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與火（十四） - 同志

（十四）坦白

眾人慌忙奔出廳外，
果然見到師父無瑕子站在門外，
正懊惱的看著拎在右手被打碎的一個罐子和地上一攤水跡。
曉婷悄悄打量著眼前這位思瑤平常和自己提及時都會流露出無限敬意的師父，
高大瘦削的身形，
鬚髮皆白，
白袍布履，
雖然兩手都拎著怪怪的東西，
依然一派仙風道骨，
不過明亮的眼睛和此時的表情卻有點，額，可愛？
雖然這個詞用來形容思瑤的師父好像有點不尊重，
不過曉婷覺得看著此時的無瑕子，
似乎可以知道思瑤臉上常有的萌萌的表情是受到怎樣的言傳身教的影響了。


這邊無瑕子抬頭掃視眾人：
「到底是哪個小崽子？」
見偉哲一臉想溜的表情，
右手扔掉破罐隨手一揮，
就聽到偉哲按著胸口「哎呦」大叫一聲：
「師父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用力打我啊！」


「就知道是你個臭小子干得好事，
為什麼在谷內動武？
知道這百年洞天乳酒我是跟青城山那個老道鬥了多久的法才贏來的嗎？」」
幾十歲了還在弟子面前被罵臭小子讓偉哲無限抓狂又不敢出聲。


無瑕子的無冕正派領袖的地位，
起源于六十年前那一場驚天動地的除魔大戰，
谷內的弟子除了強森都沒有親眼見過，
那時轉世成型的魔尊禍亂人間，
所有正道掌門都不敵魔尊強大的暗黑法力，
眼見人間逐漸陷入無盡黑暗，
最終是無瑕子捨生護義啟動了逍遙谷列為禁制的逍遙無相陣，
以自己的百年壽限為代價相拼才最終封印了魔尊，
這場讓當時還不滿百歲的無瑕子鬚髮皆白的大戰成就了逍遙谷正派領袖的地位。
也讓沒見過他的世人從此在腦中將他描繪成一個宛如神祗般尊嚴莊重的人物，
但谷內的弟子卻從他們師尊的身上，
深刻體會了什麼叫睿智和懶散，嚴肅和沒正經完美合一，
要不是親眼見到強森偉哲和思瑤的法力，
年輕的弟子真的很難把這個平日里看來最大嗜好是到處找酒喝常年嘻嘻哈哈的老頭和傳奇
劃上等號。


眾人看到抓狂的無瑕子和吃癟的偉哲，
都低下頭憋笑
只有思瑤見到闊別了十六年的師父，
眼淚瞬間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奔上前孩子撒嬌般投進無瑕子懷裡，
「師父! 」


雖然思瑤和曉婷說起過自己入谷起就是師父視如己出般的親自教導，
曉婷彼時還撒嬌說好想親眼看看六歲的小思瑤跟著師父一老一小練功的可愛模樣，
此時思瑤的舉動，
還是讓曉婷微微有點詫異，
自己見過的思瑤，
俠義的，堅強的，睿智的，沉穩的，溫柔的，寵溺的，可靠的什麼面都有，
但從沒有過這麼小女兒態的，
即使對著的人是師父，
愛人在別人面前流露自己不曽見過的一面依然讓最擅長吃醋的小狐狸有些不滿，
微微眯起眼睛，
盤算起了「某大俠還需要的那些教育課程」


「呵呵，小思瑤終於捨得回家了！」
前一刻還在跟偉哲抓狂的無瑕子一瞬間變了慈父，
拍著思瑤的背：
「快讓師父看看，
嗯，越長越漂亮了！
這些年小思瑤在外頭給逍遙谷長了不少臉呢！
哈哈，青城崑崙蓬萊那些老頭子羡慕死了，
他們哪裡有這麼漂亮又出息的徒弟！」


「師父！」思瑤不好意思的破涕為笑，
「您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
「本來是啊，
但昨天蓬萊島那個老鬼跟我喝酒，
說他島上那棵百年才結一次果的人參果樹上今年掛了果了，
想到你小時候聽為師講人參果的時候那好奇樣，
就問他要了兩個來給你玩，
不過這果子只要離開東海結界元氣喪失很快，
為師只好日夜兼程趕回谷裏才能保住它的精元，
你看看！為師可沒騙你！長得跟小娃娃一模一樣！」
無暇子笑呵呵的把左手的小袋遞給思瑤。


當著弟子們的面被當作還需要玩具的小孩子一般，
思瑤非常的不好意思的紅著臉對無暇子道：
「師父，我三十幾歲了，
您不要再拿我當小孩子了啦」


「你再幾十歲在師父眼裡也還是小思瑤啊」


曉婷看著絲毫不掩飾對思瑤的疼愛的無暇子，
又看著強森和剛挨了打的偉哲一臉司空見慣習以為常的樣子，
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顧著盤算訓妻計劃實在太過樂觀。
雖然早已為親情和愛情可能無法兩全做了思想準備，
也給自己打氣，
只要自己和思瑤堅定相愛，
就能面對一切困難，
但當真的身臨其境，
才發覺這種懼怕根本不是簡單的心理建設就能防備的。
如此疼愛思瑤的無瑕子，
是思瑤父母和恩師的疊加，
思瑤能堅定的不顧偉哲的反對，
畢竟對她來說偉哲只是哥哥，
但是如果無瑕子也和偉哲一樣的態度，
思瑤要面臨的就是真正無比殘酷的親情和愛情選擇，
自己溫柔善良的愛人要如何能承受這樣的痛？
無瑕子會疼愛思瑤到理解自己和思瑤的愛的地步嗎？
想到這裡，曉婷緊張的手心冒出了冷汗。


無暇子的目光停留在曉婷和子奇白雪臉上，
「咦，谷裏不少年沒有外客了，
怎麼思瑤回來就熱鬧起來了？
幾隻小狐狸是你帶來的？」


「是的師父」
思瑤急忙走過去拉住曉婷的手，
牽著她走到無暇子面前，
「師父，這是曉婷，江曉婷，
另外兩位是她的弟弟妹妹謝子奇和謝白雪，
曉婷，快見過師父！」


曉婷躬身恭恭敬敬的給無暇子行了個大禮，
無暇子樂了，
「好一個靈氣的小狐狸，
我老頭子也就叫你曉婷吧，
思瑤從小到大在谷裏，都沒什麼朋友，
你們來了就在谷裏多玩一陣子吧！」


「師父，不可以！」
偉哲突兀的叫嚷打破了和樂融融的氣氛。


「偉哲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強森實在無法理解偉哲的異常，
「剛才你對曉婷莫名其妙的動手是不是也解釋一下？」


「你個臭小子是跟這個女娃娃動手才打壞我的酒？」


「師父，大師兄，
我不想解釋，
但是請你們相信我，
不能留這隻狐狸在谷中！」


「我們到底哪裏惹到你了？」
謝子奇在一邊也沉不住氣了，
「我原本敬重逍遙谷的俠義正道，
思瑤姐邀請我們來玩，
我們可一點也沒違反逍遙谷的規矩，
你要不歡迎我們直接說讓我們走就是了，
又說難聽話又動手的當我們是什麼？
我是看思瑤姐面子忍你，
你別給我太超過！」


「就憑你還沒資格跟我嗆聲！」
偉哲不屑的對子奇說道。
子奇衝動的就要上前動手，
曉婷喝止：
「子奇，沒你的事，給我站一邊！」


「逍遙谷豈是不明不白為難客人的地方！」
看出事情有異，
無暇子斂容吩咐道：
「強森偉哲思瑤還有小狐狸們跟我來，
其他人干自己的事去吧！」


被點名的幾人乖乖跟隨師父來到大廳，
無暇子在居中椅子上坐下，
對眾人道：
「自己找地方坐，
偉哲，
到底怎麼回事你可以說了」


偉哲對著無暇子跪下，
「師父，我不想說，
也請您不要問了！
我...領罰就是了。」


「能讓你如此的，
必是重大情由。
曉婷，
你是客人不必拘束，
告訴老頭子偉哲為甚麼跟你動手？
你放心，
老頭子絕不包庇自己的徒弟」


「師父！」
偉哲再次出聲，
同時惡狠狠的瞪著曉婷試圖阻止她說話。


無暇子皺眉剛欲開口，
思瑤將手中物件放下，
走上前朝著無暇子跪下：
「師父，一切都是因為我，
您不用問師兄或者曉婷了，
一切就由不孝弟子向您說明吧」


「思瑤！別說！」
偉哲近乎絕望的阻止。


「師兄，我知道也感謝你維護我，
但這是我的選擇，
何況我並不認為這是錯誤的決定，
你就讓我選擇自己的人生吧」


轉頭看向曉婷伸出右手，
曉婷會意，
上前拉住思瑤的手和她並排跪下，
兩人對視片刻傳遞了彼此的決心，
思瑤轉頭看著無瑕子，
一字一句的說道：
「師父，曉婷并不是我的朋友，
而是我認定的我今生的另外一半，
我回來谷中就是為了跟您回禀這件事，
並且想請求您為我們主婚！」


思瑤不多的話語卻像是無比精准的點穴大法，
一時間廳內除了曉婷和偉哲，
在場所有其他的人都愣住了。


＝＝＝＝＝＝＝我是分隔線＝＝＝＝＝＝＝＝＝＝

昨天瑤婷回來了，
我卻不科學的覺得有種緊繃的神經放鬆了的疲勞感，
就想套用溫思瑤的「安內丟賀」然後什麼都不想管了，
大概因為我本來碼字的目的就是想在艱難時期帶來點精神支撐吧（自己也沒想到寫成
長篇了囧）
想到也許還有不小心進來的有結局強迫症的版友，
那就請允許我觀望一段時間正劇再繼續吧，
希望正劇能讓我快樂的調整思路把坑填完整。
謝謝一直捧場的各位版友（鞠躬）

--
你閃耀一下子 我暈眩一輩子 這樣不理智是怎麼回事

經過人來和人往 期盼和失望 不是不孤單
幸好 曾為你流淚的眼眶 還亮著 愛來過的光

──截自劉若英《光》

--