期待提升的「相信」；但原版 ZSJL 的則是有個凡人不相信如神奇蹟、連超人類英雄活生生出現在眼前都不相信，而 WW 要他別鐵齒了「你最好相信」、如果示範給你看了還冥頑不靈？那只有接受制裁了！


綜觀查克規劃範圍內的 DCEU 電影中，「相信」一直是每片主題、雖然具體討論的相信事物都不同：《超人：鋼鐵英雄》訴求相信已成一灘死水的文明仍有重新開始改善提升的希望、《蝙蝠俠與超人：正義曙光》訴求相信異己大能者與我未必是敵人而能攜手共榮、《神力女超人》訴求相信已墮落不堪的人類文明仍有撫育向上的希望、《水行俠》則較充滿冒險性格訴求相信「許多神話都是真的」或「許多美夢都會成真」！

那《查克史奈德之正義聯盟》如果也在談「相信」，要相信的又是什麼？我個人認為較偏向《水行俠》的「相信神話」，這與其他片關於道德價值的相信不同、而是關於一個現實的認知，訴求已習於日常生活的世俗人們「不要鐵齒」而要認真看待神話、傳說、神蹟、與各種超自然力量。至少，有人已經在你面前展露超人神蹟時，你就嚴肅面對吧；進一步，科學無法驗證真偽的傳統事物，寧可信其有而枕戈待旦、不可斷言其無而等閒視之。

這部分，主要發生在 ZSJL 第二章 "The Age of Heroes"這段「歷史課」前的戲份，在亞馬遜、在亞特蘭提斯、在人類這邊都有「相信傳統」或相信神話傳說神蹟等超世俗事物的辯論，其中亞馬遜談得特別多：


1. 阿蝙找阿瓜，能找到這裡都是因為阿蝙相信人們的「傳說」而找到個大潮王；相對地，大潮王阿瓜聽到阿蝙說「天外有敵人將至」他只以「布魯斯韋恩你瘋了」嗤之以鼻。阿瓜在此很有趣：他在意身邊可見的人事、珍惜能幫助漁民的鈔票、才不管什麼蝙蝠扮裝或天外威脅的傳言，但他自己就是個傳言的活生生體現！不信邪的他離去時，反而是堅定信仰的漁民們把送神歌曲唱好唱滿一秒也不少。

2. 路易斯雨天點咖啡，放的是哀嘆「伴侶離去」與「神已離去」的憂鬱歌曲 "Distant Sky"，路易斯是否能相信神即使離去人亦能再起、無神人生仍有重見天日的一天？而咖啡館裡那個西裝背心男，是否能相信他「曼哈頓保險銀行」建案被高層「徵新建築師」魔改而致失業後、在這沒天理的世道下也能靠人為的努力再起、也仍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3. 倫敦老貝利 Old Bailey 中央刑事法院：女學生是來古蹟導覽？聽聽正義女神化身法院殿堂的知識？但黃金打造的正義女神直接化身成為黛安娜、從屋頂跳下行使正義！現代世界很多古蹟雕像建築藝術都有神話故事，但我們看這些藝術只是聽遙遠故事？還是重當下實踐？（中學女生只是來聽導覽故事？還是要接受激勵積極入世？）

4. 恐怖份子剝皮叔看見黛安娜如神降臨，兀自 "I don't believe it" 還冥頑不靈、要裝下個彈匣繼續開殺？"Believe it"「你最好相信」不然只能制裁了。（這裡拍得很爭議，明明可以阻止開槍不殺死他而送交法辦；但查克的爭議性格在此顯露了，他眼中女神的正義才不服膺世俗司法，而且這段還拍在中央刑事法院殿堂！）

5. 天堂島，女王與副官守母盒，副官 Menalippe只說母盒「五千年沒響過、也許敵人睡著了」，誰知敵人真來了！風波稍定她還心存僥倖「也許他逃回了另一世界？」女王希波呂忒則一直嚴陣以待：母盒過去不響但「現在就響了」、敵人「不會沉睡只會等待」、他「絕沒逃走必仍留在我們世界」！

6. 談到阿特密斯箭射烽火，副官繼續洩氣：「五千年沒點烽火，人們如今已不認得了」；希波呂忒則仍對女兒信心堅定：「人們不認得、但她認得！」（這堅信對比於 WW 在片末被荒原狼「你的族人臨死求饒」給激怒，可見 WW 對家鄉的信心仍沒母親對她這遊子的信心堅定，其實家鄉人就算全死也是視死如歸 We have no fear! ）

7. 阿蝙與阿福，還在開資料夾尋找超人類，阿福忍不住發難：我們做這麼多只因「路瑟說會有外星人入侵？」而且「這麼久了都沒誰來犯呀？」這裡和 BvS的辯論類似、但情境相反：BvS 阿福也質疑阿蝙認定的超人威脅、ZSJL阿福也質疑阿蝙認定的外星人威脅，兩片阿蝙都是只有徵象與假說卻無線索與鐵證... 也許從 BvS到 ZSJL 要建構的是一種介於「全疑」與「全信」之間的務實主義吧？

8. 母親射箭，畫面一轉黛安娜上班修雕像，進來一個講法語的官員碎碎念「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大家都不尊重古蹟、刪減預算古墓奇兵這次又縱火... 」直到「譬如這次亞馬遜神廟」才令黛安娜回頭：其實這次縱火正是她媽媽幹的！神廟蓋起來本有其功能、壁畫畫出來本有其訊息，今日古蹟保存竟把它當古建築美學與博物館收藏品？迷戀其物卻忽略其功能？

9. 緊接著，人類這邊也有渾噩的日常、對比有意識的面對，對比就在查案警方與 SilasStone「星辰實驗室」之間，先用氪星配樂令人一沉地說明：我們對天外飛來的 Xeno-Science是嚴肅以對！對比的，是警方查案與目擊證人的各種和稀泥預設，以被世俗制約的想像力自以為是畫出的，又是那老掉牙的背鍋男Batman。

10. 黛安娜看完神廟壁畫後，畫面轉到海上漁夫，又是個人定勝天不懂敬天的「鐵齒」人，亞瑟在沈船船首出現的形象，不像是救星反而更像天譴！果然救回劈頭就是一句「教教他尊敬暴風雨」。不過亞瑟自己是否也有他應尊敬的事物？

11. 緊接著亞瑟回海底，只是怔怔地看著亞特蘭陵墓與亞特蘭雕像，只覺得「這裡很安靜我喜歡」，猶如我們逛古蹟墓園沾染一下 monument 的歷史感就好？瓦爾科直接拿母親的三叉戟來了：與其沈浸 monument 的歷史感、不如捲起袖管傳承行動！（到下一章，亞特蘭提斯傳承母盒，也只剩梅拉等少數守軍在守護，歐姆國王和地面人一樣早就沒在甩這東西；再到下集《水行俠》，歐姆一樣什麼傳說都不信，梅拉反而相信傳說、找到亞瑟、令傳說成真！）

12. 這一連串「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接棒劇情後，本章終於以荒原狼先做反面結語：「這世界是分裂的、原始物種未進化、歧見太深無法團結」；不過隨後又以 WW 拜訪阿蝙的「歷史課」正面結語：遠古時代、三團集結，人們過去是可以團結的！而且要用各自文化中的習俗與儀式 (rites and rituals)「入廟祀奉」(enshrine)而傳承下去！最後由阿蝙總結「英雄年代會回來，而且必須來」。


只是「入廟」打造了各類「神殿」(shrine)成為了古蹟與神話傳說，今日人們又是怎麼面對呢？好像不太樂觀：今人不但把古蹟古物給「博物館化」，還把古代的事物凝固化、浪漫化、故事化了，但其實古代的事物與我們今日息息相關、要嚴肅面對戒慎恐懼！

看完這章、我覺得 ZSJL 和 BvS訴求的兩種「相信」相輔相成得到了平衡：你既要相信人性之善、亦要正視威脅潛伏，地球人與美國人既要無私接納異星異族、亦要正視星際與國際政治虎視眈眈，既要相信超人純心行善幫助我們、亦要正視可能摧殘他心志的黑暗... 我覺得這兩面觀點的辯證，在美國近現代與台灣當代（尤其面對「那個國家」時）都是很重要的。

下一章以人類年輕人小閃與鋼骨開場，好像就比較純世俗勵志，比較沒在談神話、傳說、儀式、傳統、古蹟的代代相傳的 monument ，而比較偏現代小家庭的父子傳承了。不過也許那精神是一以貫之、只是換個新面貌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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