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閒話（上） - 相聲

背景：無

場景：一張木桌放在舞台中偏後、兩張長板凳分置左右

人物：長袍馬褂二人，一紅、一黃

【幕起】

（兩人飲酒作樂）

紅袍：我說黃袍啊！今兒個興致怎麼這麼好，突然要找我喝酒咧？

黃袍：（嘆一口氣，擱下酒杯）因為我看咱們大明朝，國之將亡，心裡頭鬱悶啊！這

才找老哥您陪我借酒澆愁呀。

紅袍：國之將亡？怎麼會呢？我大明朝在豬頭皇上…

黃袍：什麼？

紅袍：我是說，在姓朱的皇上治理之下，國泰民安，風調雨順，老百姓豐衣足食，物

價穩定，哪來的國之將亡呢？

黃袍：哪來的物價穩定？你可知道我老家前的那條北市東街？

紅袍：知道啊。怎麼？

黃袍：本來一碗叉燒飯加上一顆糖心荷包蛋只要五十文錢，現在得要六十文錢才能吃

到一碗，還不能加蛋！

紅袍：嚄！一口氣漲了兩成啊！

黃袍：唉，可不是嗎？

紅袍：怎麼會這樣呢？

黃袍：還不是我大明朝最近創立的特務機構害的。

紅袍：你是說東廠和西廠？

黃袍：可不是？你不知道這東西兩廠有多糟糕啊。好壞不分、胡亂抹黑、顛倒是非，

搞得是民不聊生啊！

紅袍：您舉個例？

黃袍：不說別的，就說大前日，巡按大人到市集發生的事吧。

（兩人站起來，走到舞台中間。）

黃袍：那一日啊。巡按大人按照慣例，到市集巡視民情，突然有一女子跑來跪在巡按

大人跟前，（黃袍向紅袍跪下）大喊：「大人！冤枉啊！」

紅袍：（粗著嗓子）來者何人？有何冤屈？

黃袍：民女賤名阿朱，是市場肉販，近來物價飛漲，不光是民女，大夥兒的生意都快

做不下去了，懇請大人做主啊！

紅袍：真有此事？正所謂，當官不與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明日早朝，老夫就替

妳往上呈報。

黃袍：（站起身來）一待巡按大人安撫了肉販阿朱之後，東廠的人馬上就出現了。（

躡手躡腳繞了一圈到紅袍身後，挨著巡按說悄悄話。）我說大人啊。

紅袍：如何？

黃袍：根據小人剛剛得到的線報，這肉販阿朱根本不是肉販。

紅袍：那這阿朱是何許人也？

黃袍：是女真族的知名演員，以演悲劇聞名。

紅袍：當真？

黃袍：不瞞大人，適才小人已將那阿朱抓了起來，經過細細審問候，那名演員終於吐

露事實，原來他是女真族派來我國擾亂我大明朝民心的。（從衣袖中拿出一張紙在紅

袍眼前一晃馬上又收回袖中）這就是那叫阿朱的演員親手畫押的供詞。

紅袍：哎呀！我差點被那蠻子給騙了，幸虧是你發現得早。

黃袍：謝大人。

紅袍：（變回原本的聲音）原來那阿朱是外國間諜啊？

黃袍：什麼間諜？人家真是肉販，他家在市場已經賣了幾十年豬肉了。

紅袍：那怎麼…

黃袍：誣告啊！東廠那日派人將那阿朱抓了起來，屈打成招啊！你看這張供詞（從衣

袖中拿出方才那張紙），真是血跡斑斑啊。

紅袍：哎，真是可憐哪。

黃袍：不過後來阿朱還真的去演了一部片子，第一部，卻也是最後一部。

紅袍：片名是？

黃袍：【人肉叉燒包】。

紅袍：她演的是…？

黃袍：女主角喔！

紅袍：哦？那在戲裡面，她叫做…？

黃袍：她在戲裡面沒有名字。

紅袍：女主角怎麼會沒有名字？

黃袍：她演的是叉燒包啊。

紅袍：哎唷！嗯？對了，你那張紙是哪來的？

（兩人停下動作，對看十秒）

黃袍：（突然將紙收回袖中）再舉個例吧！

紅袍：你是不打算回我了？

黃袍：就說那個茶葉王吧。

紅袍：哪個茶葉王？

黃袍：就那個京城最大茶行，王氏茶行的王老闆。

紅袍：喔，那個茶葉王。

黃袍：自從物價上漲，茶葉變成了奢侈品，加上王老闆又沒有創新精神，貨物一直滯

銷，逼不得已只好關門大吉，到「西域諸國暨南蠻夷狄聯合科技資訊相關資源分享展

覽會」裡頭當臨時工。

紅袍：什麼嘰哩呱啦烏漆嬷黑展覽啊？

黃袍：簡稱「資訊展」。

紅袍：資訊展就資訊展，名字搞那麼長幹什麼。

黃袍：說來正巧，當天皇上到場參觀番邦的科技產品，看得高興了，就隨口嘉獎了工

作人員。

紅袍：這可是無上的榮耀啊！

黃袍：是囉。可就王老闆一時不慎，不小心說出了「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讓皇

上當場丟足了臉。

紅袍：這可是犯上的死罪啊！

黃袍：只聽皇上說道。

紅袍：（再度粗著嗓子）所謂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

可以明得失，已經好久沒有人敢在朕面前直言不諱了，很好很好，朕很欣慰。

黃袍：正當王老板鬆了一口氣時，只聽皇上又說。

紅袍：可是就那聲音太尖了，怪不順耳的，來人啊！帶他回去，用寫的，讓朕好好了

解一下，我大明朝的百姓們都在想些什麼。

黃袍：語音剛落，馬上兩旁眾人圍擁上來，將王老闆帶回了宮裡。寫下了這些頌揚詞

兒來。（再從衣袖中拿出一張紙）在皇上的英明統治之下，老百姓們是茶來伸手，飯

來張口，飽了就睡，醒了就玩，生活得相當安逸。過著如此的生活，草民居然還不知

足，對皇上說出什麼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之類的話，污了皇上的耳，這般對不起天地

良心的話，萬死不足惜。

紅袍：（嗓音回復）我說這王老闆，說起話跟寫起字來怎麼像是兩個不同的人似的？

黃袍：這是給皇上看的。還有下聯呢！（再從衣袖中拿出一張紙交給紅袍）。

紅袍：（看著紙唸）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言作者癡，誰解其中味。有沒有這

麼慘啊？

黃袍：又是屈打成招啊！

紅袍：那王老闆最後下場如何？

黃袍：都從茶葉王變茶葉渣了！

（兩人同時嘆一口氣）

紅袍：對了！你又是從哪裡拿到這些東西的？

（兩人停下動作，對看十秒）

黃袍：（突然將紙收回袖中）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件驚動朝野的大事發生了。

紅袍：你還是不打算回答我啊！

黃袍：東廠的廠公，杜公公，遭人毒殺了。

紅袍：誰？

黃袍：杜公公啊！官拜翰林大學士的杜不勝，杜公公啊！

紅袍：我光聽這名字就不是個好東西，看看，哪有太監當大官的道理。

黃袍：就說我大明朝亂啊！

紅袍：也真的太亂了。那毒殺又是怎麼一回事？

黃袍：話說那一日。

紅袍：哪一日？

黃袍：就那一日。

紅袍：喔，那一日。

黃袍：杜公公代表聖上去參加天下第一武道大會的開幕式。

紅袍：為什麼要辦這什麼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黃袍：美其名是為了要替國家選拔人才。

紅袍：實際上呢？

黃袍：是為了要讓武林各大門派明爭暗鬥，好無暇造反。

紅袍：心機這麼重啊？

黃袍：可不是？那日…

紅袍：哪一日？

黃袍：就那一日。

紅袍：喔，那一日。

黃袍：那日，杜公公站上離地三丈的主席台…

紅袍：三丈？那哪上得去啊？

黃袍：杜公公練過輕功哪！只見他旱地拔蔥，一個鷂子翻身，輕輕鬆鬆就上了主席台

，拿起了麥克風…

紅袍：什麼麥克風？咱們大明朝哪來這玩意兒？

黃袍：不是才剛辦完「西域諸國暨南蠻夷狄聯合科技資訊相關資源分享展覽會」了嘛！

紅袍：喔，您是說資訊展。

黃袍：不錯，孺子可教也。

紅袍：嘿嘿。

黃袍：只見杜公公嘴湊上麥克風說道。

紅袍：（尖著嗓子）各位親愛的武林同胞們，我大明朝在先人的努下之下，成功的推

翻前朝皇帝蔣中正…

黃袍：誰？

紅袍：蔣經國…

黃袍：誰？

紅袍：你等會。

黃袍：誰？

紅袍：我叫你等會兒，我想一下。啊，忽必烈。

黃袍：不是吧？

紅袍：孛兒只斤妥歡鐵木兒。

黃袍：這誰？

紅袍：元順帝。

黃袍：對囉。

紅袍：唉呀！

黃袍：怎麼著？

紅袍：這…這麥克風…有毒…（倒地）

黃袍：（只是看著）

紅袍：（五秒後自己爬起來，嗓音恢復）我說這杜公公怎麼這麼可憐，話還沒說完就

被毒死了？

黃袍：沒死，只不過，這毒藥性太強。讓杜公公的腦袋缺氧，有點爬帶爬帶，說都不

會話了。

紅袍：你也中毒了啊？話都不會說了。

黃袍：就說杜公公前些日子替皇上編的那套四庫全書…

紅袍：耶？四庫全書是咱們這朝代的東西嗎？

黃袍：都已經有麥克風了，你還想怎麼樣？

紅袍：也是。

黃袍：那書中有幾句怪怪的。

紅袍：哪幾句？

黃袍：大前日，我給村子口張大善人題了個匾額，感謝他對咱們村子的照顧。

紅袍：是囉。張大善人造橋鋪路，回饋鄉里是不遺餘力，是該頒塊匾額給他。那不知

那匾額上題了什麼字？

黃袍：罄竹難書。

紅袍：這罄竹難書是形容人壞事做盡、惡貫滿盈啊。一聽就知道是你不讀書。

黃袍：嗐！誰不讀書啊？那四庫全書上清清楚楚寫著，罄竹難書是形容一個人，好事

作盡，砍完了竹子都還沒有辦法把他的善行一一記錄下來啊。

紅袍：是這樣嗎？

黃袍：可不是？再說，那村子尾的小張，英年早逝，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小，他們

家辦喪事的時候，我也給他們寫了一副輓聯。

紅袍：死者為大，是該送個輓聯，那輓聯上寫的是？

黃袍：三隻小豬。

紅袍：三隻小豬跑這來啦？

黃袍：我就說你不讀書，根據四庫全書的注釋，這三隻小豬是指，就算有人不幸過世

，也不可灰心喪志，要專心致志，蓋好房子，以紀念死去的人。

紅袍：我怎麼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這種場合應該用白雪公主才對啊。

黃袍：喂！

紅袍：至少還跟棺材有點關係嘛。

黃袍：這樣說也對。

（台下笑）笑什麼笑？人家家都死人了你們還笑，小心我打你們炮。

（台下不笑）你們這些沒血沒淚的，人家家都死人了，你們一點反應都沒有，小心我

打你們炮。

紅袍：你怎麼可以這樣威脅觀眾？

黃袍：這裡只有我們兩個，哪裡來的觀眾？

紅袍：那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黃袍：小張啊。

紅袍：嚇！小張在啊？

黃袍：諾，再回到杜公公中毒那一日。

紅袍：哪一日？

黃袍：（拿紙扇敲紅袍）

紅袍：喔，那一日。

黃袍：西廠的王公公…

紅袍：哪一個王公公？

黃袍：（再敲下去）

紅袍：到底是哪個王公公？（抱頭）

黃袍：咦？我以為這樣你就知道了。就那個西廠的廠公王不堅王公公啊。

紅袍：我說怎麼會有人取這麼奇怪的名字？好好沒事的幹麻叫自己不堅呢？

黃袍：還不就是玩深喉嚨的時候，玩出意外給咬掉了。

紅袍：什麼？

黃袍：不，我是說，你也知道這王公公在當上公公之前，官拜八省大元帥，帶著麾下

十萬大軍專門掃盪東北的馬賊。

紅袍：是囉。這馬賊確實是我大明朝的一大內憂啊。

黃袍：王公公在東北可是人稱「打馬悍將一二五」的名將啊！

紅袍：打馬賊的悍將，打馬悍將，這我懂，可是為什麼會加上個一二五？

黃袍：因為王公公曾在一夜之間，單槍匹馬獨自挑了東北一百二十五座馬賊的大寨。

紅袍：果真是個狠角色。

黃袍：後來因為王公公的大力掃蕩，引起東北馬賊的一陣驚慌，弄得馬賊們是人心惶

惶，於是派出三大高手前來挑戰王公公。

紅袍：想必又是一場血戰。

黃袍：那當然。

紅袍：那馬賊的三大高手是？

黃袍：分別是人稱卯金刀王沈幫主，善使一對卯金柳葉刀。還有捅毒合一的侯寨主，

最愛在兵器上餵毒來捅人。最後一位是陰風鐵面龍道長，善使古今中外各種奇門暗器

，令人防不勝防。

紅袍：又是三個狠角色。

黃袍：當日，在東北城外，黃沙滾滾，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荒野無人，只有幾隻禿

鷹在空中盤旋。大地，看著天，享受血肉滋潤著肌膚，迎接天將要送來的灌溉。

紅袍：聽你這麼一說，連我都聞到了那股肅殺之氣。

黃袍：那一日。

紅袍：哪一──

黃袍：（紙扇舉起）

紅袍：喔，就那一日。發生了什麼事？

黃袍：不知道。

紅袍：怎麼不知道？

黃袍：他們還沒開始打嘛。我看他們至少還要再對峙個十五分鐘，不如我們先去上個

廁所、喝點水，等他們開打再回來怎麼樣？

紅袍：也好那我們就休息個十五分鐘吧。

【上半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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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跟同學在上【劇本寫作】課的時候，編出來的段子，一方面是要交這作業，另

一方面我同學想過過罵人的癮，所以弄了這麼個段子出來。當中還用了相聲瓦舍跟一

些火鳳燎原的詞。因為是第一次編，編的不好還請諸位包涵、指教。

下半場的部份則是還在構思當中…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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