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前決定愛不愛你 - 電影

(後段有部分雷，雖然關鍵有盡量封口但還是請斟酌閱讀)

Slow West，槍響前決定愛不愛你：蘇格蘭段譽與男比斯吉的非典型西部片
出版：See-Saw Films
導演：John Maclean 演出：Kodi Smit-McPhee, Michael Fassbender

其實也沒有比較好讀但是有圖網誌版： http://goo.gl/pF6pL5

導演不是柯恩兄弟，但是全片給人的感覺卻很有一種柯恩兄弟黑色幽默風格。有
些偶然、有些諷刺、又有些「呵呵呵你看看你」的挖苦意味。我難以將這部片的風格歸類
在哪一個片型上頭，西部片只是它的背景點綴，牛仔的豪情萬丈與印地安人的恩怨血淚都
只是蜻蜓點水的元素，是部很不西部片的非典型西部片吧。

杰˙卡文德希是個浪漫的蘇格蘭沒落貴族，為了愛遠渡重洋的杰來到西部尋回他
在蘇格蘭時的愛人蘿絲──即使全西部大概只剩下杰不知道蘿絲父女早已成為懸賞兩千元
的通緝要犯了。他天真爛漫到了有點迂腐的境界，對這趟西部之旅抱持著太粗淺而簡單的
認識，比方他對西部的認識竟是從一本《歡迎來到美國：西、北部旅遊指南》。這樣養尊
處優的少爺我想到的是《天龍八部》裏頭的段譽，都是個天外飛來一筆在叢林法則的險惡
環境下的小白兔。

男配角賽路斯則與杰截然不同，是個在西部打滾已久的老江湖了。他深知在盜寇
橫行、亡命之徒四方流竄的西部如何求生，與不通世事的杰相比之下形成了極大的對比，
有著歷練與經驗帶給這個硬漢滄桑而狡猾。好巧不巧，賽路斯也頗讓我想到另一部作品的
角色──《獵人》裏頭的比斯吉，就連在荒郊野外突然出現營救主角的情況也頗類似，所
以也可以說這是個段譽與比斯吉結伴前往西部的冒險故事？當然是玩笑話啦。

故事的前半段鋪陳的長。即使不完全到片名的「Slow」，但是步調慵懶緩慢，說
白點更像部以西部為場景的公路電影。前半段只安排了一場搶劫戲，且在導演的刻意為之
下也顯得懶散，被脅持的老闆甚至都還可以處變不驚的告訴搶匪「喔，別激動，就算你殺
了我，這也是附近你唯一可以消費的地方了。」這場搶劫戲的安排本來就不是為了營造緊
張感，反而像是在消解觀眾對西部片緊湊槍戰的預設期待，像在告訴大家，「嘿，這可不
是部平常的西部片喔。」

另一個消解我們對傳統西部片的環節，是拍攝了許多在西部生活現實的……生活
記趣。在西部求生遇到大水管你是帥勁衝天的牛仔也是一樣狼狽，在西部求生也是要刮鬍
子的、也會遇上詐騙人士等等(不禁使人一笑，這些段子的畫面與實際劇球放在預告或劇
照都會騙人啊)，十分巧妙的小場景們。

但到了中後段越接近蘿絲父女的小屋以後，故事開始出現轉折。以潘恩為首，尾
隨著杰與賽路斯的賞金獵人集團(同時也是賽路斯曾經加入的團隊，新仇舊恨。然後這些
腳色也挺有趣的)跟單槍匹馬搶獲得懸賞的獨行殺手紛紛出現。三方人馬在小屋外頭埋伏
著，對蘿絲父女兩方要殺、一方要救，虎視眈眈向渾然不知的蘿絲父親與全神戒備的蘿絲
(和一位三方人馬都沒估料到的，卻十分關鍵的美洲原住民)。山雨欲來風滿樓，各路人馬
摩拳擦掌。

就是這場戲正是在這樣的氣氛營造下，讓接下來的小屋決戰一顛覆起來特別過癮
，哀傷、悲壯、強悍、軟弱、歡樂、趣味等元素在三幕劇的最後一幕各分秋色，互不干擾
。 整場戲的明度、彩度都呈現非常高，小屋裡的擺設又是那麼可愛別緻，使得槍戰現場
直有像個遊樂園的錯覺。獨 行的殺手因為貪心誤事、賞金獵人們的槍法不忍卒睹，陰錯
陽差之下賽路斯在槍戰的
一開始就出局，硬漢形象的他無奈成為整場槍戰一個無能為力的旁觀者；倒楣的杰因故遲
到了，更是在趕上這場決戰，要保護他千里迢迢跨海來尋的愛人時，遇到的多重悲劇，既
荒謬又真實──以上種種的詳情讓我賣個關子，我能透露的大概就只有，那個鹽罐，真痛
啊。

小屋槍戰最強悍的不是別人，正是杰朝思暮想的愛人蘿絲。我們在杰的回憶出發
看到的蘿絲是溫柔純樸的、充滿著粉紅色泡泡的愛的蘇格蘭農家女孩。但當真正的蘿絲羅
斯(Ross Rose)出現在眼前時，她以寡擊眾、臨危不亂，放火、開槍的時機聰明精準，是
一個何其強悍、剽悍的英雌。

打破了我們從杰視角出發的蘿絲形象，像是在嘲笑著杰的純愛與迂腐，也像是在
嘲笑父權塑造女性的柔弱形象、嘲笑許多男孩對自己心上人的愚蠢想像。再回頭想想那些
回憶的片段，才會驚覺是也可以另作解釋的呢！原來那個充滿粉紅色泡泡的愛不是屬於蘿
絲的，蘿絲從不需要別人保護，她是完全自主、獨立的選擇她選擇的(我只能說到這邊)。
那粉紅色的愛的泡泡是屬於杰的，屬於杰自己對女性的刻板想像。

結尾一是拍了小屋槍戰之後的後續──跌破眼鏡但同樣也是賣個關子，但前段搶
劫戲末尾出現的兩個腳色可以多加留意。另一個則是靜譩的回顧整部戲裏頭倒下的人們，
涵義應該不少。「愛與死是人們共通的語言。」戲中中段杰在旁聆聽美洲原住民們唱歌時
所下的註腳，原來也是整部戲裡可以這麼下的一個註腳。一方面也呼應到了「Slow West
」的另一個面向，在這個西部──或是這個世界──的時間感是如此緩慢而寧靜。

這個故事對杰是嘲笑著又憐憫著的。嘲笑著杰的不通世事與迂腐刻板，但是對他
的理想主義與熱情是憐憫著的，這個世界是需要杰這樣的熱情，卻又對杰這樣的人是有些
刻薄──可他終究是用對這個世界的真實與熱忱帶來了這個殘酷西部的一點溫暖。「他做
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但是他的精神是真的。」在賽路斯與杰兩路以後，賽路斯是這麼為
他的僱主評價的。

全劇打破了許多我們對西部片的浪漫(但是男性的、白人的)想像，用了很不一樣
的方式來拍成了這部異想天開真實的西部片。它讓公子顯得可笑(不知道是我本來就不喜
歡Kodi這型的演員還是他的演技太好，他實在是頗呆頭鵝的)、讓硬漢跌了股，叫典型西
部片裏頭會出現的種種腳色原型都排排站出來了給電影打臉，用溫吞的步調讓槍戰真實而
慵懶，算是一個首度導長片的導演交出一張不錯的成績單了。

最後我想靠北兩個部分，主要是關於台灣的發行商東昊：第一個是為什麼只在誠
品電影院上映這部片啊，這部片如果好好行銷應該還不錯吧？第二個更囧，《槍響前決定
愛不愛妳》到底是什麼爛名字啊？跟整部電影也毫無任何關聯好麼？為什麼要翻譯成這個
狗屁不通，不是直翻、不是音譯、也毫無意義的爛片名呢？《西部緩慢之死》或《西部慢
調》不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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